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游之鹰扬 第十六章 骑士

君临地处三道交汇、外靠黑水河湾，七国的货物于此流通聚集，九大城邦的船只在此往来不绝。

城市近似方形，绵延百里，被宽阔的道路及分节小巷隔开，星罗密布着各样店铺，穿插着不同人群。

旅舍酒馆、商铺库院、随处可见；衣锦华丽的贵族商人、持剑配甲的佣兵骑士、更是惹人注目。

提利昂身骑高大骏马，与他同行的则是其兄长詹姆兰尼斯特，拥有‘弑君者’威名，于提利昂完全相反，詹姆高大英俊，金发耀眼，腰跨黄金宝剑，身穿金色板甲，上有雄狮，密布金色螺旋纹，雪白的披风不染杂色，真如歌谣里走出的骑士。

两人身前身后则是庞大的车队，往君临城外而去，国王重臣、家眷女子、仆人厨师、士兵骑士，不一而足，筹办许久，庆祝乔佛里命名日的比武大会终于开始了。

一场比武大会的举办往往会花费财力、物力，在提利昂看来，这更像是一场闹剧，明明没有多少骑士参加，偏偏要把比武大会的场地安排在城外，劳心费力，脱裤子放屁。

这种事情也只有劳勃国王干的出来，爱热闹，喜风头的国王才不会委屈自己在红堡里，那样恐怕连喝彩声都听不到多少。

一想到比武大会结束，一堆繁琐的事务等着自己处理，提利昂就有些头痛，特别是现今首相还是一个不好说话的家伙。

以前史坦尼斯的海政大臣算是驻外，没共事，提利昂还没觉得，现在看，呵呵！

上任首相没几天，先把有金袍子之称的都城守备队的队长杰诺斯史林特给发配绝境长城，去当守夜人了，虽然提利昂也看那家伙不顺眼很长时间了。

都城守备队是君临的正规守备军和执法者，有两千多人，名义上归法务大臣管辖，可以调动维护治安，酬劳有财政大臣发放，任免权则是在国王和首相手里。

这位金袍子队长收受贿赂、为人贪财，琼恩首相在的时候，提利昂就对此提过，不过国王知道后，居然没剥夺这杰诺斯的职位，反而说什么新上任的队长能保证比他就好？因此此事不了了之。

史坦尼斯如此雷厉风行，提利昂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因为史坦尼斯又盯上了大学士派席尔。

大学士派席尔看似德高望重，其实最喜欢为女孩子检查身体，提利昂觉得下一个就是自己，谁让自己老往丝绸街跑。

现在整个君临谁不知道这位新任首相作风强硬，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见詹姆傲气的骑在马上，对周围的一切宛若熟视无睹，提利昂有时觉得，不想太多也是好事，问道：“听说我老姐又和国王吵起来了？”

红堡有时密不透风，有时却松如口袋，提利昂去红堡校场走一圈，就能听到许多消息，这还是不怎么刻意了解。

“对，国王希望小乔能娶南境守护者的掌上明珠，高庭的玫瑰”嗓音带着迷人的磁性，詹姆完美的无可挑剔。

“我们的好国王，有时挺聪明的”提利昂直了直腰板，向前方的国王望去，可惜高大的背影太多，遮挡了他的视线。

詹姆一手牵着缰绳，一手轻抚宝剑，“我看是愚蠢，他忘了篡夺者战争南境给他带来的教训，还让小乔娶一个大他好几岁的女人。”

“婚姻不过是利益的筹码。”

见詹姆没回应他的话，提利昂解释道：“篡夺者战争，东境、风暴地、北境、河间地组成同盟，拿下半个王国，劳勃和老姐的婚姻，又赢得整个西境的支持，多恩地和南境俯首称臣，整个七国才名义上一统；这么多年，多恩和南境基本处于独立状态、昔日战争积累的矛盾，根本没有得到缓解，乔佛里的婚姻对七国是好事。”

提利昂可学不来对乔佛里的爱称小乔，在红堡里，他其实对乔佛里的观感并不好，远远不如托曼。

人群分开两旁，低声谈论着路过的车队，提利昂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那些所谓的宫廷秘闻，贵族丑事，也许还有他这位法务大臣夜宿丝绸街的故事。

“小乔会安稳的坐在铁王座上，凭多恩和南境，敢掀起风浪，我就带兵踏平他们，七大王国，早就该变变了。”

“知道老哥你的宝剑锋利”见詹姆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提利昂又道：“现今不同以往，一切都变了，同盟不稳，要不是艾林家族和徒利家族出了矛盾，我估计劳勃国王肯定不会让乔佛里娶提利尔家族的女儿。”

艾林家族和徒利家族的矛盾一直是个谜团。

起因只是莱莎夫人回归奔流城，在当时没觉得什么，回自己家族看看，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后来居然没在回来，这就大了，而首相琼恩居然装作无事。

加上当时法务大臣事物过多，罗戈去了西境，提利昂只是稍稍了解，各种消息、密闻漫天飞，还以为是老夫少妻闹矛盾，也就没多关注。

直到后来东境和河间地屯兵集结，想想罗戈过完十二岁命名日，就匆匆去了西境，提利昂才意识到出了大事，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持续多久，就散了，让提利昂对内幕有些猜测，却不敢细想下去。

提利昂没在说太多，看他老哥表情，显然不愿多听这些，篡夺者战争胜利，胜者自然要瓜分利益的蛋糕，劳勃拜拉席恩坐上铁王座，其拜拉席恩家族从风暴地守护家族一跃成为王族，他老姐瑟曦成为王后。

吞并了坦格利安家族和支持坦格利安的家族，其他各大家族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想要的，荣誉、领地、财富、职位等。

而最为重要的御前会议除了大学士、情报总管、御林铁卫队长三职特殊外，其他四个职位最初都有胜利者家族瓜分，后续财政大臣和法务大臣变动，却从没有给南境和多恩一点点甜头。

现今不同了，琼恩首相卸任，东境已然游离在政治之外，等其去世，估计很长时间东境都不会有太大动静。

御林铁卫忠于国王，大学士这几年却对提利昂和颜悦色，经常给他透漏些隐秘消息。

如此，抛开没有背景的小指头、探听情报的蜘蛛，整个御前会议，基本上就形成了西境和拜拉席恩家族两家坐大的场面，史坦尼斯是首相，提利昂担任着御前会议中最重要的法务大臣。

一个哥哥是国王、一个姐姐是王后，因此这个海政大臣的位置就悬而未决。

王国一直欠着兰尼斯特家的钱，如果在任命一个兰尼斯特或者和兰尼斯特交好的家族，那还不如让劳勃把王国送给兰尼斯特家族，提利昂刚当法务大臣时，当时君临的渔轮可是卖官、讨好王后、说什么都有，可热闹了。

掌握了王家舰队可是掌握了海上的制霸权，史坦尼斯有心让手下的洋葱骑士担任海政大臣一职，国王却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不说洋葱骑士出身低微，光史坦尼斯内政外军都抓在手就不可能，虽说是两兄弟，但为了铁王座而产生的手足相残，可一点都不少。

整个七国要说舰队经验，少有人能比得上史坦尼斯，从王家舰队一开始的筹建，到多次指挥参与战争赢得胜利等，因此接任者很重要，交托不甚，这么庞大的舰队就是隐患。

北境自焚船者后就再没有过舰队，河间地、风暴地、多恩有几处港口，却不成规模，没有拿得出手，成建制的舰队，管理者有无经验还不好说。

至于东境格拉夫森家族、南境雷德温家族、旧镇海塔尔家族，龙石岛瓦列利安家族，风暴地的史文家族，看似能选的很多，却给国王没留几个好选项。

所以提利昂说国王聪明，维斯特洛三大舰队，不提那群铁群岛的铁民，只有南境提利尔家族的封臣，青亭岛的雷德温伯爵最为适合，也正好趁机消除掉威胁。

要知道，雷德温伯爵的姑姑，正是现今南境守护者的母亲，号称‘荆棘女王’的存在，想使唤青亭岛伯爵，甜头给到高庭最为合适。

“你想让我劝劝瑟曦？”见提利昂没在说，詹姆开口问道。

“也就你的话，我老姐才听得进去。”提利昂看着君临热闹的场景，轻道：“虽然我对乔佛里观感很差，但我是他舅舅，自然也希望他能安稳做在铁王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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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有七座城门，此时，国王门外，木头搭建的看台上，悬挂各色旗帜、上有着参赛骑士的纹章。

如持金杯的白色羔羊、两把交叉的黑色战锤、金色鹿角、棕色熊爪，一对黑翅膀，显眼的咆哮金狮等。

王室重臣、贵妇女眷已坐在看台上；场地内有四道长长的隔栏用来分隔对手，平民不过千人，沿着隔栏外而站，等待着骑士进场。

威武的骑士，闪亮的凯甲，披织挂毯的高大战马，上绣着各个骑士的纹章。

比武大会，最先进行的是马上长枪比赛，就是骑在马上，手持骑枪盾牌，将对手刺下马去。

各色骑士吩咐入场，然后进入等候区，最亮眼的莫过于御林七铁卫，除了詹姆一身金甲，其余皆身穿银白鳞甲，披风如雪。

来自盛夏群岛的落魄王子、密尔的红袍僧、无任何修饰，身穿铁甲，全盔是个狗头式样的骑士，不露脸，提利昂也知道那是猎狗。

看了两眼，提利昂就没有了兴趣，这场比武还是小了，来回不过君临这些熟面孔，还有些王领的家族，披风或挂毯上绘制着不同的家族纹章。

远不如上次比武大会，也就是以他成为法务大臣名义举行的那次，那次的规模比这大了太多，这次只有马上长枪和团体比武，奖金也不过四千金龙。

上次也许是因为泰温公爵赞助的原因，多了许多项目，如射箭比赛、剑士比赛、投斧、赛马等。

看台虽是木头搭建，上面却铺着毛毯，提利昂坐在重臣的看台处，其左边是财政大臣小指头培提尔，右边是情报总管瓦里斯。

小指头今天穿的很是光鲜，细亚麻纺织的紧身长袍，外套丝绒贯头衣，看着提利昂到来，笑道：“今日今时，难免让人想起上次比武大会的情形，提利昂大人，要不要按老样子赌一赌，我可是有几位看好的骑士呢。”

“希望你内里穿了衣服”提利昂略显遗憾道：“罗戈小滑头没在，少了好多乐趣呢。”

“我倒觉得提利昂大人，在回想那五百金龙进账的感觉。”

场上，比赛已然开始，骑士横冲直撞，纵马狂奔，披风飞扬间，风采尽显，交锋间，引得人群屏息以待。

詹姆宛若天神，随手挑落他的对手，来自王领母猪角的壮骑士罗杰霍格被无畏的老者一合刺下马去，实在难以置信巴利斯坦今年已经六十岁了。

有趣的是猎狗，他对战红骑士‘唐托斯霍拉德’，也许是红骑士比赛前喝了酒，第一回合没有落马，第二回合冲锋时，居然自己摔下马来，引得劳勃国王大笑不止。

不得不说，民众的欢呼，高声叫喊确实能让人热血沸腾。

提利昂则有些心情不太美妙，连输两场，两百金龙眨眼就飞入了小指头的口袋，虽然提利昂不在乎这些金龙，但小指头的话语，让他不由回想自己当初的模样，这么恼人的吗。

显然小指头做过这些骑士的功课，想这种前几合，詹姆、无畏者基本上不会败，除非遇到实力相当的对手。

对赌的都是些不知名骑士，运气之外，就是信息的收集了，提利昂暗叹自己有些冒失了，小指头是早有预谋，报仇来的。

上次比武大会，场上年龄最小的骑士是罗戈，培提尔则觉得罗戈能赢过两轮都是幸运，于是两人开始了一场互赌。

提利昂连赢五场，直到最后，果断收手，不幸的罗戈遇到了他老哥，不过还是坚持了四合才被挑下马去，提利昂觉得他老哥还是收了几分力。

因为当天晚上罗戈还能冲他嚷嚷，说什么抱着首相的大腿，连哭带喊，首相才同意向国王提议，让他成为法务大臣，还生怕劳勃国王不同意，又找到他老哥求助，这才引得他老姐出手等等。

提利昂觉得夸大居多，不过他当时的心软，赢来的五百金龙半数进了这滑头的口袋，早知道就不该得意洋洋向这滑头炫耀。

当时国王还称什么巴利斯坦十岁成为无畏者，十六岁威名远扬，弑君者十三岁赢得团体比武冠军，十五岁成为御林铁卫，罗戈不到十二岁，以后定能令人曙目等。

“提利昂大人，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情报总管瓦里斯，又称八爪蜘蛛，穿着一身上等丝绸做成的长袍，经过缠绕和系带，曲褶形成一种美感，脚下是软绵拖鞋，圆圆胖胖的光头，身上带着一股脂粉气息。

尖细话语让提利昂总是不太习惯，不由道：“能让瓦里斯你忘记，看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同为议会一员，刚成为法务大臣时，提利昂敬称瓦里斯为大人或总管，不过瓦里斯直接说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我只是一个太监，提利昂才直称其名。

正视自己缺陷的人，往往内心强大，就如培提尔，虽然外号小指头，提利昂发现，培提尔一点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就算用笑语、机辩掩饰的在深，但那双灰绿色眸子骗不了人。

“泰温公爵，带领一千精骑出了凯岩城，顺着河间大道而去。”

提利昂皱了皱眉，哪里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道：“看来是去东境做客了，不是说罗戈暂且没事吗？”

就在两人谈话时，人群突然高声欢呼，声如雷震，呐喊助威声更是络绎不绝，风中旗帜高高飘扬，场中的战斗一触即发。

无畏者巴利斯坦对战弑君者詹姆，两者都是冠军的有力人选，过早的碰面，怪不得能引起轰动。

“要我是罗戈，从凯岩城回鹰巢城，肯定走黄金大道，顺便探望下艾林大人，为什么要走河间大道，要知道河间大道，可是路过奔流城，提利昂大人，觉得罗戈会去看望莱莎夫人，看望霍斯特公爵？”

瓦里斯看了一眼场中形势，随即靠近提利昂耳边，用微不可闻，却又能令提利昂听得真切的声音说道。

毫不在意自己嘴里吐出的话语是多么令人惊颤，悚人，轻声将当初首相塔严密封锁，不过几人知道的内幕道出“探望一个下毒害他的继母？”

提利昂眸光一颤，虽然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但真正听到这个事实还是让人脊背发凉。

传奇终究老去，巴利斯坦被詹姆刺下马去，不过詹姆没直接退场，而是一拉缰绳，马前蹄高高扬起，控马而停，詹姆扔掉手中断裂的骑枪，下马向老者落地的位置走去，向隔栏旁刚坐起的巴利斯坦伸出了手。

“你知道什么？”提利昂恢复镇定，向这位消息灵通的情报总管问道。

“只是有些推测，泰温公爵应该从中调和了两家的矛盾”瓦里斯看向提利昂认真道：“毕竟，罗戈做了泰温公爵三年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