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记 八十七 灭门

果真，不消片刻，坡顶上出现了一名雄壮的汉子。那汉子勒住马，看到前方正在奔跑的三个人。当即回头向自己的同伴吆喝一声，策马独自追赶。奔跑间，娜雅回头望去，看见后方有一男子骑马追来，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十几个汉子，手里挥舞着马刀，兴奋的吆喝着。娜雅对着胯下马，使劲抽了几鞭子。马吃痛，不由加快了速度。努娜尔也在重复着娜雅的动作。莫言可就有些尴尬了，平时没怎么骑过马。

这几日，磨的俩胯生疼，好不容易有些适应了，却还遇到这么一出。见到娜雅和努娜尔都快马加鞭，也顾不得那些，便也对着马屁股来了一鞭子。马儿当然知道主人的意思，当下放开四蹄，向前追去。莫言在马背上被颠的老高，整个人摇摇晃晃，看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一般。但莫言还是极力平衡着身体，力图配合马儿的高速运动。莫言的笨拙样子，被后面一群追赶的汉子看到，不由哄堂大笑起来。当下他们放慢速度，带着戏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嘴里还嘲笑喊道“异族人，身体放低些才会稳当”……。

娜雅见到后，猛的勒住马缰，调转马头，向前接过莫言手上的缰绳。努娜尔也停下来。莫言看着娜雅有些尴尬又无奈。娜雅没有理会莫言，只是冷冷瞪着追来的马匪。此时众麻匪也停了下来。当他们看清娜雅和努娜尔的美貌，也都愣住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头领模样的男人，跨马向前，仔细的打量了三人一圈，自语道“原来是个汉人”。然后看向娜雅道“你们两个跟我们走，至于这个异族人，我网开一面，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说完，一双锐利的眼神又在莫言身上扫视了一圈。也许是看到莫言身上没有什么财物，便不再搭理。娜雅瞪着领头的马匪冷冷道“想活命的话就，赶紧滚”。那领头的麻匪听到娜雅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也是一怔，不由盯着娜雅看了一会道“好一匹烈马，很和我的胃口”。然后又回头对着身后一大群麻匪喝道“今日我把这匹母马收了可好啊”！

众人见头领发话，纷纷响应，夸赞头领有眼光。娜雅见马匪不怀好意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怒不可揭。当即猛的抽出腰间的弯刀。努娜尔也跟着拔出腰刀。却见那群马匪都大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马匪对着领头人调侃道“头领，我看这两匹母马性子真的很烈，千万要小心啊！若是不行，不如让给我们兄弟好了，我们一定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那麻匪头子听到后，脸上现出一道阴霾，冷冷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然后看向娜雅，恶猛猛的道“怎么样我的小母马，只要跟了我，包你一辈子舒舒服服”。娜雅气的二话不说，突然一刀向他划去。那领头人果然不愧是老手，只是不慌不忙身子微微一侧，便让过娜雅的刀锋。然后冷冷道“给脸不要脸”。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道寒光一闪。领头人手中的弯刀，划过一道弧线，直接抹向莫言的脖颈。莫言身体向后晃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原样。

一切都在出其不意电光火石只见。娜雅甚至都没有来的急做出任何反应。领头人微微一愣，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看向莫言。莫言淡淡的看着领头人，轻轻说道“差一点”。别人不知道，但那领头人很清楚。那一刀，如此突然，又是如此近的距离，居然还是让眼前这个年轻人，轻描淡写的躲过了。若换了他自己怕是也很难躲过。领头人仔细的打量着莫言，眼前之人看起来很干净清爽，皮肤也很细嫩。和草原男人的粗犷比起来，活脱脱像个娘们。但是他却看似很随意的躲过自己出其不意的一刀。“莫非这是幻觉？也许是巧合”！

领头人心里有些疑惑起来。但他也没有太过于在意。“再来一下，他必死无疑”领头人这样想着。当下身体前倾，同时挥臂反手又是一刀。这次更奇怪了。眼前的年轻人居然没有向后闪避，反而身体向前，用右手的马鞭压住了他的手。两人身体紧挨着，他的弯刀却钉在年轻人的身侧。领头人心里一惊，忙转头看向莫言。却见莫言看着他又道“这一刀用的太老了”。领头人忙起身收回腰刀。莫言又道“我不想见血，快些走吧”。领头人正恍惚间，他身后的一个马匪见头领两招都失手，大吼一声，举着腰刀向莫言冲来。还未近前，就见莫言马鞭一抖，鞭梢就打在那马匪的手腕上，“啪”的一声响，马匪的弯刀就脱手掉到地上。

这一下在场的人可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从容的手法和力道的掌控，拿捏的分毫不差。众人都呆了一呆，险些失声叫好。唯有那冲向前的马匪脸上有些挂不住。怒喝着夹着马又冲向前来，想要将莫言抓下马来。可人还没到，脸上又“啪”的一声火辣辣的疼。赶忙用手捂着脸，随即，那麻匪感觉浑身有数十条马鞭抽打的一样，浑身火辣辣的疼。左右招架不住，转身想往回跑。但是“啪啪”马鞭抽打的响声，不绝于耳。屁股上不知挨了多少下。忍不住用手去护。等马鞭停下时，那麻匪的兽皮裤子都已经被抽的烂成了布条，白花花的屁股上，条条清晰的乌青，历历在目。娜雅和努娜尔看见那麻匪的狼狈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头人，看着他嗷嗷啊啊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众人也都觉得好笑。然后，莫言对那领头人说道“我见你身手不错，打家劫舍也并非善举。你们走吧，望好自为之”！

刚才莫言鞭挞了那马匪，任谁都看的出，是在显露技艺。那领头人转过头看着莫言，一语不发。然后在马上，左手附在右胸，深深的向莫言行了一礼。莫言并未理会，只是招呼二人一同离去。只留下领头人默默的望着三人渐行渐远。努娜尔有些不忿，对莫言道“少爷，他们都是马贼，为什么要放过他们”。莫言沉默我一会道“我不是很清楚，我也并不是要放过他们。只是觉的生命不易，应该要珍惜。也许他们真的该死，但一下要我夺取十几条人命，实在是下不了手”。娜雅有些奇怪道“你们修士都是这么善良的吗？为什么和我们草原上的巫师大不相同。巫师要杀人可就残忍很多了，每次施法，都会死不少人，同时，还要按时献祭本部落的人”。莫言笑道“也不是，也许是我的运气不错吧，遇到的修士都是比较善良的。但是听他们说修仙界是很残忍、血腥的。我修为见识都不够，所以才需要出来历练”。娜雅好像听明白了什么。对莫言道“原来是这样，照这么说，你修炼也没有多长时间，也是初学者”。莫言笑道“算是吧”。娜雅追问道“当修士有什么要求吗？普通人也可以修炼吗？比如我”。莫言笑道“没有特别的要求，但必须要有灵根。灵根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普通人拥有它的几率不足万分之一”。娜雅又问道“灵根是什么，你看我有吗”？莫言笑道“灵根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你应该没有”。娜雅听莫言这样说有些失望。这时努娜尔说道“刚才你打马贼的样子可真英武”……。

快到徬晚时，远远的出现一条蜿蜒的山脉，山顶上白雪皑皑，山色与天色融为一体。显得十分神秘美丽。娜雅看着山脉高兴的说道“那是我们草原上的圣山，看着近，实际还很遥远么”。莫言抬眼望去，巍峨连绵的山脉，给他极为雄壮的感觉。莫言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真美”。入夜，三人围在篝火旁。努娜尔十分好奇汉人的生活，便张口问道“你们那的人也像我们草原上一样生活吗”？莫言看向努娜尔道“不是，我们汉人是农耕民族，在地上种粮食。种出来粮食，就可以吃了。家都是固定的。人多的地方就建立城邦。你们属于游牧民族，以放牧为生”。努娜尔又问道“闲暇的时候你们都做些什么呢”？莫言笑道“这可就多了，读书、写字、玩游戏”。努娜尔说道“有我们草原好吗”？莫言随即接口道“各有各的好。在草原生活，看似艰苦，但活的随性自由，无拘无束”。娜雅深深的看了一眼莫言，似有深意道“你们汉族女子，有我们草原女子漂亮吗”？……。

两日后，莫言三站在一处广溢平坦的草原上。前方一大片烧毁的帐篷，留下灰烬的痕迹。部落没有了，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深黑色的血迹。娜雅和努娜尔发疯般的寻找、哭泣。妄图想发现些什么。但据莫言观察，此地数月之前就已经不存在了。不过像娜雅她们的中型部落，一般的盗匪是不敢招惹的。整个部落被灭族，应该是大型部落扩张时，才会出现这样的事。莫言用神识探查过后，发现不远处的河边上，有很多黑色血迹。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土包。探查完土包后，莫言内心十分震惊。原来那里原是一个巨坑，现在掩埋了几百具的尸体。看着二人发疯般的举动。莫言有些踌躇，要不要告诉她们，她们的亲人都在河边的土堆里。

沉默了良久，看着娜雅和努娜尔撕心裂肺的哭泣，于心不忍。他打算暂时什么都不说。等到二人心情平复时再告诉她们。入夜，莫言架起了篝火，娜雅好努娜尔都哭累了，莫言默默的守在二人身旁。直到她们躺下，莫言将兽皮给她们盖上，才又坐到火堆旁。他在思量着下一步还如何处理？由于这段时间和娜雅她们相处的十分融洽，他也慢慢了解了她们。这是两个善良，美丽，天性纯真的女子。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但他也不能一直带着她们去无妄城。至于如何安置她们，莫言一时没有了注意。还是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思吧。转过头，娜雅已经睡着了，俊美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努娜尔紧紧偎依在娜雅的身旁。莫言轻轻伸手将娜雅脸上的泪痕逝去，娜雅的小脸很是冰凉。睡梦中的她感觉有只温暖的手，在自己脸上。一股安全感传递过来，她不由自主的抓住，就这样，将温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莫言也没有抽回，只能在娜雅身边躺下休息。半夜十分，草原的天气依然很冷。娜雅也觉的冷，她下意识的将莫言抱在怀里。莫言没有作声，只是用手抚摸着娜雅的秀发，为了防止她们冻着，他散出了防护罩将三人都罩住。清晨十分，娜雅整个身体都曲卷在了莫言怀里。努娜尔醒来，见到这一场景。也没有打扰，轻轻的起身，见到有一个透明无色的罩子包裹着三人，心下有些好奇。便伸手去戳了一下，结果竟然毫无阻挡的戳透了，但这个气泡也没有破碎。她看了一眼莫言，知道又是莫言的法术。便没有再问。她踏步而出，整个身体穿过护罩，在她身体离开护罩的同时，护罩又自动复原了。努娜尔去捡了这木材，将篝火引燃。莫言也默默起身，来到篝火旁坐下问道“努娜尔，你们以后有何打算”？努娜尔一愣，正忙着引火的胳膊僵了一下，她抬头看着莫言有些无力的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部落已经没有了，我们也没有了家和依靠，现在只有我和小姐相依为命了”。莫言道“不如这样吧，我要去无妄城你也知道，要是你们没有其它落脚的地方，就先跟着我吧。我尽量想想办法将你们安顿好，再去无妄城”。

话刚说完，边听一个恼怒声音冷冷道“不用了，莫巫师身有要事，我们不敢打扰”。此时娜雅已经起身，听到莫言的话语。以为莫言嫌弃她二人拖累了自己，倔强的说道。努娜尔见娜雅生气，忙递过去一块烤好的牛肉说道“小姐，吃着东西吧，身体要紧”。娜雅如没有听到般恨恨说道“到底是谁屠戮了我们部族，我一定要报仇”。这时莫言叹息一声道“这个仇，是报不了的”。努娜尔追问道“为什么”？莫言接口道“这么大规模的屠戮，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草原上层派系势力的重新划分。而你们部落很不幸，被当做一个试探的目标。因为，现场几乎没有多少反抗的痕迹，是单方面的屠杀，而且，你们部族不算小，一般的战争，不会是这种事态。几乎可以肯定，屠杀部族的势力，必然是部族的靠山。只有这样，他们的部队才不会引起部族的防备，至于屠戮的原因也不难猜测。无非是向莫一势力表明态度。这跟有仇没仇没有关系，而是局势所定”。努娜尔不解的问道“可为什么会是我们”？莫言道“因为你们部落一定不会跟着你们靠山的计划而行事。这个可能性要大一些”。娜雅原本还在生气，但她听了莫言的分析后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莫言道“见微而知著，即便我分析的有些错误，但也不会错的太多。所以这个仇是没办法报的。难道你真能手刃上万和你一样的妇孺儿童？我想你的父母也不希望你这样做吧”？娜雅愤恨道“难道就这样看着部落的人全都杀死，可仇人却安然无事”？莫言叹息道“有些事或许是天意，但活着的人不能因此一生都活在仇恨中”。娜雅突然对着莫言大吼道“我一定要报仇，我的父母，我的亲人的仇一定要报。我要让粘满我族人鲜血的恶魔复出代价”。

莫言见娜雅情绪激动起来，忙随手一点。娜雅便身体一晃，努娜尔忙扶着娜雅躺下，担心道“小姐！小姐”！莫言道“我只是让她暂时睡一会，她情绪太激动了。她醒来后，好好劝劝。如果相信我的话，我保证会好好安置好你们”。努娜尔无助的点点头，然后又关心起娜雅来。在原地又停留了两日后，莫言觉得骑马太慢，也为了娜雅的状态担心，索性用飞舟带着二人继续前行。努娜尔惊奇的感受着这一切，好奇的四下观望，嘴里也不停唧唧咋咋的发出各种疑问。娜雅的精神却一直有些恍惚。为了逗娜雅开心些，莫言控制着飞舟，一会向上飞行，能领略广阔的草原，一会向下俯冲，感受速度刺激。一会在云间穿行，恍如仙境一般。种种行为引的努娜尔兴奋尖叫。娜雅的情绪也慢慢好了些，她慢慢移到莫言身边轻轻道“这两天谢谢你照顾”。莫言看娜雅情绪好了些，还主动找自己说话。便接口道“无妨，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难以接受，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二人聊了很久。转眼间已到了中午十分，飞舟行进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比骑马要快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