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她很坚强,乐观,无所不能,就像大家身边的开心果,直到有一天,她一个人蹲在人来人往的地上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
她说你知道吗,其实我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强大,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我也会痛,我也需要爱,我也有脆弱的时候,我也需要有人疼。
她说的很激动,而作为朋友的我很难过和内疚,难过是我从来没有看她这么伤心过,内疚是因为认识这么久,我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其实我一点也不懂她。
第一次遇见小月是在学校的一场校运会上,她作为1500米参赛运动员,技压群雄夺得第一名,我一脸错愕又震惊的看着她,第一名,会是她,估计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会和我有同样的疑问。
她没有任何先天的优势,甚至连一个夺冠运动员基本的条件都不符合,她矮小,面黄肌瘦,戴着一副高度的近视眼镜,留着一头并不利落的短发。
她站在那,喘着粗气,看着站在终点观望的我说。同学,别傻站在那,能不能扶我一把。
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跟自己说话,不好意思的说了一个哦,不过那时候的我害羞,并没有上前去扶她,小月嘟囔着嘴丢下一句。真没绅士风度。然后一路小跑的往运动员集合点走去。
第二次遇见小月时,我在图书馆认真的读着欧亨利的小说,小月从后面猛拍了我一下说。真巧,你也在。
我摸着生疼的肩膀看了一眼她,说道。其实一点也不巧。然后自顾自的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小月从旁边拖过一把凳子坐在我对面不停的挥着手说。一个大男人,别那么小气吗。
后来我才知道,小月找到我是为了让我一起扮小丑帮助她们社团招募新人。
那天我们穿上小丑的衣服,发饰和红鼻子站在西院人流量最大的食堂派发招募传单,很多路过的同学举起手机对我们好奇的一顿拍。
我不好意思的刻意躲避他们投来的目光,小月一把把我拽回来对着拍照的同学比着剪刀手,她笑着说。你看,我们离成功不远了,吸引了这么多人的目光。
小月慷慨激昂的不停跟经过的同学介绍社团,只是看热闹的人多,感兴趣的人极少,偶尔有一两个有意愿的也说回去再考虑考虑。
我把小月拉到一旁说。要不算了,没人加入。
小月不服气的说。老娘就不信,一个人头也拉不到。只是直到所有人都返回去午睡,我们的入团申请表上还空白一片。
它就像孤魂野鬼一样,静静地躺在那,无人问津。
要收摊时,小月一脸坏笑的转过来说。嘿,同学,你也还没加入社团吧。
我连忙摇摇手说。姑奶奶,你可放过我,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可不稀罕加入啥鸟社团。
小月一脸无辜的托着下巴说。你可别让我挂零蛋,出来的时候我就和社长说了保证完成任务。
只是不管她怎么说,我都是保持着一股无动于衷的劲头。
后来小月使出的杀手锏,最后还是让我败给了早已经咕咕直叫的胃,为了不让胃受委屈,我出卖了自己宁死不屈的坚持,乖乖的在入社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我大快朵颐的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满足感,只是付账时我才知道,又一次被她坑了进去。
小月摊摊双手恬不知耻的笑着说道。东西都是你吃的,我可一筷子也没动,帐你结了。
我当时内心十万个草泥马在奔跑,真想一把上去揍她丫的一顿。可是在公众场合,作为一个还算有风度的绅士,我怎么能动粗呢。
小月一边往外跑,一边说道。你可是大男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很久以后我们回忆起这一段,小月特感慨的说。那时候我们连彼此叫什么都不知道,却整得跟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后来,我是在一次学校的通报批评上才知道她的真名叫做任小月。
那晚我们坐在学校操场的台阶上,两个人静静的望着远方,有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去打破这份沉寂。
过了许久,我说。就算全世界不相信你,我也不相信是你拿的。
小月没有说话,我知道其实她的内心很难过,因为当一个人怎么解释都没用的时候,除了保持沉默,似乎有时候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事实证明,所谓的手机被盗,是舍友使出的苦肉计,因为她喜欢的男孩暗恋着小月,而她为了报复,栽赃了出身贫寒的小月,偷偷的把手机提前藏在了小月的储物柜里,人赃俱获的小月百口难辩,所有的人都怀疑出身贫寒的小月,为了拥有最新款的手机偷盗是可能的。
如果不是暗恋小月的男孩把真相说出来,也许小月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通报批评被撤的那天,小月一个人躲在教室哭了很久很久。
她给我发信息说。谢谢你,一直以来都相信。
我回信息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大三的那年,小月谈起了恋爱,男孩我见过,斯斯文文,也戴着一副眼镜,对小月很宠,也很疼爱,事事都为她着想,小月感冒了他会第一时间把药送到她楼下,天冷了他会给他准备小月喜欢的公仔暖宝宝,小月喜欢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对什么过敏,男孩知道的一清二楚。
有一次我们一起吃饭,我望着他们腻歪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的说。狗粮撒的我都吃不完。
小月幸福的依偎着男孩说。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
大四的那年,小月以为会幸福,以为找到真爱,以为就会这样一辈子好下去的男孩,为了出国留学的机会,在小月生日的那天,选择了一个长相一般的富二代女孩一起。
那天,小月强忍着泪水,唱完了自己20岁的生日歌。
毕业后的小月去了上海,而我短暂的在杭州停留后,选择了广州。
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被伤过后的小月不再敢触碰感情,全身心的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工作上,她从一个普通的行政,做到人事主管,人事经理,后来跳槽到一家外资企业做起来了人事总监,她用自己的努力在这个号称魔都的城市慢慢的扎下了根。
后来的后来,小月和朋友在上海开起了一家专门为企业寻求高管的猎头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她生活过的很忙碌,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焦头烂额,她说自己开公司和打工完全是两码事,离开了当初的平台,很多人脉变得一文不值。
为了生存,为了发展,她们牺牲了很多属于个人的时间,后来生意慢慢走上轨道,她变得似乎更加忙碌,有一次我去上海出差,她请我在公司楼下吃饭,只吃到一半,她就很抱歉的跟我说客户那里有个很重要的case需要马上处理,她不得不马上开车赶过去。
尽管我一再跟她说工作重要,不用管我。小月却还是不停的在微信里跟我说着抱歉的话。
再后来各自的工作都很忙,联系自然也就没有以前那么频繁,小月就像一个奇葩的女强人一样在我的生活里存在着。
小月是闪婚,先生是一个她跟踪了半年的世界五百强的中层管理者,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慢慢走在了一起,在把先生成功猎到国内一家企业做高管后,他向小月进行了求婚,仪式很简单,小月答应了。
她说一个女人年龄大了,能碰到一个有感觉的人不容易。
他们没有办婚礼,一切从简,只是去了一趟她一直想去的圣托里尼,那是大学的男朋友说好结婚要带她去的地方。
我问她同一个地方不同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她笑着说。那些都是过去,这个地方只是自己想来而已。
去年他们的女儿小沐沐出生时,我特意赶到了上海的医院,那时候的小月还很虚弱,我抱着吸着小手指的沐沐说。等了这么久,我这个干爹没白等。
小月喘着粗气笑着说。我们可还没答应让你做小沐沐的干爹。然后她停顿了一会接着说。不过要做也不是不可以,身为干爹,给小沐沐的大红包可得准备好,不然我们答应,小沐沐也不干。
就这样,我被她又坑了一次。
当再次遇见时,我陪她走在广州北京路的步行街,走着走着,她一个人蹲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大哭。
后来我才知道,先生和她结婚前,在国外早已经有了家庭,只是对她隐瞒了而已,知道瞒不下去以后,才把真相告诉了她,尽管男子一再强调爱的是她,会处理好现在的关系,可是一直要强的小月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一气之下带着小沐沐离开了上海。
我问她这样做后不后悔。
她说。不这样做才会良心不安。
我说。小沐沐怎么办。
她接过我递过去的纸巾,擦了擦眼泪说。相信自己有能力会给到她更好的。
我说。会有遗憾吗。
她说。有些东西总会随风散去,再也看不见,想不起,生活会向前,生活会变好。
该来的总会来,需要放手的就该舍弃,如果懦弱和妥协并不会给生活带来什么改观,那就勇敢的往前走,然后笑着去面对人生中所要遇到的一切坎坷和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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