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未了发如雪 第四十五章 谋在于机密出奇

晋君拉着两人一气跑出大殿，转过殿角，停下来喘气时，晋君已经笑出了眼泪。

“呵呵，这是寡人被众人立为国君以来，最放肆也是最畅快的一天。”晋君说完，接着舒了一口气，继续说：

“呵呵，你们也看到了，做一个国君有多无奈，有多无聊，有多不容易，有多不自由啊……呵呵，寡人实在是……”

“君上明日也不上朝吗？”李耳问。

“当然，咱们玩咱们的，反正我是哥哥被废后，为他们所立的国君，呵呵，傀儡国君，和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他们摆布，呵呵，没人把我这个孤家寡人当做一回事，那咱们就索性玩儿个痛快，朝堂上的事，任由他们去处理，大不了再让他们废一个寡人，重新再立一个新寡人就是了！”晋君无所谓的说。

“君上，你是一国之君，身系一国甚至整个中原诸夏包括周天子的安危，怎能自暴自弃呢？”李耳忽然正色言道。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要权无权，要兵无兵，国君，国君，这晋国上上下下，从南到北，谁听寡人的呀？寡人，寡人，真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呀！”晋君忽然泪下如雨。

“不，君上不是一个孤家寡人，君上不是还有我和阿朱吗？我们会帮你！”

“你们帮我？你们才是一个小孩子，那里能帮上我，何况，即就是帮我，你们加上我才三个人，怎么会成功？”

“不，君上，我们夫子曾经说过：‘事在人为！’谋不在年纪大小，我大周开辟时的姜太公，已年过八十，让晋国立霸于天下诸侯的文公，做晋君时也已年过六十，这些人是年老才显其能。但是，同样是我大周天子，成王继位时，年纪还未及弱冠，虽然有周公辅佐，但若我成王无器，周公再怎么贤能，也辅佐不出成王天子的成康之治，君上以为呢？另外，你们赵大夫的先人赵盾一族被屠岸贾所害后，他的公孙，就是那个孤儿，后来也是未及弱冠帮助你的祖上灵公，一起除灭了权臣屠岸贾。所以，君上，谋不在年纪长幼，而在于机密和出奇，这也是夫子说的。”

“可是，你们能有什么谋呀？寡人是实在无计可出呀！”晋君深深叹一口气说。

“呵呵，夫子又说了，谋在于随机而出，相机而变，以君上这样，避而不入怎么可能相机而动呢？”

“你小小年纪，怎么理会这么多？”

“因为，我愿意学道，愿意思考啊！其实，君上，我们帮你，也是为了我们自己，楚军明年春后就要北上中原，我们不愿意苦郡受到楚军践踏呀？这是我们来晋国，面见君上的真正原因呀！一路上，杨叔叔多有告诉我们，楚军曾经的恶行。夫子也说过，争战，受害最大者，莫过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啊！”

“那，以你们所说，寡人明日，应该上朝听政么？”晋君也不管什么礼仪文明，竟然用宽大的袍袖擦了一把眼泪。然后，继续说道：

“那寡人也要带上你们两个人，呵呵真要是把寡人惹急了，小阿朱，你就像今天一样，用弹弓打那些王八蛋！”晋君笑着说：“大不了再来一次胡闹搅局。”

“好呀，好呀！我就先打那个腐儒，糟老头……”

“不可那样了，阿朱，那样会对君上不利的！”李耳阻止道。

“没什么利不利，寡人明白，他们暂时不会把寡人怎么样？因为，他们不想耽一个随随便便就废除国君的恶名。‘赵盾弑君’那样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只要寡人不闹出格，不危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是不会把寡人怎么样的，甚至乐意看到寡人这样，一则是，寡人越像个孩子，长不大，他们就越有借口，长时间把持国政。二则，他们容忍寡人这样，也能在各诸侯间落一个贤臣的好名声。”

“那也不能那样，一不开心，就用弹弓打人。”

“好了，咯咯，人家只是说说，吓唬吓唬他们而已那能真打呀！”小阿朱白了李耳一眼，笑着说。

“好！那我们明日就陪君上一起上朝。”

“其实，明日上朝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晋君无奈的说。

“这是为什么呀，在朝堂上也解决不了？”李耳不解地问。

“因为，我们晋国现在的兵权基本都掌握在上卿大智子手里，这大智子自从儿子战死之后，性情大变，常年呆在军营里，也不上朝，也不回族里家里，遇有什么事，都是小智子派人来回传话。他的意见也都是让人传了话，然后执行。哎，寡人也是拿他没办法。”

“君上难道不能诏令他回朝，然后当朝解除他的职务吗？”

“呵呵，什么事都能凭寡人一旨诏令就能解决，那就好办了。哎——”

“那就联合其他卿士大夫，直接去军营里，把他五花大绑的抓住不就完结了吗？”

“呵呵，军营里的各级军官大半都是他的人，谁能去军营里抓他，谁敢呀？那军营里就没有其他卿士大夫的人吗？就没有君上的人吗？”

“呵呵，一大半各级实权军官都是他的人，剩下的人又能怎么样？”晋君有些灰心的说。

“难道所有士兵们都是大智子的人吗？”

“那倒未必，晋国的士兵多出于平民，并没有多少家族势力，但是，那些底层士兵们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墙头草，随风倒谁给饭吃，就听命于谁而已。自古以来，也没有靠那些底层士兵，成什么大事的人啊！”

李耳沉默了，看起来晋君是彻底灰心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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