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未了发如雪 一百二十章 心愿

“陈国国君有隐疾，他又讳疾忌医，不愿诊治，所以，没有继承国君大位的子嗣。她，丽姬——你们应该也能想得出，用了计谋——也怪老头子少年心性——不过，呵呵，老头子并不后悔被她算计。不久，丽姬便有了身孕，但是，可惜生下来是个姑娘。并且，数年之后，因为一颗珠子，陈国便被荆楚灭国……“老者说了一通长话，便又不停的咳嗽。

李耳杨朱两人便不再插话，给他喂了一些水，待老者稍稍平息，便又听他继续。

“陈国被灭国，国君在惊怕中一命呜呼，丽姬不知下落，可怜那闺女，那时还不到十六岁……老头子曾经在陈国被灭之后三日去找过她，但是并没找到，有人说死于乱兵之中，也有人说，被人救走。老头子多方打听，后来听说在兵乱中，被公输家的人救走——荆楚灭陈用的云梯，就是公输家所做，公输家每代弟子中都有在楚国任职的人，这也是天下尽知的。所以，老头子就找到公输家，正好遇见公输家家主溺水——”老者歇了歇，不愿意停止，“我向那家主问起此事，那家主承认了，但是，他提了一条件，就是让老头子给他研制避水之药。拿药见人，老头子只好答应他的条件。十五年了，老头子整整花了十五年时间，才做成那药丸，也就是你们用过的那药。现在，现在——”老者忽然激烈的咳嗽起来。

“可是，夫子，公输家的人，为什么要避水之药呢？”李耳好奇的问。

“为什么？鬼才会知道。这公输家的人，好弄些奇巧淫技，谁知道下水想找什么？不过，老头子倒是听说过，他们是想为楚国王后找一颗珠子——就是当年天下传的神神秘秘的随侯珠！“

“随侯珠？不是在随国吗？怎么又会在陈国？据传楚国灭随国，就是为了随侯珠！”李耳也是在槐谷听来的故事传闻。

“是啊！楚王想得到它，不惜灭国绝祀。“老头子勉强一笑，改转话头。“看来，老头子，是，是不能见，姑娘一面了。也是因为此事，老头子最终被家族除名……但是，我，无悔……”

“夫子，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李耳见老者呼吸急促，眼见是不行了，便紧忙询问。

“老头子想，想，让你，你们——”老者频繁的咳嗽，以至于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见他很吃力的抬起一只手，指着药架上一个锦盒。

李耳上前取下那个锦盒，拿到老者面前，老者示意他打开。

打开锦盒后，只见盒中还有一个小锦盒，李耳又打开那个小锦盒，忽然盒中放出五彩光芒，将整个屋子都映的通亮。

李耳和杨朱被映照的眼花缭乱，他们害怕老者眼睛受刺激，便又合上盖子。

“这，这就是荆楚灭随，灭陈为了得到的那颗珠子——”

“传说中的随侯珠？”李耳和杨朱都是大吃一惊。

”正是！这是当年丽姬偷偷送与老头子的。楚国为了一颗珠子，不惜灭人之国，绝人之祀，却就是为了这么一颗珠子。三十多年了，老头子也曾多次探究过这珠子，但是，除了夜里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用处。老头子实在不知道列国诸侯为什么都想得到它。还不如老头子一丸风寒药呢！呵！“老头子再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是丽姬之物，老头子在有生之年是不能亲人交还与她了。所以，老头子想让你们带着那药物去见公输家主，然后，私下里将这珠子交与那女娃——哎！现在算起来，她怕已过三十岁了，呵！是个老姑娘了。”

“好，夫子，我们一定答应你，亲手将这珠子交到她手里。”李耳紧紧握住杨朱的手，对着老者不停的点头。

老者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似乎是累了，又似乎是沉浸在回忆里。

“夫子，夫子，那第二个心愿呢？”沉默了一会，李耳继续追问。

“第二个，第二个……”老者的声音忽然变得很空灵，轻飘飘的，“第二个，那药架上，就是老头子让你给整理的那一卷竹简，是老头子一生对于毒药的研习记录，就叫《毒经》吧，本来，本来还想把它交回族里，存于典藏室，但是，但是也许是不会被族里接受了。也好，老头子就送与你——“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李耳，“你小子有天赋——”

“可是，可是我——”李耳正想拒绝，他并不想沉于医道，当然，他并不是抵触或者排斥药毒。据说上古神农氏也曾日尝百草，身中剧毒，甚至危及性命。但后来也被他一一化解。那就是说，医药毒药本是同源，只是看用药的人如何行事而已。

他想拒绝，只是认为，他已拜在古槐夫子门下，求的是天道。医道，自然应由医家来探究。

但是还未等他说出口，就被杨朱示意，不要现在拒绝。他也明白杨朱的心意，所以立即闭口。

“呵！你小子要是不愿意探究医道，那你就把它交给古槐吧！这老东西一生都喜欢杂学，或者他愿意收藏它！”老者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说话都不大喘气了。

“夫子放心，小子一定不会让夫子之学绝于人间！”

“夫子，你不会有事的。你看，你现在精神比刚才好多了！”杨朱忽然发现老者的精神头似乎一下子好起来i。

“呵呵！傻孩子，这是回光返照呀！”

“回光返照？”李耳杨朱两人同时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