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未了发如雪 第二十章 峰回路转

“哎——”似乎是在心里挣扎，好一会儿，杨天赐忽然长长叹口气。

“算了，不说这事了，至于这个暗门，哼！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手，紧紧握成拳头，在桌案上狠狠一敲。

“你们现在且回吧，就依我说的，后天一早——”

“来人，送这母子回家——”杨天赐吩咐道。

两人对着杨天赐行了礼，告了谢，然后跟着来人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赖公公一行人果然起驾张旗回洛邑去了。

晚上，李耳母子两个快快的收拾好行囊，就等约定的信号了。

母子两个一贫如洗，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对于李耳来说，心里是激动的。因为，他对即将要去的槐谷，以及夫子古槐充满了好奇。

虽然，他能感到母亲的心里是焦急的，恓惶的。

大约三更刚过，鸡犬声已经隐隐可闻了，忽然外面几乎是同时间响起了一声夜枭和布谷鸟的叫声。两人在屋子里平住呼吸静听，大约又过了少半个时辰，接着一连声响起两声夜枭和布谷鸟的叫声。

清儿起身，背起行囊，让耳跟在她身后，轻轻的打开门，她便看见竹篱外，还是昨天接送他们的两个人，向她招手，示意他们赶快出来。

清儿转身，一手拉住耳，一手轻轻带好门，走出院子。

母子两人，在月色下，跟着来人，向约定的地方走去。

天刚微微亮时，他们在那两个侍卫的引领下，来到北山中一处较开阔的路边，杨天赐带领着他的狩猎队伍正在此地等候。

队伍中间有一辆很大的马车，正是杨天赐为他们准备的，因为他们不能骑马，而且，马车也可以掩人耳目。

他们母子和杨天赐见过礼，便向马车走去，还未到马车跟前，便见里面人一手掀开车帘，对着小李耳喊：“咯咯，八十一岁的李耳，你们还要坐马车吗？”

李耳定睛一看，原来正是小阿朱。变笑着说：“你这个八十岁的小老太婆都坐马车，我也当然要坐马车啦！”

“哼！你才是小老太婆，不对，是小老头——不理你了，快上来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逗得众人一乐。

母子两人上了马车，便听杨天赐一声令下，队伍便沿着山路，向前飞奔而去。

李耳和母亲以及其他两个孩子坐在车里，山路并不平坦，一路颠簸，也不知道转转停停走走，其间饿了就吃些所带的东西，困了就囫囵的靠着睡一会。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车驾停了下来，他们几个出来一看，已是黄昏了。

出发时的狩猎队伍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了五个随从侍卫跟着杨天赐。

“阿羿，你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直到路尽头，会有一个很大的谷口挡住你，如果这一路有什么意外可疑的人和事，你就发信号给我，如果没有，你就在谷口外等着我们——”

“诺！”阿羿在马上行了一礼，随之打马向前奔去……

是的，这个阿羿，正是当年王宫御林卫队里那个善射的阿羿。也正是因为他和楚国养由基的一次对射比赛，导致老天子受惊而驾崩。当时因为王宫里一阵混乱，他被养由基强拉着，离开了王宫，养由基本意是想让他去楚国，但是，被他拒绝了。两人逃出成周，来到苦郡曲仁里，养由基见说服不了阿羿，便独自一人回楚国，阿羿却在偶然的一次误会下，被杨天赐发现，随之便留在杨天赐的军营里，做了杨天赐鹰对的对首，其实就是鹰对的千夫长。

当时，因为新登基的天子正张榜通缉阿羿，所以，杨天赐让他呆在营里尽量少外出，现在，风声已过去许久了，杨天赐才领他出来。

因为天已经快要黑了，加上山路难走，而且，车上又有孩子，所以，杨天赐随着车驾缓缓而行，并不急着赶路。这一路倒也平安，阿羿并没有发来什么出现异况的信号。

山里的天黑的早，杨天赐一行到达谷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所幸，正值月中十六的夜晚，不一会，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已经挂在了天上，清凉的月辉照的夜晚一片空明。

李耳随着母亲下车，放眼望去，迎面却是一个豁然开阔的山谷口，山谷口两面的山坡坡度较缓，只是到了半山腰，山势突兀而起，直上青天。两面山坡长满了茂密的树，隐隐的茂密的树缝中，透出几点忽明忽暗的灯火。再往谷里看，因为是夜晚，月光中，黑压压一片，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他们所来的路，正好在这里到了尽头，前面便被大山拦住，没有了去路。

现在，小李耳因为眼睛慢慢习惯了这夜色，他能隐约的看见有一条不算小的河水，从谷里流出来，在他们的脚底下拐了个弯，然后沿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缓缓流去。月光偶尔通过河水，反射出柔和的光芒，透过树影，反射过来。

当然，河水缓缓的流动声，是伴随着他们一路走来的。

下车后，小李耳看见杨天赐已经在和那个先到的阿羿在说什么话。不一会，阿羿下马，走到路尽头，然后消失在路尽头的树影中。

过了好长一会，阿羿又忽然从树影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老人。老人手里掌了一盏纸灯笼。

老人看见杨天赐，便快步走上前行了礼，说道：“不知道将军深夜来此，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见谅！”

“老人家客气了！不知贵主人安好否？”

“好，好，我主人听说将军到了，正在安排下人们准备酒席招待将军诸位呢！”

“呵呵，有劳了！那么，我们走吧！”

众人各自牵着马，车夫驾着空车，李耳几位在清儿的照顾下，跟着老人向前走去。老人手里的灯笼，却也照出一片光明。

走近了，李耳才看出来，原来路的尽头，还没有断，只是被两旁长出来的树遮住了，又加上是黑夜，看不清，以为是路到此就断了。

但是，路却是下坡路，只容一辆马车宽窄经过，走出三两丈远，路又向来的方向拐了个弯，继续下坡，走到尽头，却是河岸，河岸边的树影中隐着几间房子，用竹篱隔了起来。

“将军，就把马车和马暂驻这里吧，一应草料都有。”

“呵呵，我也不是第一次到这儿来了，小老自己安排就是。”

老者点了点头，便对着屋子里喊了几声，马上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和老者年纪相仿的老太太，老太太身后跟着跑出来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

“你们出来干什么，快回去，快回去！”

老者和老太太同时斥责道。

“我们帮啊爷和阿婆牵马喂马呀！”三个孩子嘻嘻哈哈笑着说。

“见了贵客还不快行礼，真是贱种，没个礼数！”

“将军见笑了，山野贱民，没有礼教，还望将军万勿见怪！”

“小老不必在意，我认识你这些孙儿的。只是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夫子门下求学问道呢？”

“呵呵，将军取笑了，他们能学什么大道呀，连夫子的门径都粘不了边呢！不过，夫子和小老儿说了，等过一些年，他们大一些了，会介绍他们去墨家或者公输家学个手艺，这样一辈子也有个吃喝了。”老者提到夫子，脸上溢出无限的幸福感。

说话中间，老太太和几个孙子已经把马匹和车驾牵进了竹篱里面。

“老婆子，你先和他们安睡吧，待我把将军领到庄园，给主人交了差，就回来。”

“你去吧，过桥要当心，有娃儿，掌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