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桃花乱了流年 第四章

时间总是不等人，京都的初雪下的格外大，只不顾及一夜功夫，正迎了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夜过去，院子里积满了厚厚的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寿安堂的人起了个大早，收拾院子，顾冬暖人小，也帮不了什么忙，就陪着太夫人在长廊坐着说话。

太夫人今日心情格外好，正好冬暖在旁边站着，听说是个识字的，也不知道学到什么程度，今日得空，也好问一问。

“听说你识字，平日里读什么书。”

冬暖很诧异，太夫人会问自己问题，想好了怎么说就开口道：“奴婢在家的时候，常看些人物传记跟风俗人情之类的。”

太夫人很是惊讶，平常这些种类的书并不受欢迎，像她这般的小姑娘若是识字的，要是看书，也会去看些话本。

“你倒是个特别的，我记得书房里有不少这类的书，我以前也曾看过，不过既然不能出去，看了之后反倒是恼怒自己不能去，之后也就不在碰了。”

冬暖并不认同这个观点，正是因为不能出去，才要多看这类的书，母亲常常说起她年轻时去过的地方，看过的风景，让自己触动很深。

“奴婢母亲说过，这世上，有两种人让她羡慕，一种是走遍五湖四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之人，另外一种人就是不出门，方知天下事。奴婢知道，这辈子怕是走不了，也只能多看些书，增长见识罢了！”

太夫人觉得冬暖说的有几分道理，想必冬暖的母亲也是用心在教冬暖，若不是出了那些事，冬暖未必不能成为那个走遍五湖四海的人。

“你若是想看书，就自己去书房找，不要弄坏了就行。”

冬暖听到这句话很开心，书房里的书她早惦记了，可是没有太夫人的允许，她不敢翻阅，如今好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打扫的众人听着太夫人同冬暖的谈话，对冬暖也有了些许了解，这几年太夫人身边也没有进新人，冬暖得了太夫人的青睐，以后怕是要好好相处！

院子也打扫的差不多了，天气也不是很冷，倒是玉香弄了暖手炉，让太夫人拿着。

邢妈妈快步走了进来，喘着气说着：“小姐已经进城了，快到门口了，太夫人可要去禾安堂吗？大夫人他们都在那里等着呢！”

“这就走，都好久没有见过娇娇了，不知道有多高了。”

太夫人带着一行人去了禾安堂。

果真除了国公爷跟两位少爷，其他人都在。太夫人坐在了主位，放下了暖手炉，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嫩黄色袄裙的小姑娘进来了，后面还有几个嬷嬷丫鬟模样的人跟着。

小姑娘就是太夫人唯一的外孙女，郑娇，如今八岁。

太夫人欣喜的起身，拉着娇娇坐了下来。

“娇娇还记得外祖母吗？”

娇娇突然亲了一下太夫人，撒娇的说道：“娇娇怎么能忘呢！以前外祖母可是经常给娇娇买糖人呢！”

太夫人揉了揉娇娇的头，说道：“等天气好了，外祖母带你去买糖人。”

等娇娇认完了人，一圈回来多了许多礼物。

“嬷嬷拿好，我回去再看。”

说完便又卧回了太夫人怀里。

太夫人这个外孙女也是可怜，刚出生就走了，姑爷没有续娶，如今太夫人接了过来，怕是要常住了。

“祖母，京都的雪下的好大啊！我想去堆雪人...”

“让丫鬟堆，你在旁边看可好。”

娇娇不情愿的拉着太夫人的衣袖撒娇：“我想去嘛！就一次，祖母就同意吧！”

太夫人实在是受不的娇娇的撒娇，只好应了。

娇娇这次并没有带同龄的小丫鬟，所以娇娇一路上憋坏了，所以看到了雪，就想着堆雪人。

娇娇跟着太夫人到了寿安堂，一眼就看到了冬暖，松开了拉着太夫人的手，跑到了冬暖的旁边，盯着冬暖看。

娇娇喜欢好看的人，冬暖跟她同龄，长得也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一眼就看中了，想要冬暖陪她玩！

太夫人看着娇娇直勾勾的盯着冬暖，开口说道：“娇娇想跟冬暖一起玩吗？”

“外祖母，她叫冬暖啊，现在正好是冬天...可不可以让她陪我堆雪人啊！”

冬暖静静的站着，等着太夫人吩咐。

“冬暖，既然娇娇喜欢你，那你就陪她玩一会，玉香你去看着两个孩子，不许她们直接碰雪，找两个手捂带着再玩雪。”

娇娇听了，开心极了。

“你会堆雪人吗？”

“奴婢不会。”

“那我教你啊！你要好好看着。”

“奴婢知道了！”

……

一直到了目的地，娇娇才停下来跟冬暖的交谈。

玉香带着娇娇跟冬暖来了一片空地，这片空地种的是紫地丁，如今只看得到厚厚的积雪。

玉香还带了两个粗使丫鬟，吩咐她们弄些雪到一旁打扫干净的空地上，给娇娇和冬暖带了手捂，让两人玩。

娇娇开始了教冬暖堆雪人：“先团一个大大的雪球，然后再团一个大大的雪球...大概雪人就成了！”娇娇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以前她没有亲自堆雪人，只是让丫鬟堆，她在一旁看。

两人好不容易团了一个大的雪球，十分有成就感，虽然挺丑的，但也是自己的成果。

玉香在一旁看着，心想，玩了这么久怕是小姐也累了，该劝小姐回去歇歇再过来堆。

“表小姐，咋们先去歇会，再回来堆好吗？”

“好吧！”玉香将两人的手捂收了起来，打算带着她们回去。

双手解放了的娇娇拉起了冬暖的手：“走，去找外祖母，我都有些饿了，不知道有没有糖糕。”

冬暖被娇娇拉着走在玉香的后面。

一行人回了寿安堂，娇娇就拉着冬暖进了太夫人的房间，太夫人正在写字，看到娇娇来找她，连忙放下笔，不料娇娇先扑到了太夫人怀里：“外祖母在写字吗？我写字可好了，父亲都夸我呢！”

“真的吗？那我今天可要看看我们娇娇写的字了。”

书桌有些高，太夫人知道抱着娇娇站在了板凳上写字。

娇娇撅着屁股，像模像样的拿着笔，认认真真的写着。

等到写完了一个字，太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娇娇啊，你的字还要练练，祖母...都不认识这是什么字...”

娇娇一阵脸红：“人家还小嘛！以后会写好的。”

“外祖母信咋们娇娇。”

冬暖在一旁看着太夫人跟娇娇这般亲密，想起了母亲，她刚开始学字的时候，母亲专门打造了一个大的凳子，她就跪坐着写字，她那时好像从未跟母亲撒过娇，现在想起来以前的事，大抵只记得母亲在送她去张婆子那里之前不久，拉着她坐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跟她说：树下面埋了几坛好酒，你及笄的时候挖了喝一坛，其他的你成亲的时候再挖。

她想回去见母亲，可是不知道该不该给邢妈妈说。

太夫人正陪着娇娇吃东西，已然将堆雪人的事情忘了。

外面的太阳露出了笑脸，融化了屋檐上的雪，屋内，祖孙两人其乐融融。

丫鬟们也难得清闲的三三两两的说着话，独剩冬暖站在门口，盯着地面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