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巅 第八十二章 终章亦是初章

回到霖山石屋，白溪忙不迭在周围布下禁制。

屋内，就属白桃还精力旺盛，围着哥哥姐姐转个不停，“烟儿姐姐，给我讲讲你们都去哪里玩了，好久不来看我了。”

白烟宠溺地摸了摸白桃的头，道：“我们这是去做任务了，没什么好玩的。小桃子，还是你来讲讲你都干了什么吧。”

白桃此时已经长高了不少，也初具少女的模样，被白烟这么一问，一时间竟害羞起来，露出绯红的面颊。

“我，我就认识了白凌哥哥，他陪我玩了好几天了。”

大家的目光不由得都转向站在角落的白凌。

白铄大笑，“小桃子，什么白凌哥哥，他比你小呢。”

白凌也是略带尴尬，说了声去外面站岗就走出了屋子，白桃急急追了出去。

剩下白烟、白坻、白铄还有冯祺面面相觑。

“把血坛拿来，我们再研究研究。”白烟指了指白铄。

白铄也是机敏地将白坻推了出去，那污秽东西他可不喜欢碰。

“血坛？”冯祺一脸茫然，随后寒暄了句，“话说，自齐全哥哥大婚后，就没见过各位前辈了，前辈们难道在为血坛之事苦恼？”

白烟笑着摇摇头，向白铄使了个眼色，白铄心领神会，背着手走上前来，对冯祺说道：“兄弟，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

冯祺自然摸不着头脑：“什么处境？”

“你可知我们灵狐在做什么？”白铄在屋内开始踱步。

“愿闻其详。”冯祺作揖行礼。

“从我们修行的那一天起，就被告知成仙是我们终其一生的目标。但是山中精怪成仙除了要开启灵智，还要讲一份机缘。”

白铄顿了顿，看了眼白烟，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白烟微微点头。

“白娘娘告诉我们，这份机缘可以是运气使然，抑或是自己争取，运气太过虚无，所以我们兄弟姐妹都选择了自求成仙法门——也就是积德行善，造福一方，以万物信仰汇聚仙力，只要通过命中之劫，就能就地成仙。”

冯祺似懂非懂。

白铄忽而叹气，“可是，我们的大哥，也就是你溪哥偏不踏这成仙之法，他更爱人世间的红尘，还放言红尘中的凡人不修炼也能成仙，为何我们这些生灵要走的路如此艰难。所以多少年他都纵情肆意，快马人间，也不知是不是悟到了什么，术法之力竟比我们这几个高出不少。”

冯祺此时开口，“铄...铄哥，我可以这样叫您吗？我想问个问题。”

“说吧。”白铄微笑着，这时白坻正拖着血坛进屋。

冯祺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鼓起勇气说道：“若是成仙，是不是就能保护我的家人了？”

白铄摇摇头，“你要是决心修道，那尘世可不能留恋了，仙凡永隔可不是说只有寿命上的，你的念力将会影响时代之运，若是插手太多，整个世道都将混乱。”白铄指了指地上的血坛，“你瞧，这坛子就是修邪道之人对世间的报复，吸取气运才扰乱王朝秩序，民不聊生。我等将它彻底除去后，就要长隐山中了。”

还没等冯祺继续问下去，白烟就架起了一层屏障，将白坻、白铄还有血坛笼罩其中，冯祺看不清其中景象，有些失神。

难道我的处境就是修道？也是，在外人看来，我已身死，又有何惧，但日后再不能为父母尽孝，我......冯祺叹气，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过往，短短几载如走马灯般闪过，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卸下枷锁般，宛如新生。

布完禁制的白溪一边搓着手，一边推门而入。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溪看着冯祺的身体有虚化之意，通身有一层光华浮现。

“溪哥，我这是怎么了，我病了吗？”冯祺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不由得闭上眼，陷入了冥想。

天道真是不可预测的。白溪心中虽愕然，却也没停下手，只略施术法就将冯祺转移到石屋后的修炼室中，自己盘坐旁侧为他护法。

这一坐，就是三十年。

外界早已沧海桑田。

白烟等人将血坛彻底炼化，并循着气息，铲除了各地的邪祟。

巫国王后大权在握——当年，齐全刺杀王上成功，功成身退，带着吴霜予退居庙堂之下，行走江湖之中，冯易为则将王上一党彻底斩去，了却自己为儿报仇之愿。

这些，冯祺并不知晓，白溪倒是从白烟他们口中时时听到消息。

霖山之巅，白凌与白桃并肩而立。

白凌依旧是少年模样，只是不再如当年那般青涩；白桃也是少女之姿，三十年不曾改变。过了一会，她伸出手挽住白凌，指着空中的飞鸟，看云卷云舒，好不自在。

“凌哥，你说溪哥哥什么时候才会离开那修炼室啊？”

“主人哥哥自有打算，倒是那凡人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坐化了，这么久没醒来。”

白桃的秀发轻轻落在了白凌的肩上，“听说，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天了，哥哥姐姐他们也开始闭关了呢。”

“我会陪你的。”白凌摸了摸白桃的脑袋，眼神中满是宠溺，或许有爱吧，但他不会轻易表现。

这时，修炼室中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再是一声巨响划过天际，白凌急忙护住受惊的白桃，同时不自觉往石屋方向看去。

“果然是你。”白溪看着面前的冯祺，面不改色，心中却是无限波澜。

冯祺通体流淌着赤金色光华，背后有一若隐若现的神环闪烁。

“主人，发生什么事了？”白凌背着白桃飞至屋外，向屋内询问。

“无事。”白溪有些惊讶，他们如何来的这样快，明明这突破并无声响。

“我们听到响声，以为出了意外。”白凌解释道。

白溪一挥手，一阵风吹开大门，一阵汹涌的灵力交汇。

“这是？”白溪大惊。

反观白凌和白桃，他们的面容快速改变着，白凌的身体正迅速成长为壮年，白桃少女的身材也在成熟中，两人的衣服都变得有些不太合身起来。

“啊？我怎么了？”白桃大叫一声，跳下了白凌的背。

白凌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因为手上和背上突然多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白溪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的神情，而是闭上眼，朝着另一股灵力飘来的方向飞去——在冯祺身边修炼的这几年，他也参悟了不少大道，术法之力也在往仙力转换。

史录湖。

刚才的巨响就是从这传出的。

白溪仔细探查着湖面，并无发现。

“神女去哪了？”白溪疑虑，决定还是下去看看。

湖底平静得可怕，仿佛从来没有生灵的气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溪一边游，一边寻找蛛丝马迹，“怕是要无功而返了，神女也不至于躲着我吧。”

此时，一微弱声音传入白溪耳中。

“终于，解脱了，有缘人，请将神的旨意带去世间：世镜破碎灵力现，地狱无门业火出。神王降世启灵智，仙道鬼道皆可修。”

言毕，湖中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