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从选择身份开始 第二十七章 时至今日，你我君臣方能相知

高士廉没有说谎，他的面部肌肉是那么的放松，似乎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便是许公的谋划么？”

“不得不说，有一定的可行性。”

“但许公，你张口只谈我们的牺牲，只谈我李牧主动出击的次数，是不是太偏心了一点呢？”

“不错，我主动进攻了45次，可突厥人呢？”

“贞观二年至今，南下287次！是整个大唐主动北上的三倍有余！”

“掳掠我人口不下十万户，而我大唐户籍总共也就不到三百万户。”

“这些...难道许公不记得了么？”

高士廉摇头：“岂敢...士廉从不敢忘。”

“可战乱必将致使流离失所，牺牲少数人换取多数人的性命，有何不对？”

“士廉并非冷酷无情，看到他们受欺凌也会彻夜哭泣，可我们列为臣工难道不应该扛起这份悲伤负重前行，守护整个大唐黎民么？”

“子秋，若你总领朝纲，只怕大唐刀兵永不安宁。”

李牧咯咯直笑：“呵呵~”

“你会伤心？”

“呵呵~”

“自以为是的家伙。”

“肉食者鄙，这句话千年前的老祖宗就告诉了我们，为何？因为你自以为的负重前行，根本不是你在负重。”

“陛下，臣请二人上殿，可否？”

李世民和朝臣在高士廉与李牧的激烈争端中尚未晃过神。

李世民下意识的呢喃了一句：“准”说罢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可金口一开，也收回不得。

在侍卫的簇拥下，一个十分可爱，约莫八岁出头的小姑娘被她的阿娘抱着走进了含元殿当中。

小姑娘的眼神十分灵动，一进入这含元殿仿佛化解了朝臣们心中紧绷的那根弦。

只是，小姑娘很明显发育不好，营养跟不上，有些肌瘦，虽不至于面露菜色，可也谈不上健康。

这与她的美貌而言，显得十分违和。

李世民眉头微凝，开口道：“子秋，这二位是...”

李牧拱手道：“陛下，此女名为苏婉儿，乃河东道云州人士。”

“婉儿，跟陛下说说你的遭遇。”

苏婉儿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显得有些拘谨，连嘴都张不开。

“婉儿，别怕，公子会保证你的周全，陛下也会的。”

李世民也明显被苏婉儿的害怕拘谨所打动，主动起身，走下台来。

“嗯，不要怕，有什么话放心说，有朕...有我在，不怕。”

为了缓解苏婉儿的拘谨，李世民刻意不用“朕”这个称呼。

苏婉儿轻咬下唇，眼眶湿润的流出了些许眼泪。

“您是...圣人爷爷对吧？”

李世民和蔼的笑着：“对，有圣人爷爷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那圣人爷爷，你能找回我阿耶么？呜哇哇~”

小姑娘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你阿耶他怎么了？有圣人爷爷在，肯定能找出来！”

苏婉儿抽泣道：“圣人爷爷，去岁秋收，突厥的骑兵南下，他们闯进了我们的村庄，好多人，好多人都死了...”

“我阿耶去当兵了，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我和阿娘一路南下，阿娘病倒了，我们只能乞讨度日...要不是公子收留，我们会饿死的...呜哇哇~”

“圣人爷爷，我们大唐不是打赢了突厥人么？为什么他们还敢来啊！”

“为什么我阿哥会死啊，为什么阿耶不见了啊！”

“圣人爷爷，为什么啊。”

苏婉儿不停地抽泣，甚至主动抓住了李世民的胳膊，不停地摇摆着。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整个含元殿内如同黄钟大吕的敲击声般，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是啊！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还敢来掳掠大唐的子民！

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刻唐军不能主动出击？

是什么舒服了他们的手脚？

苏婉儿，不过是边境万千战乱尘埃当中的一点微不足道的颗粒。

整个边境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是明明拥有着美好的未来，却被突如其来的屠刀斩断的稚嫩童年。

那是渴望着回家，却发现家人已经不在的孤儿！

那是英烈祠当中无数啼鸣呼喊，再到沉默的让人心碎的哭喊。

那是如同一个个秸秆般倒下的生灵，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和永远无法抹消的烙印在灵魂里的疼痛。

那是血染的天空。

那是绝望的大地...

“他们...怎么敢！”李世民愤怒的咆哮出来，一拳锤击在了含元殿的地面之上。

紧绷的拳头留下了点点血迹。

“子秋...时至今日，你我君臣方能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