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未了发如雪 第十八章 危机

屋子里是昏暗的，并没有点灯。

“……第二天，娘醒来，已是身在徐府，不久，娘就生下了你……。咱们母子要多谢徐家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有一天，娘能下床了，一照镜子，才发现，娘的头发——全白了！怪不得，那时节，许多人见了娘都害怕——。后来，据那个救娘回来的人说，他发现娘时，头发就是白的……”

李耳听完母亲的叙说，母子两人已是泣不成声。

母亲将儿子紧紧拥在怀里，久久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儿呀！”母亲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寄到小李耳手上，回忆着说：“这里面是一块玉，是你阿爹最后给娘亲的东西，现在，娘亲把这块玉交给你，你要好好保存着，这是你阿爹留在世上唯一的东西了！”

小李耳结果母亲的香囊，慢慢打开，从里面拿出那块传说中的玉璜，放在手心，一种神奇的感觉忽然走遍全身，玉璜忽然发散出碧蓝的光芒，充满小小的屋子。

母亲一阵惊慌，急忙示意儿子，将玉璜装起来。

“听说这块玉是天子一脉世代相传的神物，唉，娘亲给你，只是想让你好好保存你阿爹的遗物，但是，不知道这个东西——是给你带来凶险还是吉祥？”

“娘亲，不管是凶险还是吉祥，儿子都会好好保存的，这是阿爹的东西，就像儿子的命一样……”

“不，没有什么比我儿的命更重要，如果，有一天，让你选择，为娘情愿你放弃这块玉，也不要轻生。活着更重要！因为，只有你才是你阿爹的延续……”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呼喊。出去一看，原来是杨天赐派来的人，要接他们去杨府。

“耳，你阿爹曾经说，他与这杨将军原有一面之交，但是，娘醒来之后，并没有打算去找他。你明白娘的用意吗？”

“耳子明白！”

清儿点点头，继续说道：

“现在看来，这个杨将军并不是险恶之人，耳，你去告诉来人，稍等娘片刻，这是要去将军府上，娘要梳妆一下，不然，会让人笑话咱们母子，不知礼仪。”

“好！”

李耳上前去和来人搭话，清儿自回屋里梳妆。

不一会，清儿从屋子里走出来。

听见声音，李耳回过头去看母亲，发现母亲长长的如雪的头发，已经挽起来，做了发髻，这样，白皙的脸，虽然有些清瘦，但是，和其他五官一结合，脸部的线条显得非常的柔和……而且，母亲还换了一件素雅的平时很少穿的月白色衫子，在李耳的心里，母亲今天就像是天上的嫦娥下凡一样……

母亲很漂亮，，是世间最漂亮的女人！耳子在心里这样认为。当然，所有的母亲，在儿子的眼中，心里都是最漂亮的。

清儿自然是漂亮的，脱俗的，不然，也不会在王宫众多的婢女中，让王子蒙一见钟情。即就是现在，她还不到三十岁，无论是身材，五官，都会让人耳目一新。除了那一头白色的头发，让人感到特异。

“耳，走吧——”

两人跟着来人，不一会便到了杨府。

来人一直将他们带到一个内室，然后，来人向坐在上端的杨天赐行了一礼，就无声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显然，杨天赐已提前做了安排，让其他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坐吧——”杨天赐微微一笑，指着一张椅子，对清儿说。

“喝茶吗？”待清儿坐下来，杨天赐继续以礼问道。

“啊，不，我们不喝茶，也不喝水——”

第一次面对杨天赐，这个一郡的最大官，清儿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呵呵，不用紧张！”杨天赐似乎早已看出清儿的心里。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你们一来我苦郡曲仁里，我就知道你的身世了。只是那时，我这家里也出了点事，所以，就没有过问。后来——”杨天赐微微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后来，等我有了闲，看见你们很安全，所以，也就没有再打扰你们——”

说完，杨天赐停了一会，忽然问道：

“你知道你那时在徐府做奶娘，曾经喂养过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你经常见，自然认识，不过那个女婴，你大概就不知道了——”

“呵呵，我告诉你，那个女婴就是我的女儿——小阿朱！”

沉默了一会，杨天赐继续说：“那时候，我府上发生了一件事——其实，和你的经历差不多，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正好，你在徐府……所以，我就让徐家把我的姑娘也抱了过去——”

“所以，我家小阿朱，还有我，都应该感谢你！”

“将军客气了！”

“大王子蒙——”杨天赐看着他们母子，停了一会，继续说：“我们算是朋友！”

骤然听到他说到大王子蒙，清儿不由的一阵激动。杨天赐看在眼里，笑了笑，说：“都过去很久了——”

“不，在我觉得，还是和昨天才发生一样……”清儿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失去至爱的人的心痛，因为，我也经历过——”杨天赐陷入沉思一般。

“以将军这样的威势，还不能保护自己至爱的女人吗？”清儿问。

“哎——天下何其大啊！暗处的势力——防不胜防呀！”杨天赐有些无奈的说。

“清儿也听说了将军的妻子遇害一事——，以将军的权力，难道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

“只知道是暗门所为，但是，这个暗门——”杨天赐无奈的一笑，忽然改变话题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迟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现在的天子得位不正，你的儿子拥有天子一脉纯正的血统，你不想让他得到属于他的位置吗？本将军从现在开始，可以助他——”杨天赐忽然自信的说。

“不，我不想，蒙哥，他也不想，我们一家人只想过平民的生活。”清儿打断杨天赐的话，坚定的说。

“谁不羡慕高高在上的天子之位？谁不渴望过高贵奢华的生活？谁不渴望拥有天下——？”

“不，我们不渴望，我们只想过平淡安静的平民生活。”

屋子里忽然安静异常，两人都不知道怎么说话。过了好一会，杨天赐开口问：

“你不相信本将军有这个能力？”

“不是的，谢谢将军垂顾。我们一家人只想过宁静的平民生活，我们不奢望其他——”

“呵呵，只怕你们宁静不了了。平民的生活？只怕以后真是你们求之而不得奢望了？”

“难道还有谁会和一个平民过不去吗？”

“平民？说的容易，堂堂天周的嫡系骨血，能是一个平民吗？王子蒙当年是何等英姿勃发，天下之人上到诸侯，下到平民，谁不希望他继承王位，平静乱世，号令天下？”

“可是，他，他现在已经没了。天下人的梦，也该醒了——”

“不，他是没了，但是，梦还没有散，因为，还有他——”杨天赐一直坐在下首的李耳，慷慨的说：

“此子器宇不凡，大有当年王子蒙的风姿——”

“不，他才这么小，我不会让你——”清儿站起来，走到耳身边，紧紧拥住他。

“呵呵，可是，你觉得你们现在还安全吗？”

“怎么？将军——？我宁死也不会让人伤害我的儿子！”

“你能保护得了他吗？你觉得洛邑的那位少天子，能放过你们吗？”

“他，他远在洛邑王宫，怎么会知道我们就是——”

“呵呵，你难道听不出来，今天找你们问话几个人，就是宫里的宦官？”

停了停，杨天赐继续说：“而且，他就是天子身边的红人，大内总管赖公公。你难道以为，他真是访查民情？他真是无意中碰到你们？”

杨天赐端起杯子，轻轻呷了口茶。

“这孩子的长相特点，早被他留意了——”

“本将军敢打赌，现在是本将军暂且压着他们，令他们不敢在我这里轻举妄动，如果，他一旦得到洛邑那位天子的王令，明的暗的都会朝着你们一涌而来，那时，本将军也无能为力了。”

“你们母子，就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