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未了发如雪 第十三章 天子第一诏

王宫乾元殿，新天子早朝。

文武百官三呼天子安康之后，老周公率先奏道：

“先王承继大统，率领诸侯，礼治天下，不幸中道崩殂……”

老周公滔滔不绝，泣下如雨，最后奏道：

“方今，我王新立，年幼言微，智短力弱……”

天子匄坐在高高的王位上，一言不发，冷冷的俯视着御下群臣。

紧接着就是老召公的奏本。这个老召公要比老周公聪明多了，他只是很简略的说了一些自己会尽忠于天子之类的话，然后就是希望新天子临朝垂训。

召公以后，其他群臣也就只是人云亦云一些新天子天资聪颖一类的马屁话。

然而，新天子听完群臣奏本之后，却是一言不发，只是轻轻一摆手，宦官总管便走到中间，慢慢打开黄色的丝绢所制的圣旨，尖细的嗓音，一字一顿的宣道：

“四夷未服王化，诸侯争战不休，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危急存亡之秋也。老王驾崩之时，将天下之任交于寡人肩上，寡人年幼，力智皆有不足，还望二位王叔以及群臣诸侯，鼎力相助，共治天下。”小赖子停了停，继续宣道：

“寡人听闻，天下黎民百姓，最乐莫过于过年，最喜莫过于走亲访友。寡人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喜乐永驻，频频不断，是故，寡人宣布，从今而后，我天周，弃夏人所制之历法不用，而改用本王所制之新历法。新历法规定，我天周子民从今天开始，奉行一月一年制，即是一月一过年，月尾为除夕，月首为新年初一，黎民百姓，当当月月有年欢，月月可走亲访友，天下之乐，莫过于此也！夏历十二月为一年，我天周之历法，三十天为一年，十二年为一纪。此，寡人第一诏。明日，寡人即遣宣召官员，去天周四境，宣王第一诏。”小赖子看了看下面目瞪口呆的群臣，心里忍不住兴奋，这可是他想了一夜才想出的办法。没想到竟然就成了新天子的第一诏。

看看群臣还没有反应过来，小赖子继续宣诏：

“另外，天子念天周四境之守边将军，常年驻守于边境，为天子御国门，辛劳有加，故而，明日，天子所派去四境宣诏的官员，同时代表天子，赏赐四境之将。届时，四境之边将，将有天子的不同赏赐。”

天子第一诏，终于宣读完毕，小赖子不忘诏令的最后，重重的拉长声音，宣读道：

“见此诏，即是见天子，群臣拜首钦此！”

刚一宣读完诏书，朝堂忽然像炸了锅一样，大殿里忽然又热闹闹腾起来。

“改历法，即是改天道，自古而今，闻所未闻……”

“桀纣皆不敢有此为，这当今……”

朝堂里既有窃窃私语的，又有大声议论的。

“王，此诏不妥！有违天道，有违四序，有违人伦，有违……”终于，有一个人大声反驳起来。

众人一看，却是钦天监的梅伯。这钦天监历来就是观天察地，祭鬼神，理人事，修订历法的所在，这梅伯家族，也是世袭的历任钦天监一职。

所以，他一听新天子要废弃自从大禹王以来，一直都奉行的历法，第一个站出来，厉声反对。

接着，老周公也站出来奏道：

“历法，是天道所在，是地维所在，是人事所在……我王窃不可逆天道而行！所以，老臣附议梅伯所奏。”

接着，一些其他群臣也出列反对。

但是，大部分臣子，都是默无声息，垂头看着地面，以及地面上他自己的脚尖。

只有老召公，站立在右侧群臣之首，一言不发。似乎沉思着什么。

忽然，他听见新天子对着他询问：

“老王叔！为何沉默不发一言？”

“回我王，老臣觉得没有什可要启奏的。陛下新立，想有所作为，想让天下黎民百姓常乐，这是应该称赞的。故而，老臣无话可说。”

“还是老王叔最理解支持寡人。赖公公——”新天子对着内侍总管一声令。

小赖子立刻走上前来。

“替寡人立刻磨墨——”天子继续发令道：

“钦天监，马上替王制诏，封老召公一等王爵，世食王禄——”

“恕臣不能奉王令，此诏，臣不会写，也不能写。”

钦天监梅伯严词拒绝。

“你想抗旨吗？”天子冷冷的发问。

“此等王旨，微臣不敢从命。也不能从命！”梅伯依然大气凛然的说。

“呵呵，来人，把这个不奉王令的逆臣给本王拉出去，斩了——”

“这——”众人顿时呆住。

一言不合，就要斩首，这实在是残暴了吧。

“陛下不可斩国之忠臣！”老周公出班奏道。

“来人——御林卫，还不快执行王的旨令。”

天子令旨刚落，便有两个御林卫的士兵，走出队列，向梅伯走去……

这一下，朝堂上谁也不敢吱声了，安静异常。

就连老周公也不敢出声了，只是被气憋的老脸通红。

老周公此时最生气的其实是老召公。作为辅佐之老臣重臣，对于天子如此之荒唐的诏令，他竟然不发一言。

如果，他们两个老王叔联合反对，一定能阻止他收回诏令。

但是，老召公却选择沉默了。

不一会儿，一颗血琳琳的人头，便被御林卫士提上大殿，群臣背后不禁生出一股凉气。

“群臣以后奏事奏报，凡所涉及之年岁，必须以今日所颁之历法为准——”赖公公当庭宣布王令：

“如有不遵，以违逆定罪。”

群臣忽然不约而同的回道：

“谨遵王令！”

“好了，有事奏报，无事退朝！——”小赖子高声宣布。

今天的小赖子似乎精神异常，每一句的王令，他都宣布的很高声。

群臣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陆续退朝，离开大殿。

只有老周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气愤老召公置国家于不顾。

他还生自己的气，没有依照礼制，谏争到底。

天子密室。

“四境之将，寡人唯一担心的是南方边境之守将。”天子对赖公公说：

“其他三境之将，金、爵、女人等，皆有所喜好，惟有这南方之将，寡人甚是看不透，拿不准。因为他不喜金，也不喜爵，也似乎不喜女人——因为自从他的妻子死后，直到如今，他的身边还没有出现过别的女人。”

“陛下，明日我王要委派人去四境宣诏，同时封赏四边将，以接其心。依奴才看，不如我王就从宫里选一个宫女，封赏给他，这样，一来可以查看其心，二来，将这个宫女安插在他身边，我王随时都会知道他的动向。”

“呵呵！这个计策妙！”天子笑着说。

“去，选一个宫女来，寡人要亲自看看……”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