千面客 第六章：付诸行动

所以，到底有多少人涉入了这个禁忌的话题？林桐和易云起——自然的。利贺家？雷凛指明克哈穆尔指上的萨恩十字。洛家？洛家……的话……

现在什么都很难说，毕竟这个局太深，太隐蔽了。

易云起再一次叫来了林桐、吴潇还有他的妹妹易楚寒。只不过这次，林桐带来了另一位介入此事的人，喻皓原。五个人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而喻皓原还在翻着书。其实大家都互相认识了。

“千面客在变形时有一定的体能消耗。”喻皓原看着书说，可事实上书上的内容和他所说的完全不是一个点子，“千面客在变回原形时，腼基因不表达，所以千面客在变回原形时的能耗是非常小的。而变成别人的过程虽然无痛，但一定程度上说，很累。”

听完如此一段话，所有人不禁思索起来。

易楚寒诧异地看着喻皓原手中的书：“你你你……看的是财富论啊。”没错，喻皓原“照着”《财富论》“读”出了如此一段基因工程的理论，而且讲得还像那么回事儿。

“对啊。”喻皓原抬起头，露出一丝微笑。

这时，坐在一旁的吴潇说道：“也就是说……千面客在进行二次变形时会比第一次还累吧？”

“按照千面客的基本理论来说……”易云起把食指抵在嘴唇上，“是的。”易云起的眼睛动了动，少倾才又说：“根据黄松给的公式和数据来算的话……”

“是6.4乘十的三次方倍。”林桐抬起头。

吴潇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一大堆，什么ATP、【H】之类的。数条公式数条方程列下来，她才缓缓说：“所以千面客在变成第三个人的时候必定会有一个变回原本面貌的过程，否则有可能能量供给不止导致极度虚弱，甚至有可能让基因负荷过高而停止变形，造成变形卡在一个不三不四的基因表达上，让腼无法识别，就像电脑一样，会死机。

文字理论就是文字理论啊，易云起都听蒙了。其实呢，腼就是人加上千面客的基因，即腼基因，长出的一个器官，相当于千面客的一个处理器。一旦这玩意无法识别身体性状，就会崩溃。而它要识别也很简单，通过眼睛来“扫描”它所要及所能识别的性状即可。

总之，这基因就是个麻烦的东西。

吴潇扭头看向林桐：“可你不是文科生吗？”这种疑问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人心生怀疑的吧。

“我高考也要考数学的好吗。”林桐故意拖长尾音，面带嘲讽，“况且我只是物理不好。”黄松选择林桐是有道理的，而原因显而易见。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人之间的沉默片段才结束。而他们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那封信封含意你看懂了吗？”易云起看向林桐。

这便让喻皓原想起那局棋。假林桐问了他一句：“那你应该知道没有邮票的信意味着什么吧？”那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但今天看来，这个问题很有用。喻皓原不禁扭头看向林桐。

棋局中，喻皓原也蒙了，但他还是做出了回答：“在我们父母那个年代，通讯还靠寄信。有人为了省邮票钱，把寄信人地址和收信人地址反过来写，这样邮局发配的时候就会把那封信退到信上标的寄信人地址，也就是收信人地址。”

易云起面前，林桐思索着说，“既然我们知道收信人地址就是寄信人地址，寄信人地址就是收信人地址，那么永和路57号，就是寄信人地址。”

喻皓原心中一惊，原来他们已经知道了啊，那他问我干什么？

易楚寒觉得有些不解之处：“你不是说永和路没有57号吗？”

“永和路过了就是泰和路。”林桐耸耸肩，“泰和路，没准是呢？”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易云起让大家先回去准备准备，下午出发，而他说得准备，自然是换一身能打架的衣服，说不定真会打起来。

林桐望着喻皓原那张毫无波动的脸：“你要去吗？”

喻皓原惊醒一般：“不……不了。”也许就算喻皓原有练过，打架这种事似乎还是不适合他。

四人走后，这个角落里只剩下喻皓原一个人。那《财富论》还在桌面上推开着，但书页映出的是他那张冰一样的脸。未知是令人恐惧的，而喻皓原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洛沉舟告诉他的易云起他们都知道。而他当初要做的是阻止洛沉舟重启千面客计划，所以他选择了介入此事，只是他没有准备好去面对某些东西。

半晌，喻皓原站起身来，合上了《财富论》，向门那边走去。

今天的太阳看起来没有这么明亮了，是因为它上面的黑斑吗？阴天总是这样，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黑影之下，不知多少事埋葬于红尘。

喻皓原扎紧了道服上的腰带，那腰带上是深邃的黑色。

而易云起他们四人已在大街上了。那群氓人走后直到现今这段时间里，林桐一直有训练易楚寒。林桐发现易楚寒平时上课基础打得还是不错的，训练几下子，她估计就能让林桐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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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皓原似乎没有关心易云起的行动。他在道馆里练着，由于他曾是黑带，所以恢复起来十分迅速。一脚接一脚，高桩沙袋在一次次攻击之下动摇，好似狂风之中的树苗。风起云涌，暴风一击必然让树苗连根拔起。只见喻皓原高高跃起，一个后旋踢把沙袋踢倒。沉闷的一声响杂夹着的，是喻皓原的喘息声。

他一贯斯文，出腿的动作也很优美，但这与他的阳刚之力毫无冲突。他是那种能打架的暖男。

白色的道服平静下来，喻皓原缓缓舒出一口气。

很快，道馆里又见不到喻皓原了。他没练多久就走了，走到了理科教学楼。当然了他已经把衣服换了下来，穿上一件白衬衫。

楼道里挺安静的，因为这天是周六，很少有学生会在教室自习。有些人去了图书馆，有些人去了球场，还有的人会到处逛。那些到处逛的人无非是情侣，定向越野爱好者，无限电测像爱好者，还有电灯泡。喻皓原不属于任何一类，因为比起他们，喻皓原更有目地性，更像是在寻找。

“喻皓原！”一声叫住了那个斯文男生的脚步，“你在找我吗？”

喻皓原停住的双腿肌肉绷紧。他舒出一口气，对背后的人说道，“你知道我来了？”他的语气稍显低沉，几乎听不出问句后的升调。

“能猜得到。”喻皓原身后的男生耸耸肩，一身黑衣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的伤好了么？”喻皓原转过身，眉头蹙起。

那个男生苦笑一下：“当然没有。”过去的一幕幕仿佛在他的脑中回荡一般，同样的，喻皓原也想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

喻皓原生硬地把自己从回忆中扯出来：“利贺贤一派人来追查破晓的下落了。”

“听说了。”那个男生说道，“所以我猜你会来找我。”

喻皓原点点头：“所以我必须从人群中站出来，我不能再依附沉舟先生提供的庇护了。况且沉舟先生现在也自身难保。”

“沉舟沉舟……”那个男生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很奇怪你没发现吗？洛沉舟真的叫洛沉舟吗？他的双眼有一丝诡异的光。

喻皓原瞪大了双眼，他简直不敢相信那句话的含意。他仔细想着：洛沉舟由于启动了千面客计划而被道馆驱逐，而洛沉舟又是最了解破晓的人，他想找到破晓一直都想。

上次洛家的流氓过来搞事，喻皓原第一个被抓住。令喻皓原吃惊的莫过于他发现那帮人不是洛沉舟的人，而是洛家弟子假扮的——想想看，被洛家驱逐的人成了混混，洛沉舟也是其中之一。喻皓原跟着洛沉舟，那么能对喻皓原产生敌意的，必然是洛家道馆的正统弟子。喻皓原发现的那个男生也发现了。

连洛家正门都想要那把带着千面客基因的刀。

当然，最让喻皓原吃惊的还是“沉舟”二字。

沉默和思索徘徊在两个人之间，只是突然，凝结的空气被升腾。

喻皓原看到了那两个身穿利贺家制服的人。

那两个见了这两个人，心中一惊，好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全不废工夫。

“风云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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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利贺家的大院。

一男子登入中堂，向老师父问好请安。老师父示意其坐于侧座，他也照做了。室外弟子们在训练。也添了几分人气和生机，让这对话显得没那么呆板。

“你一直是幻瞳部最强的。”老师父先开口了。

那男子，想必是雷凛了，说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所以这次的任务是......”

老师父露出一丝笑容：“找到破晓。”

“我明白了。”雷凛领命出门。

他戴上兜帽，把围脖扎好，带上配刀。众人对他的行为有些惊讶，纷纷记者似的围上来，男生问情况，女生问事情，让雷凛实在不耐烦。

“好了！”雷凛只一句，众人受慑一般。他环视一圈，挑了那个他认识的够安静的。“风云，这次你跟我走。”简洁明了，即使声音不那么雄厚，却有威严。

那个代号风云的弟子受意，与雷凛走了。

“啥事儿？”风云这话是在屋顶上问出的，两人在别人家的屋顶上跳来跳去。

“找破晓。”雷凛边走边说，“那把刀应该是一件重要的东西。

“同意。”风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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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在找风云吗？”黑衣男生转身看向那两个利贺流的弟子——他们的脸有一丝尴尬和沮丧。黑衣男生接着说，“你们找错人了。”说着，他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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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具体来说应是永和路上。易云起等人已要走到永和路的尽头，泰和路的起始。路上的一切与林桐上次看到的都差不太多，唯独一点让人奇怪，那就是自己的内心，林桐这次来这里，仿佛负着什么担子，什么重要的担子。

四个人的脚步踏出一丝诡异，诡异之中仿佛作怪，好像是猎物要踏入陷阱的前兆一般，无声无息却极为危险。是这样吗？羊羔受死前都毫无反应吗？

一个鬼影般的身影已然跟在这四人之后，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可作为监视者，他那一身白衣又格外扎眼。

“有人跟踪我们。”易云起低声提醒其他几个，“而且他的脚步很熟悉。”

林桐表现得十分淡定，和易云起一样不露声色。吴潇也还算镇定，但微表情有些多了。易楚寒就显得稍微慌张了，但在其他三个人的掩护之下，倒也露不出什么破绽。

林桐突然拿出手机，露出一丝微笑：“自拍一张吧。”

没等那三个人说什么，林桐已然按下手机上的快门。他把手机拿到胸前，翻看那张照片，四个人凑在一起，只见那照片上，四人身后有一道白影。那白影十分模糊。

易云起盯着那道影的腿部，稍稍识别出了什么，嘴里念口诀似的：“长长短长、短长长长、左长短右……”念着念着，他的眼珠转了一下，便说：“是利贺家的步法！”

林桐惊诧地看向易云起：“你很熟练啊！”

“这种东西网上都有嘛。”易云起笑了笑，“所以说你是老古板。”

“呵呵。”林桐不禁翻了个白眼。

其实这不无道理，利贺流为了招揽弟子，是会在网上发布一些基础教程，培养一些人的兴趣，顺便让他们打打基础。樱花流也这样干过。

那个白影人本想跳开以躲过林桐的“后视镜”，但他失败了。林桐拍下了他的身影，易云起分析出了他的来路。这次跟踪简直不能算是入门的。

“看来是个新手啊。”林桐抬起头，嘲讽地笑了，“至少教他的东西还没忘。”

易云起也不禁笑了出来。

“前面有家咖啡厅，玻璃墙能当镜子用。吴潇说。

“什么？”易楚寒对这方面不十分理解。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通过看可以当镜子的东西，观察提防身后。很实用的定则。

当几个人走到玻璃墙前，发现那个白色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真是可惜。不过这更让人确定了自己被跟踪这一处境。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桐，你很久没穿过黑色道服了吧？”易云起突然问。

林桐有些费解地看向易云起，而易云起的眼神像是在催促着他回答。

“是啊。”林桐回答地很简略，像是两个字连读了一样。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什么不对。

吴潇顿悟一般：“哦！我知道了！”

话没说下去，易楚寒扯了她一把。吴潇也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有些危险，便收住了嘴。

“既然连你都懂了。那我应该知道易云起在想什么了。”林桐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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