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客 第五章：玄计前奏

在这个时代，也许你是个骗子，所有人都是骗子。有人用严肃的眼光指责你，有人用戏谑的语调揭穿你，甚至有人用意念提醒你，只有你自己放任你自己。但可笑的是，谎言一但圆起来，就是所谓事实了。一生都活在说谎、圆谎的反复无常之中。一生都沉溺在谎言的陷阱里，一生都埋没在这个充斥着骗子的世界里，这是骗子的时代。

“这个世界可以虚假到连你手中的圣经里都是谎言，那一字一句的所谓救赎，是你想要的吗？”

这是联邦前任邦主言誓就职听到的第一句话……

“总统先生，”教皇模样的人按在邦主按在圣经上的手，“是要现在宣誓吗？那些誓词比你想的还要重要”

人群安静下来，邦主的支持者们顿时如身临会场般肃静，他们在期待着某种东西。

邦主还没开口，教皇先开口：“请别。”

这词一出，人群开始搔动。

教皇继续说：“想想，您手里的圣经并非真实。”

“你是信耶稣的，主教。”邦主看回教皇。

“因为我是红衣主教，所以我明白真相。”教皇双膝落地，如此突然，吓人一跳,

因为我是主教，我在我活着的日子里行骗。这个世界正变得腐败。骗子们没有受到审判。而我创造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局。他一副忏悔之样，邦主有些不知所措。而教皇，便是千面客的始作俑者，克哈穆尔·萨恩。

“邦主先生，”克哈穆尔用颤抖的声音唤着，“靠近点。”

邦主低下头去，试探性地。

“再近。”声音像暮年老人那一支残烛。

邦主听到唤声，耳朵贴了过去，他只听到几个字，但这足以让他恐惧。那是苍白的，刺耳的，凄婉的“祝福”的低语：“安息。”

在此之后，克哈穆尔公开自杀，邦主遇刺不治。

=

=

以上是一个市民拍下的视频，它虽然像素不高，但却是调查局的重要证据。耳语的画面被定格了，那声苍白的安息已入人之耳，使人胆寒。

“所以，”调查部的人问那个提供视频的小伙，“你认为主教杀害了总统，是吗？”

即使是调查部的人也觉得费解。

小伙点点头：“而你应该也看到凶手手上的戒指了吧。”

“萨恩十字。”调查局的人如嘀咕一般，顿了一会，他看向那个小伙，双眼微眯：“你是谁？”

他听到的眼前这个人的声音较男声更清澈悠扬，很不真实。

“幻瞳部，雷凛。”

“幻瞳?”调查局的人有些犯蒙。

=

=

衡臣大学突然间多了三个学生，反正他们也不上课，只是来执行任务的。他们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衣服，而不是利贺家的服饰。但这不代表他们一点也不危险。

“你们知道风云师兄长什么样子吗？”其中一个突然问。

“欧阳滨你的嘴能消停会儿吗？”另一个极度不耐烦地说，差点没骂出来。

欧阳滨孩子气地白了一眼：“如果连你莫珏宸都这么说的话……”他抬眼看天，一副无所谓。

莫珏宸看向第三个人：“凌枯你受得他吗？”

凌枯木然：“感觉自己快疯掉了。”他无奈地舒出一口气。

莫珏宸痛苦地舒出一口气，宛如冰天雪地里的一具僵尸般用自己微弱的鼻息来感受似已死亡的心，大脑中不自觉地麻木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滨才说：“雷凛师兄去了趟美国。听说他是去调查总统遇刺案的。”

莫珏宸稍作思索：“幻瞳部相当于是利贺家的调查部门，而利贺凛是幻瞳里出色的调查员。看起来，师父是想知道某些东西啊。”

“你也是幻瞳门下的啊。”凌枯看向莫珏宸。

“所以我才怀疑师父派我们过来一定也是为了调查某事啊。”欧阳滨迅速插话。

“来了这么久你终于会说一句对的话了。”凌枯的嘴角挑起。

=

=

喻皓原再次与林桐对坐，只不过两人之间多了一盘黑白格子。象棋的步法总是能映出一个人的内心。此时两人对坐，四眼对视，两人对峙。

“黄松交待给我们的事是要查于子瞬。”林桐推出象路前的兵。老规矩，黑棋先出。

“你们怀疑吗？”喻皓原跳马出来。

“我们从于子瞬的位子上发现了萨恩十字戒指。”林桐提象而出，置其于守位。他不敢太贸然，否则很可能在开局就失去了优势，“你想知道的不少啊。”

喻皓原微微一笑，把跳出马的空格前的兵推出去：“我知道的也不少。”

这时，林桐突然跳出另一侧的马：“你寄过信吗？”

这一下有些不按套路。喻皓原抽一口气，推出林桐马这边的兵：“写过。”

“那你应该知道没有邮票的信意味着什么吧？”林桐的马跳出甚远。

你来我往，两人开始了短兵相接的战斗。一局试探不成，喻皓原也没想着要强攻，还只是等，等待着林桐摆出一个破绽。林桐的步法虽称不上步步为营，但防守得几手密不透风。时不时露出一点芒刺。让喻皓原无从下手。直到对弈进入自热化，两人的优势都无法显现出来。

“有三个利贺流的弟子来了。”喻皓原将了林桐一下。

“我知道。”林桐移棋相拒。

“你会照样杀了他们？”喻皓原双眼微睐，他没有动棋。

“我已经不为加藤朗做事了。”林桐的话语像是挤出来的，生硬却有力。

“但你还操着一手樱花雨。”喻皓原踱棋准备发起下一波攻势。

“樱花流教给我的是打架和格斗的方式。它曾经教我对待事物的态度，但我没有接受。当加藤朗把我驱逐出去时，我对加藤家就没有了半分忠诚。”林桐转而反制了喻皓原的进攻。只有那件道服飘入垃圾之中的景象在林桐的脑海里回荡。

林桐将了喻皓原一军。

喻皓原看着棋局：“没想到你这个老板还会国际象棋。”他找不出出路，已经被将死了。一盘棋就这么以喻皓原的失败告终。本来这盘棋就是林桐发出的，可林桐明明只通国学。

“输了。”喻皓原笑了笑，起身离去。

林桐看着喻皓原的背影，再看回这盘棋，思绪开始飘渺。棋盘的黑白好似梦境中诡异的光线映入他的脑海里。棋局里玄机竞出，黑与白的世界里充满了两个人的算计。死局已定，大势已去，只见一只手拿掉了白棋的国王——那个无路可走的国王。

林桐猛然抬起头，只见三个人站在他面前。

“你们是利贺家的弟子！？”林桐双眼微睐，他看到他们手腕上的利贺徽记。

“而你是樱花流的弟子？”那只手把白棋的国王扔到了被吃掉的棋堆里。

“不是。”林桐没有想就说了，他不想在图书馆里惹事情。

“我们这次不为你而来。”利贺家的弟子，莫珏宸——只不过林桐不认识，说：“只是冰原师兄告诉我们你在这里，我们才过来造访的。”

利贺家的每一个弟子都有一个代号。因为他们是忍者，所以细节上的东西绝对不能疏忽大意而泄漏了把柄。

“利贺家最能八卦的不是雷凛吗？”林桐嘲讽般地笑了笑。

莫珏宸轻咬牙关：“我也是幻瞳门下的。”

“你想知道些什么？”林桐开始觉得有意思了。

“那把你放在利贺家门前唐刀，破晓。”欧阳滨俯下身子，盯着林桐的双眼。

“破晓……”林桐的声音突然变了，他的发型缓缓改变，瞳孔虹膜也细微变化着，“你们想知道那把刀在哪儿吗？”莫珏宸听到的声音已改变，莫珏宸看到的脸也已改变。

“你是谁！”凌枯心中的恐惧正在肆虐，而恐惧往往源于未知。

“你难道不觉得问一个千面客的身份是件愚蠢的事情吗？”那个人站起来，脸部的诡异变化让他看起来可怕。《V字仇杀队》电影里一句很经典的话便是：问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你是谁”，是毫无意义的。而这个千面客便是顶着一个被称作谎言的面具来的。

千面客眼前之人已被吓到了，但他们对恐惧的支配力已到了一定水平，所以他们仍能耐着来自未知的恐惧来和眼前这个怪物对话。

“你们是来找破晓的是吗？”千面客问道。

“是的。”凌枯的回答很简单。

利贺贤一如果在乎那把刀，为什么不让雷凛来？千面客的嘴角翘起。

“雷凛师兄有更重要的事情。”凌枯强调着，“你，为什么对我们的行动这么了解？”凌枯的头脑也许太简单了，他甚至怀疑对分是樱花流的人。

“这可是你们问我的。”千面客不禁笑了出来。这帮年轻人如未见世面一般，对新的未知的事物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凌枯也发现了自己话语中的尴尬之处，便止住了口。

千面客继续说道：“我来告诉你们破晓这把刀到底有什么秘密。它的刀刃上涂着的，全是我体内的基因。”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可是你怎么会……”欧阳滨脱口而出。

“因为我的老师也在找他。”千面客转身离去，“这对你们来说，已经是一句威胁了。”

=

=

刚才的棋局中。

“我怀疑你在找破晓。”假的林桐用锐利的目光盯住喻皓原。

“所有人都在找。”喻皓原移棋而驳，“但所有人都找不到。包括你的朋友，易云起。”这句话仿佛不只是对喻皓原对面的人说的，它好似在警告所有人。

“可是你怎么会得到消息？”假林桐望入喻皓原的双眼。

“我不能告诉你。”喻皓原语气似坚决。

“洛沉舟？”

“不是。”

“你的微表情出卖了你，喻皓原。”假林桐笑了笑。

喻皓原在这一点上认输。可毕竟对方是个千面客，也许还受过心理训练，但这点，喻皓原并不知道。无论是感性还是理性，都告诉喻皓原那个错觉。他的大脑坚信眼前之人就是林桐。这就是为什么未知之物总让人恐惧。

“小道消息在那些涉入千面客事件的人中间传播。”喻皓原说，“连利贺贤一那个老家伙都派人来找了。”

“是雷凛吗？”林桐的记忆中很大部分与利贺家有关，所以假林桐也得知道这些。喻皓原摇摇头：“利贺先让冰原过来，再……”

假林桐打断：“冰原是谁？”

“利贺就是要派林桐你不认识的人来啊。”喻皓原眉头微皱，“现在，有三个利贺弟子来了。”喻皓原举棋将了对手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