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客 第十一章：风迹云踪

天空上划过一道白色的身影，它降落在了一片平原之上，在跑道线上停下自己的步伐。引挚涡轮吹来一阵热风，起落架把它巨大的身躯稳住。

舱门开启，乘客从飞机上下来，玻璃窗上映出几张熟悉的面孔。易云起的白衬衫上有一颗纽扣是萨恩十字，林桐的风衣背上也印着一个白色的笔触凌乱的萨恩十字。吴潇的卫衣，易楚寒的项链上都有萨恩十字。

“我们到了，身上有萨恩十字。”姜靖诡对电话另一边的雷凛说。

“花了很多功夫吧？”

“没有，”姜靖诡看着食指上的萨恩十字戒指，“花的是你的钱。”挂了那通电话之后，只见鬼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准备去见那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的雷凛。

他们走到了机场内部。那的确是一座雄伟的建筑。映着日光的玻璃墙体，闪烁着银光的金属骨架勾勒出这里的线条，想闹得气氛则填充了线条里的颜色。人来人往，各种肤色，各种衣着的人在这里流动，翻涌。

姜靖诡看到了他的师兄。凛穿着一身不紧不松适合街头打架的衣服，鬼影则穿着一件黑色的利贺家道服，上街用的，看起来既不会显得特别正式，也不会像个cosplay，款式上和凌枯刚到衡臣时的忍者道服一样。

凛先是看了一眼易云起。即使易云起不是风云。那张相似的脸依然能勾起他的神。凛眨了眨眼，向鬼影看去时，眼睛又不住眨了一下。他知道，这是心理学上的视觉阻断，是人保护眼睛选择偏好的行为。也就是说，他看到了不愿看到的东西或人，而且很显然，那个人就是林桐，那个重伤风云的人。凛咽了一口唾沫，不敢想风云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他本来可以杀了我但他并没有。”

风云知道，那是加藤朗的意志而不是林桐的。林桐出手时本可以杀了自己但他却没有那么做。风云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凛上前去，没等姜靖诡有所阻拦，就已与林桐发生冲突。凛先出手攻击，林桐见招拆招，只转身几步，便反制住了凛。

易楚寒一声“你干什么”已在林桐反制凛之前传入凛的耳中。

“雷凛！”林桐情急之下爆出了母语，才用霓虹语说，“你来这里干什么？！”林桐手底下锁得还不算紧，凛应该是可以挣脱的。

凛知道林桐给自己留面子了，但他没有挣脱。

“林桐……”姜靖诡拉住林桐，“看在风云的份上……”

林桐放开凛，没有半分不屑，毕竟他代表的不再是那个与利贺流对立的门派了。而且风云的事也让林桐心有所疚。

“是我叫凛来的。”姜靖诡这么一说，矛盾逐渐化解。

“对不起。”凛鞠躬道歉。

林桐回以谦礼，突然笑出来：“雷凛的声音还跟以前一样可爱啊。”林桐打过那么多比赛，见过那么多人，不差雷凛这一个。

凛惊了一跳，原本不大的喉结只有在动的时候才能让人知道它的存在。

鬼影用手弄乱了自己这个可爱的小师兄的发型，笑着。站在一旁的两个女生也难以维持矜持的状态了。

易云起第一次觉得林桐的性格是那么的招人喜欢。他看着那个耳根红起的雷凛，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现在还早，我带你们去个地方。黄松给挑的。”易云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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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的比亚区是一座都市。宏伟的表面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相互构成了人们眼前的样子。即使大部分人看到的是表面，多多少少也会有那么些了解暗处的人。

易云起用钥匙打开了一间独立公寓的门。门里竟是一个摆着武器架，盔甲架的道场，二层复式才是住人的地方。出租这套房的人有来这里打扫，所以积灰积尘并不多。而那个房东就跟在这几个人的后面。

“还挺不错啊。”易云起环顾四下，“付过钱了吗？”他回望那个房东。

房东点点头，表示先前已经付过钱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先告退了。”

“OK。”易云起向房东示意。

房东走后，几人都进了屋。两个女生一屁股坐在了大电视机前面的沙发上。姜靖诡和利贺凛则越发觉得奇怪。这里的布局与正常的道场不一样。林桐已看出端倪了。

凛从高尔夫球袋里拔出了他的剑。他用手指轻轻抹拭它的剑锋。许久，他想了很久，回忆着一些事情。相起了一些事情。一些重要的事情。

“果然。”凛望向易云起，“风云？”

易云起没有回头，但凛还在说：“这里的布局……”其余人都有了反应。

“是个八卦。”林桐抢了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里的布局就是个八卦，而且东北属雷的震卦空了一个武器槽出来，是为你手中的天堂闪电准备的。”

“你……”凛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利贺凛之所以代号雷凛是因为你正属震卦。最了解你的莫过于风云，而你想说这里是风云的道场，而易云起就是风云，对吗？林桐使出国学，辩得凛无话可说。

凛点点头：“可是……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是个天朝人。”林桐顿了好一会儿，舒出一口气，才说，“我跟风云交过手，他的步伐为八步一循环，我猜那就是与八卦有关。显然风云对此有所研究。当易云起背利贺家步法的时候，四步一句。我知道，易云起也许就是风云。”

凛似乎突然与林桐有了共识。他把天堂闪电插在可东北向的空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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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教我天朝的功夫吗？”数年前的凛在道场上对风云问道。

风云看着道场的摆设：“不，只是一些卜卦的常识。如果你用八卦的阵法来理解利贺的步法会十分轻松。”

“这样吗？”凛思索着。

“那你只在教我的时候讲中文好不好？师父要是发现了你的身份可能会让你脱下这身黑色道服。”凛皱着眉头，盯着门口，似在怕有人进来。

风云点点头，指着道场东北方向说：“你看，八卦东北面就是属雷的震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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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云起？风云？易楚寒看着自己的哥哥。她从来想过它的哥哥会是个大人物，像林桐一样，有着日本中二病一样的名号。

易云起沉默着，脸色古怪。

“那为什么当初你没认出他来！”姜靖诡用目光把凛钉在原地，“冰原可以在当时就把他带回道馆，可你却让他步入火海之中！”

像木头一样，凛一动不动，垂着头。

“还有你，风云！”姜靖诡把灼热的目光放到易云起身上，“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想躲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凛他找了你多久？”鬼影的声几乎是吼的了。

“我不是风云，真的不是。”易云起用一个虚弱的声音说着，“那个混蛋要是不承认，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时，林桐的手机响了。

“喂，老师。”林桐接了电话。

“我要在你们吵起来之前……”

“已经吵起来了。”林桐把扬声器开了，把手机摆茶几上，好让大家听见。

黄松叹了口气：“我是要告诉你们，那间屋子的确是风云的，但不是易云起的。那个机关是风云留下来的，而不是易云起。”

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拔腿要出门。

“你干什么？！”林桐拉住凛。

“那个房东！他说这房子是风云的……”

没等凛挣脱，林桐就把他一把拉了回来：“把话听完，你这小子！”

电话那头的黄松叹出一口气：“你们矛盾不小啊。叫雷凛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凛走上前，刚拿起手机，谁料对面就把电话挂了。不仅雷凛吃了一惊，其他人都吃了一惊，黄松那个老家伙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我记得他说有个机关来着……”吴潇忽然说。

不过，雷凛并不相信这句话，他拔出武器架上的天堂闪电：“我不觉得这间屋子里会有这种东西。”他晃着手中的忍者刀，对将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别立flag啊……”吴潇又来一句。

少倾，道场中央的环形武器架倾倒45，像开花一样露出里面的花蕊——一件黑色的利贺家忍者道服。和雷凛那件不一样的是上面的名字：风云。只是有个代号而已，姓名字号什么都没有。腰带上别着一封信。

凛拿起信。信封上写着的收信人是利贺凛，写信人是风云。

他拆开信，拿出里面已泛黄的信纸，小心翼翼。

第一张信纸画着八卦图，上面写满了笔记。有些是从周易，六壬上抄的，有些是风云概括的。而且这八卦图是用毛笔画的，字则是用钢笔写的。

第二张是风云写给雷凛的话，同样是钢笔所写，没有一字涂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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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留下这封信的目的是要告诉你，我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要找我，千万不要。我在死前让你认识林桐，而他若能伴你一路，我也十分满足了。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计算棋步的啊。

这房子是送你的，别回霓虹去了。你将来会在联邦遇到你的父母，和你的爷爷，因为樱花流已经派人来杀尽利贺弟子了，原因是那把破晓。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想你安好，别死掉。

我？我会回来的，如果人生有轮回的话，我会在下一个高等物种的时代与你相遇

——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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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没有哭。他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许久才问：“林桐，你知道为什么，风云从来不打比赛吗？而他其实是比我强的。”

林桐摇摇头。凛没有看向林桐，但他猜到了林桐的答案。

“因为他很早之前就失踪了。他和我找到破晓之后，就一个人走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终于，我们得到消息，他是去单挑樱花流的五个杀手了。”凛的声音带了些梗咽。

“五个杀手？！”林桐瞪大了眼，“尊（Prime），禁（Lockdown），影（Shadow），夺（Harshrob），劫（Havoc）......那可是霓虹国极为恐怖的存在啊。”

凛点点头：“他打伤了三个，几乎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信上说樱花流派人来屠杀利贺家，我想，正是因为这件事。而派出的，一定就是那五个人！”

“他这么强吗？可怎么会？……”林桐回想着自己与风云的那一战。

“他故意输给你，并借杀人之名让你离开樱花流，让你……有个理由保护我。”

林桐以手遮面：“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他还不是为了两家实力的平衡！”凛叫着。

“也对。”林桐走近凛，“加藤朗迟早会派出他们五个的。”

而凛翻出了最后一张信纸，上面的内容让林桐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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