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曲仁里的天子特使赖公公,忽然又改变主意命令一行人返回曲仁里。
一回到驿馆,他马上就命人去跟着那个奇怪的孩子。
对于这些人一去一归,杨天赐是有些奇怪的,但是,他并没有去深究,反正,他已经不打算去奉承这个天子红人,就索性由他而去了。
第二天,赖公公所派出的人,就回来报告说,找到了那个孩子的家。
这是一个只有母子两个人的贫民之家,母亲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头发雪白,很少言语,似乎精神有问题,时常念念叨叨,自言自语。儿子呢,却很聪明伶俐。
母子两人现住在一间草屋里。但据说这一间草屋并不是她们固有的家产。因为并没有耕种私田,两个人是靠着母亲,在本地一家姓徐的大户人家,做奶娘来维持生计。
“家里没有男人吗?”赖公公问。
“没有,没有男人,除了那个男娃儿。”
“你没打听问问,他家男人呢?”
“问了,附近人有说是打仗打死了,也有说是从来就没有男人,那娃儿是个私生子。但是,没人知道是和谁私生的。”
“那娃儿有姓氏吗?”
“没,没有吧。附近的人说一个贫民家,哪里有什么姓氏?”
“你怎么不多打听些人,一定要弄清这一家人的来历。”赖公公想了想,对那个禀报的人说:
“走,你领本公公去那人家里看看——”
“就奴才和公公两个人吗?”报告的人问。
“嗯……”想了想,赖公公说:
“你去叫上两个侍卫一块儿去!”
路并不是很远,四个人骑马,不一会就来到村边的一所茅屋前。
这是一所相对比较独立的人家,屋后紧靠一个小土包,左右都离村子的人家有些远,前面是一条小溪,溪那边却是曲仁里的井字官田,一眼望去,绿色无边。
赖公公下马,从竹篱向里面看去,茅屋很小,院子就显得很大,但是打扫的却很干净。
紧挨竹篱墙边,有一排其实就是四五棵李子树。这个时候,春天将暮,其他的花基本已经谢落,但是,这几棵李子树却开满了白色的花,繁盛如雪。
领路的人上前一边大喊,一边用脚踹竹篱做的门。
“唉!屋里的人呢!快来开门!”
一会儿,果然昨天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孩子,从茅屋里跑出来。他看了看竹篱外的几个人,有些犹豫,便站在竹篱内问: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踢打我家的门?”
“小娃儿,先把门打开,我们找你家大人——”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们,我娘亲在织布,她也不会认识你们——”
“嘻嘻!”赖公公笑着走上前,对着那娃儿说:
“娃儿,我们是官家的人,你把门打开,不然,嘻嘻,我们会把你娘亲抓走——”
“官家就能随便抓人吗?我们又没有违王法,而且,而且——”那娃儿想了想,大声说:
“我可认识杨将军的千金——”
“嘻嘻,本公——,啊,不,本大人比杨天赐的官还要大——”
“不,杨将军就是最大的官,比天子都要大……啊哈哈,你看,他的千金来了——”那娃儿说着用手向他们身后一指。
赖公公等人转身向后一看,果然看见杨天赐的女儿杨朱,领着几个娃儿,沿着小路,向这边跑过来。
一会儿,他们几个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咦?你这个人怎么在这里?”然后,她也不等赖公公回答,就对着门内的娃儿喊道:
“耳,我们今天去河里抓泥鳅吧,看谁抓的多——”
“咯咯!你难道不怕了吗?上次你都被泥鳅吓哭了呢!”那娃儿笑着说。
“那还不是你把人家吓哭的,这次,你不许吓唬人家,不然,我就叫我阿爹的兵来打你,咯咯……”
“可是,我今天不能和你们玩儿了呢!”
“为什么不能?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那娃儿站在门内,用手一指赖公公四人,没有说话。
“这些人是找你家的吗?”
“是!他们说比你阿爹的官还要大!你不是说,你阿爹是最大的官吗?”
小阿朱看了看几个人,然后说:“我听我阿爹说,这个人是从洛邑王宫里来的人,是王的奴才!他怎么会找你嘛!你们又不认识。”
“我也不知道呀!可是,他说比你阿爹的官还大,你不是说……”
“吹牛——”小阿朱打断那娃儿的话,继续说道:“他能比我阿爹的官还大?不信?我这就去找我阿爹来管管他——”
“小娃儿,我们只是来看看,体察体察民情,并没有其他事,你让我们进去,见见你家大人——”
几个人正争吵着,便听见从茅屋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耳,你在外面做什么?和谁吵架吗?”话未说完,众人便见从茅屋里走出一个妇人。
这妇人体态窈窕,穿着一件宽大的衣服,看起来很瘦弱,走起路来轻盈有态,像跳舞一样。
虽然,从脸上肤色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年纪,但是,最显人眼的,还是她那一头白色的长发,被她胡乱的在肩后挽了起来。
她走到竹篱门前,看着门外几个人,然后,问她的孩子:“耳,这些官家人——?”
“娘亲,我也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非要到咱们家里来,说是要见你。”叫耳的孩子说。
妇人又看了看赖公公几人,问道:
“几位是官家人,身份高贵,怎么想要到我这身份低贱的贫民家里来?”
“嘻嘻,这一妇人,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来体察一下民情,并无他意!”赖公公放下身段,笑着说。
但是,他那尖细的嗓音,一下子让这个白发的妇人心里一紧。
“大人是从洛邑王宫里来的吗?”
“嘻嘻,你一个低贱的贫民,怎么知道,我们是从洛邑王宫里来的?”
赖公公这一问,妇人忽然不知如何回答。
“快说呀!”赖公公继续逼问道。
“这不是阿朱说的吗?我昨天回来就告诉我娘亲了。”
“对呀,对呀,就是我告诉耳的!”小阿朱连忙得意的说。
“是吗?”赖公公阴沉沉的问道。
场面忽然一下子“冷”了下来。
过了一会,赖公公见无人回答,便紧接着问妇人:
“你这娃儿今年多大了?”
“他,他……”妇人有些支支唔唔。
“我今年八十一岁了……”娃儿见他娘亲说话有些吱唔,以为他娘亲害怕官家,便代替他娘亲回答道。
但是,当他说出自己八十一岁了,周围的人忽然都大笑了起来。
“哈哈……”
“咯咯……”
尤其是小阿朱,简直笑的要直不起腰了。
“咯咯,八十一岁,八十一岁了,你竟然都八十一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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