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客 第十七章：破晓之主

“还有二十四小时。”姜靖诡对身旁的吴潇说。

吴潇正在宽敞的楼梯间，透过两排阶梯之间的间缭朝下看，正看见于子瞬向上走来，手里拿着一袋公文。“给我几分钟。”吴潇挑起嘴角，戴上一个印着红心的口罩。

姜靖诡拿出手机，解开锁屏，向楼下走去，而吴潇则奔向另一个楼梯口。

正当于子瞬向上走时，姜靖诡迎面走来，于子瞬见姜靖诡的眼睛里堆满了吃惊，赶紧一声喝住：“姜靖诡！”

“于老师……”姜靖诡咽了口唾沫，假意移开目光。

“看着我，学生！”于子瞬盯着姜靖诡，“董浩然出任务去了，王伟在火灾中丧生，你是我手头上最强的千面客了。我知道你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

姜靖诡撇撇嘴：“我不想相信董浩然。”他的手背着，在身后拿着手机在盲打。

另一边，吴潇一面跑一面看表，她要在于子瞬带走姜靖诡之前，赶到那里。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她划开屏幕一看是一条简讯。

“裤子左边口袋，10厘米。”

她收起手机，快步跑过去楼道，轻盈的身影像一道风几乎没有声响，她转过拐口，上了楼梯，眼看着于子瞬的项背入眼帘。

左边口袋是么……她旋转，跳跃，擦过于子瞬的左翼，瞄准时机，出手，收手，脚底下的每一步都这么稳定。只几秒，她已擦过姜靖诡上楼去了。

于子瞬大惊，下意识伸向口袋的手发现了不对！

“站住！”这一声竟是姜靖诡喊的，他立马上了楼，箭一样向吴潇电射出去。

这于子瞬也不是吃素傻，他三步弄作两步也是飞一样跟了上去。

他想，还是别让大嘴巴坏了事了吧。这重头戏，还是那个千面客。

只两三下工夫，姜靖诡把吴潇的肩膀拉了起来，摁在墙上。于子瞬随即而至，怒目而视，示意姜靖诡搜她。虽说姜靖诡吃过董浩然的亏，但在千面客导师面前还是十分听话的，姜靖诡没有一丝犹豫，他先把手探入吴潇的左衣兜，无果，再搜另一边。

很快，那枚萨恩十字戒指从吴潇衣兜里出来了。姜靖诡把它交给了导师后，瞄了一眼吴潇那惊恐的表情。

于子瞬得了戒指，姜靖诡也放松了对吴潇的钳制，当是时，吴潇滑身挣开姜靖诡的双手，像狐狸一样灵活地窜了出去。

姜靖诡猛一扭头，拔腿追了出去，于子瞬见状，也抽起了全身肌肉，似乎老当益壮。这样，三人再次追逐，蹬蹬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有学生从教室里探出头来看。

这跑了约莫几十米，在一个拐角处，一个身影闪了出来，只见那黑衣人抬腿就踢，脸侧在一边不让人看见，只可惜，这一腿太慢，让吴潇和姜靖诡滑身闪过了。

只啪一声，那一记上鞭腿着实糊在了于子瞬的脸上。

于子瞬“嗵”一声倒在地，不省人事。

“失误。”黑衣人面罩下的嘴淡淡地说道。他拍了拍裤腿，好似脏了一样。

姜靖诡回过头来，一眼就认出了那黑衣上的五瓣樱花。如果那不是林桐的话，就是董浩然了，他不自觉地捂住腹部，咬牙切齿。

董浩然抬眼看向那二人：“是我的失误，鬼鬼你不用追了，让她走吧。”

吴潇没就什么，拔腿便跑，她知道，情况不对劲。

“你打的什么算盘，黑切？”姜靖诡不能剧烈战斗，心有几分悸。

董浩然从于子瞬的手心里挖出了那枚戒指，摆在姜靖诡的眼前晃：“你打的什么

算盘？竟然帮老师把戒指找回来。”

“你在怀疑我的忠心吗？”姜靖诡抬起下巴。

董浩然看了一眼导师：“现在不了。”说着，他收起了戒指：“你走吧，他要醒了。”

姜靖诡点点头，转身走了。

而当于子瞬被董浩然弄醒后，这个千面客导师迷迷糊糊地在地上摸索：“戒指呢？我的戒指呢！我的戒指呢！”他叫着。

“我收起来了。”黄浩然说。

于子瞬眛起迷糊的眼，认出了董浩然之后，才松了心头的筋。他喘出一口气，扶着她站起来，董浩然伸手扶起了导师，等导师站稳了，董浩然才松手。

“对不起，导师！”董浩然屈身而谢，“那个贼太灵敏了，让我误伤了您。”

“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毕恭毕敬了？”于子瞬托着太阳穴说，“不过……不要紧了，只要戒指还在，我就有了克哈穆尔批准研究的合同。你收着，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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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靖诡跑了大半个学校才找到吴潇，原来吴潇正和易云起在咖啡厅。

“早啊，鬼鬼。”易云起照例喊早。

姜靖诡一看表：“不早啦，你个呆头。”他坐在吴潇旁边，面对着易云起。听到这里，吴潇差点喷出一口咖啡。原来鬼鬼是这样叫易云起的。

易云起也没说别的直入正题：“董浩然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姜靖诡思索了一番，他说，要我赶紧走，于子瞬要醒了。“

易云起挑起眉毛，低声又问：“戒指呢？”

“这个……”姜靖诡伸手入衣袋，把一枚戒指放在了桌面上，“老司机绝不翻车。”

吴潇撇过来一眼：“那是我放的好不好！我从于子瞬身上偷出戒指，放你身上，然后再把假的给他。这主意还是我想出来的好不好！”

“你确定？”易云起拿起桌上那玩意，那分明是个螺母。

姜靖诡先一尬，然后一把拿过螺母，从另一边衣兜掏出了那枚萨恩十字戒指：“嘿嘿，不好意思，拿错了。”他的脸上堆起笑容既真又假。

“老哥，稳！”易云起无以奈何地比出一个“OK”。

“不是，你身上带螺母干什么？”吴潇突然问。

而姜靖诡的回答也很简略，不假思索：“丢。”当他发现是吴潇蒙圈的脸后，才说：“这玩意儿丢出去能砸伤人，又不会死人，防身必备啊。诶！不管怎么讲，我也是忍者嘛。”

“利贺贤一怎么就派了你这么个……”易云起笑也不是，讥也不是。

“我回国上大学啊。”姜靖诡摊开手，“喻皓原才是派来的。”

易云起再次比出一个“OK”。

片刻之后，易云起放下嘴边的咖啡，看向姜靖诡：“董浩然叫你赶紧走，还路踢倒了于子瞬，这是要反水倒戈啊！”他头往前伸，期待看回答。

“想太多！”姜靖诡耸耸肩：“董浩然一直都怀疑我的忠心，但我和于子瞬只要有一点小矛盾，他都会包庇我。”

“那他还打伤你？”易云起皱起眉头。

“那是最开始的时候。后来，他隔三差五都会来医院看我。”姜靖诡淡淡说道。

吴潇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等事情！”

姜靖诡点点头：“我不说是怕利贺家的人知道我要成为千面客而驱逐我。这次的话……董浩然叫我走应该还是怀疑我的忠心。”

“你的忠心还用怀疑吗？本来就没有。”吴潇笑着说。

姜靖诡笑着：“也是呢。”他笑，却怕自己真的会背叛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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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董浩然终于来到了机场，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衣，戴着遮住口鼻的面罩，他的行李箱里放着一柄忍者刀，还有几个伪造信号以躲过安检的机器。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那个号码上甚至没有备注。

“黑切？”对方用惊异的声音反问，“你都多久没有跟我联系了。”

“不敢啊。”董浩然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万一你的师兄师姐来gank我怎么办。再说了，我现在都不是人类了，你觉得合适吗？”

还有一个细节，对方的声音是个女声。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说吧，这次有什么事？”

“接直剑凌回国。”董浩然回答得很简略。

“什么？！”那个女生再次吃了一惊，“哥哥他……”她收住话锋，欲言又止，语出欲收，竟是沉默了。

正在董浩然追问的时候，他不知道有什么正发生在那个女生身上，他问了好几次“怎么了”，对方却一直沉默不语。这会儿董浩然急了，他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到通话没有断，马上又把手机举到耳边，可对方还是没有作任何声响，他想再问时，对面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浩然。”那个声音说道。

“影！是你！”董浩然的眼睛大睁，这回轮到他大吃一惊了。

影的声音里还是友善远大于敌意的：“别怕，静宁她没事，我借她手机用用嘛。”

“你不会打我手机吗？”董浩然算是无语了。

“你跟静宁讲着电话，我打得通我就有鬼了，你个麻瓜！”影虽为花瓣杀手前辈，平时的言行还是跟他二十岁上下的年龄差不多的。他顿了一会儿，又说：“我没有你手机号。”

董浩然以手遮面：“你先等我跟小宁讲完。”

“哈？”影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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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才的情况是这样的。

直静宁刚把话讲到一半，突然听到自己的房间里有脚步声便猛然回头。只见影蹑足而入，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她把手机放到一边，作口型说：

“董浩然。”

影先是愕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也作口型说：“那手机借我，我跟他讲点事。”

要知道，口型这种东西要理解起来也挺费劲的，直静宁好一会儿才靠影的肢体语言理解其意。总之，直静宁把手机给了影。

现在，看到影的表情，直静宁问：“他说什么？”

“他有话跟你说。”影把手机递给直静宁。

接过手机，没等董浩然说什么，直静宁先讲了一句：“哥哥的事你跟前辈说吧。”说着她就把手机给了影，而影也是不知个所以然。

“浩然，那个……”影支吾着。

“快登机了，你快听我说。”董浩然那边嘈杂有些大了，他要在上飞机前讲完，“我的千面客导师要我带冰斩回去，我现在正在回日本的路上。你，影，帮我瞒住尊，别让他老人家知道。”语毕，电话便断了线。

影这回急了，把手机给直静宁：“哎呀！那个麻瓜还不知道，弧跃叫了一群人去围堵他啊！”但影什么都不能做除了董浩然交待的事。

直静宁心下一急，发现影已化为黑烟从阴影处闪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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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住尊是吗。影心里想着，自己的身影穿梭在黑影之中，从一栋楼到另一栋。他最终停在一个房间前，阴影处的影凝象成人形。

影叩响了房门，假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他等了半天，才等来了房间的主人，也就是直静宁的哥哥，直剑凌。

“影？！”直剑凌甩开了挡在眼前的头发，好看清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地出现的人。

影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然后嘴如决堤之河：“黑切你认识吧？就是董浩然，他现在是个千面客，而他的导师在找你，找你回国。”

直剑凌嘴巴微张，全一幅惊愕的样子：“千面客导师找我？”

影点点头：“董浩然已经过来接你了。”

“等会儿。”直剑凌说着便往房间里走，“我去跟我爸讲一声……”

话音未落，影叫道：“别！老哥！别！”

直剑凌扭过头，不解道：“为什么？……”

“反正……”影舔舔嘴唇，“黑切说不能让尊知道。”

可话说这影如何知道直剑凌和直静宁竟是尊的儿女？很明显啊，这大院子里姓直的就三个，而尊就叫直俊健。

直剑凌轻抿嘴唇，皱起眉头：“他是想知道破晓的事吧，破晓最开始就是我的……”

影耸耸肩，摊开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通灵在我爸手里，如果要瞒住我爸的话，那他要的应该不是通灵。”

“通灵也是你偷的，好不好？”影挑起眉毛，“心疼莫珏宸一秒钟。”

直剑凌轻笑一声，没有接下这个话题，而是说：“他们找到风云了吗？”

“找到了还得了！”影捂住了自己的身体，“那麻瓜出手贼凶，要不是我机智，关了灯，早都没命跟你在这里讲话扯淡了好不好！“

“不是……”直剑凌忍住不大笑，只小笑几声，“你作为花瓣杀手里边最弱的一个……”

“但我最年轻啊。”影理直气壮。

而直剑凌则摆摆手，往屋里走：“我去收拾一下，你去跟静宁说一声吧。”

“她已经知道了。”

“Yep？！”直剑凌挑起眉毛。

“对咯，弧跃派人去拦浩然了。”影淡淡地说。

直剑凌轻“哼”一声，从两把剑鞘里抽出两把剑。“看见没？我不虚。”他挑起嘴角。

“毕竟是尊的儿子。”影欣慰一笑。

“你跟我走。”直剑凌突然冒出一句。

“为什么!？......”

“好人做到底，送……”

影没等直剑凌讲完，便轻身而离：“我去把掣棘带上。”

掣棘，便是影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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