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游之鹰扬 第二十六章 听我怒吼

御林，是君临城南部横亘黑水湾的一片森林，占地广袤。

此时，御林外，帐篷连成一片，骑士铠甲鲜明，金狮咆哮的旗帜更是惹眼，提利昂骑马穿过营帐，未到主帐，便被侍卫拦下。

他只得下马，脱下手中的松鼠皮手套一并交给侍卫，这才往主帐走去，今天他一身扎实的天鹅绒长衣，外有银色印花滚边，头发也精心打理过，未显得杂乱。

帐外，并无任何守卫，他父亲泰温正屠宰着一只野山羊，羊被倒挂在树上，羊皮已经被剥了下去，血也放了个干净，在他到来后，连看都未看他，只说让他等着。

提利昂向帐内看了遍，也没找到能坐的地方，又不想枯站着，扫视了下周围，见有个圆木桩，便搬来将就着坐下，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看起来挺喜庆的。

他父亲倒是没在意，手中用刀剖开羊腹，把羊肠子等拽出，而后卸下羊头，将羊肚、羊肝、羊肺摘了个透彻，场面实在血腥，味道更是令人作呕。

提利昂只得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据说剥羊皮时，有在羊腿处割个洞，进行吹气，使羊皮鼓胀，这样易剥，不过罗戈那滑头说，易剥不易剥不知道，反正容易得病。

全用刀剥容易使皮毛损坏，真正的好方法是先在羊喉割开口，放干净血，再在羊腹部动刀，以刀沿着腹部往上挑开一线，直抵羊颚，然后回手，在沿着这条线，直抵尾后。

四蹄按此不变，然后用刀尖沿着线将皮边挑开，最后以手紧拉挑开的皮边，另一手捶打，边拉边击，这样便能很快的剥下。

提利昂不知道罗戈跟着屠夫学来的手艺真不真，但想到他父亲要是给羊吹气的话，那画面肯定很美。

他父亲泰温公爵年轻时也是少女心中的偶像，歌谣中的主人公，少年多金，九铜板王之战受封骑士，整顿家族，剿灭反叛封臣等。

正想着，他老哥到了，一身银白色鳞甲，白披风飞扬，身后则跟着他老姐。

瑟曦兰尼斯特，西境之光，七国的王后，她一声金发闪耀着夺目的光亮，身穿绯红色紧身长衣，蕾丝镶边、金丝织绣，上有细小的珍珠、钻石点缀，外披宽松的浅金色长袍，满是繁复花纹，领口，衣袖装饰金边。

“这是要聚餐吗，正好我中午吃的不太多？”提利昂玩笑道。

精致奢华的衣服，衬托出瑟曦无与伦比的美貌，更显高贵、丝毫看不出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对于提利昂的话置若未闻，更是看不惯这鲜血淋漓的场面，刚想开口，却见泰温把羊身放在了旁边的宽大的木头桩上，转过了身。

泰温身材高大修长，肩膀宽阔，光头鬓须，淡绿色的眼睛也带有一丝金黄，更添威严，甚至都没有过多的寒暄，他先看向提利昂道：“把帐内的剑拿出来！”

刚提利昂就注意到了帐内那把与众不同的双手大剑，大剑剑柄是一只黄金狮子头，眼睛则是一对红宝石，油亮的红皮革包裹着镀金剑鞘，剑身比两个提利昂还要高。

“这把剑哪里来的？真沉”提利昂道。

詹姆从提利昂手中接过长剑，拔出少许剑身看了看，不由惊讶道：“瓦雷利亚钢？”

“兰尼斯特家的族剑光啸丢失，我多次想从破落的家族中购买一把，却一直未能如愿，这把正好填补了不足。”

族剑光啸是瓦雷利亚毁灭前，兰尼斯特用重金购买，据说购剑的金子足以武装一支军队，满载了许多兰尼斯特家的光辉与事迹，直到一位凯岩王国前去探索毁灭后的瓦雷利亚废墟，人剑皆失，应了那句不作死不一定会死，作死肯定死。

泰温没有回答提利昂的问题，盯着詹姆，直接开口道：“拿好这把剑，明天你去和国王请辞，脱下白袍，跟我回西境，继承凯岩城。”

詹姆一愣，再没得到一把好剑的喜悦，只剩满脸愕然。这时瑟曦说道：“御林铁卫，自伊耿创建以来，每一位白骑士都曾立下誓言，终身效命，惟死方能解除铁卫所负有的神圣使命，从未有脱下白袍的骑士。”

“更没有将宝剑从背后捅进自己国王身体的铁卫”泰温脸色严肃道：“我会免除王室欠兰尼斯特的债务，这个交换，国王绝对会同意。”

他说罢，又看向瑟曦，道：“至于你，要做的就是怀上一个国王的孩子。”这句话，令瑟曦脸上泛着震惊与慌乱，随即强自镇定。

泰温话说完，提利昂便感觉耳边如平地起惊雷，震得他脑中一片清明，他的疑惑瞬间解开了，为什么蓝礼会提前一步和玫瑰订婚，为什么史坦尼斯撤免了都城守备队长，贪财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选择忠于国王的人掌控军队。

泰温的目光放在詹姆身上，提利昂、瑟曦都未言语，阳光洒下，气氛一时沉寂，场面也定格与此。

“我拒绝”不知过了多久，詹姆将剑又递了回去，眼神中颇为复杂，“啪”的一声，回应他的只是泰温的一耳光“这不是商量。”

响亮而沉重，提利昂注意到詹姆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你身上流淌着古老而荣誉的血脉，可不是为了做一辈子铁卫”泰温的脸色带了些阴沉，在阳光照耀下，如被挑衅的怒狮：“兰尼斯特已经有了一个耻辱，我绝不允许出现第二个。”

提利昂觉得今天就不该过来，闷闷的走到圆形木桩上坐下，看着面前这个场面，这种情况出乎他预料，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为好，免得火上浇油。

瑟曦回过神来，明白他父亲都知道了，语气中带着狠辣说道：“只要劳勃国王死了，让小乔坐上铁王座…..”话未说完，她的脸上也挨了一耳光，比起詹姆要轻了许多。

“我本来还不相信这个猜测，但你的表现却让我不得不信，如果史坦尼斯找到证据，你们恐怕就已经是尸体了，这就是你的聪明才智，简直愚蠢！”

泰温道：“小乔如何坐稳铁王座，你们两个的事情都快七国皆知了，等你有了国王的孩子，托曼会成为学士，乔佛里会加入守夜人，一切都会得到解决。”

“谁敢反抗，我就带兵踏平它”詹姆看着泰温说道。提利昂第二次从詹姆嘴里听到这句话，不由是该夸其无畏，还是自大无知。

“御前首相史坦尼斯，国王的三弟，风暴地守护者蓝礼，还有同蓝礼订婚的南境玫瑰，他养父东境琼恩艾林，北境史塔克，这些反抗者够了吗？”

泰温继续道：“当篡夺者战争时，你忘了，我们作为最后加入的家族，用什么证明的忠诚。”詹姆英俊的面容略有些不自然，瑟曦则是略有不屑。

三叉戟河之战，劳勃国王锤死了雷加王子，坦格利安大势已去，西境这才起兵，当时的疯王还以为是援军赶到，被兰尼斯特诈开了城门，血洗了君临城。

“雷加的妻子被魔山杀死，他襁褓中的儿子被摔死在墙上，他四岁的女儿被亚摩利连捅了几十刀，当我用金红的兰尼斯特披风将他们呈现给劳勃时，所有家族都知道了我们对劳勃的忠诚。”

“当然，多恩亲王也知道了是谁杀了他的妹妹，也知道了她妹妹的儿子和女儿死的如何凄惨，现在，你觉得他们会站在哪一边？”

提利昂想想君临百姓对兰尼斯特家族恐惧、厌恶多过于喜爱，难免有些悲哀，要知道他父亲泰温担任首相时，君临为他产生的欢呼一度超过国王，他二十岁担任首相，用二十年的时间为整个七国带来了繁荣，与此相比劳勃统治的这十四年，真是诧异明显。

“你为我们规划好了一切，却从不问问我们的意愿”詹姆轻道，他盯着泰温道：“你无权为我们做决定。”

“啪”这一耳光更重更响，泰温脸色阴沉的可怕，“你的决定就是当一辈子铁卫，这就是你活着的意义？”

詹姆被打的一个踉跄，嘴角有鲜血流下，看了一眼泰温，将钢剑扔在地上，不知是真心还是气话道：“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说完，转身要走，“你不是我儿子”只听泰温道：“你是御林铁卫，很好，爵士，我就不耽误你履行公务了。”詹姆头也没回，大步离开。

瑟曦迟疑了下说“我会怀上国王的孩子。”她的眼神游离，显然不过是敷衍之词。

“我会接那三个孩子，前往凯岩城住一段时间”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自然明白他这个女儿的想法“我不会让兰尼斯特从我的手中毁灭，也不会打一场必败无疑的战争，你最好明白这点。”

“不，让小乔留下”瑟曦一幅彷徨无措的样子道：“三个孩子，不能都离开我。”

泰温点头，这件事才算定下，等到瑟曦离去，如透明人一般，憋了半天的提利昂道：“我要做些什么？看好我老哥老姐？”

“我想知道史坦尼斯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泰温将地上的钢剑拾起，放缓语气的说道。

“额，我不太明白”提利昂耸了耸肩。

“史坦尼斯是第一知情人，这件事如果不是琼恩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这姐弟两个做出这样的事。”

“知情人？也许他只是猜测，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提利昂想了想说道。

“既然是猜测，那么为什么只有史坦尼斯盯住不放？为了铁王座吗？”泰温朝提利昂嘲讽道：“你这大脑袋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当了几年法务大臣就锈上了，不多想想罗戈为什么会遭遇截杀。”

“有人在挑拨家族关系？”见泰温用还不算傻的眼神看他，提利昂又道：“我明白了，我会找出幕后之人。”

“不仅是找出，当有人向你发出挑战，你应该坚决回应铁与血，捍卫家族荣誉与声威”泰温冲着提利昂道：“任何人都不能欺辱、利用兰尼斯特这个古老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