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失格 第十四章 无道神君

“老君，他身体里的神力好像在激增，会不会出什么事儿？”胡一星已经能听的很清楚了，只不过眼睛和身体还全然不听使唤，就好像瘫痪了一样僵直在原地。

太上老君走上前来，用浮尘在轻掸一下，微微颔首说到：“无妨，小友只是神游少久，想来快苏醒了。”

“我好像听见书坊里有人进去了。”联合天神紧张地弓起身子说到。

太上老君似是早就料到此事一般，平淡地说到：“当然，他当然该来了。要是他不来，这么多功夫岂不是白白浪费。”

还未及浩瀚星君和联合天神问些什么，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书坊门口的迷雾之中渐渐现形。

和先前在书坊里碰到的怪物很相似，却又有所不同，这只怪物身躯明显瘦弱许多，因而动作也灵活不少，面部的五官像是融化了一样纠集成一团。

“‘师父’，好久不见了。”虽然已经看不见嘴在哪里，但是怪物还是咬字清楚地说出了话。

太上老君鄙夷地瞧着人鬼难分的怪物，把浮尘缓缓收在胸前，冷哼一声说到：“怎么？昔日守炉的童子还记得老道我？”

怪物就止步在了大门前，站定了说到：“‘师父’，您还是这幅老样子，看到您身体尚且安康，弟子也就心安了。”

“心安？可是我看到你堕入如此邪道之中，炼制如此邪恶之物，只觉得深恶痛绝。”太上老君一甩浮尘，没好气地说到。

“这可是我依据您的炼器之法与炼丹之法，钻研千年，融会贯通研究的法门。我管他们叫平等道人，毕竟我可不像您，把血统和传承看得至高无上；这些小神小仙，它们在我看来都与你与我毫无差异，我赐予了他们全新的身躯，全新的力量，让他们也有机会获得您这些大罗金仙所拥有的一切。”一边说着，被称为平等道人的怪物身躯开始摇摆，似是想要摆脱什么控制一般。

“您看，我们这些外家的小神小仙，也有着您所崇尚的一切精神，我们所缺乏的，只是被你们所控制的资源和您所设下的枷锁。”声音越来越不稳定，平等道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剧烈。

“一派胡言！”太上老君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手上的浮尘也气得发颤，通体金光爆闪。

两边同时暴起，平等道人以一个非常笨拙的姿势跳起，可是速度却丝毫不逊色于太上老君。

双方在空中只是瞬间的接触，旋即各自快速地退回，太上老君的浮尘上沾染着点点紫色粘液，那些粘液正在飞速侵蚀着这把神器，太上老君却丝毫不在意，若无其事地将损坏的浮尘随意丢弃在地上。

虽说太上老君没讨到便宜，平等道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浮尘贯穿了全身，细密的紫色血液顺着皮肤流下，手足的筋骨似乎已经被全部折断，站立也变得岌岌可危。

“你以为你和我的差距就只是这一物一器，那可真真是鄙陋至极！枉费我对你的教诲。”失去了浮尘的太上老君像是解开了什么束缚，或者说放下了什么包袱一样，九霄之力变得异常澎拜，双目之中光芒汹涌，连须发都被吹的猎猎作响。

平等道人的身体就像是遇热的冰块一样，开始融化，紫色的血液飞速侵蚀着无处不在的金色光芒，只不过太上老君这朝着四面八方无死角无限制释放的九霄之力远比它侵蚀的速度快得多。

胡一星沉寂着的身体也仿佛收到了冲击，皮肤上一阵又一阵酥麻的感觉象征着它们再度回归到自我意识的控制之下。

没过多久，那名为平等道人，长相恶心丑陋的怪物就生生地被凭空蒸发了，甚至连一滴血都没留下。

太上老君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倦意，哪怕是当初损耗道行从金乌体内夺出天炎珠时，也没有展露出这般疲惫。

“看来这许久时间以来，师父您的身体果然安康得很。”不成想，在书坊大门之中再度传出了原先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利器破空之声，一根头上沾满了平等道人那种紫色血液的箭矢从迷雾中激射而出，饶是太上老君也是踉踉跄跄勉强躲过。

“这……”联合天神紧张地凝视着大门之中的迷雾，紧缩的瞳孔中映出林立的身影，与其说是有怪物要进入镜玉虚，或许说有大军要进攻镜玉虚更加合适。

“我们得赶快去干掉那什么，无道神君，要不然降宿星君就真的会抓到我家人的。”刚刚醒来的胡一星话还有些说不利索，但是急迫的心情让他激动地原地打转，全然没有注意到大门里缓缓靠近的威胁。

或许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吸引了平等道人们的注意，紧跟着的第二支羽箭径直射向了胡一星的背心，这箭矢虽只是寻常兵器，却连太上老君都觉得威胁感十足。

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的，胡一星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从身体里竟出现了一道青光汇聚而成的身影，虽然只有上半身，但是灵巧异常，竟旋转半周，手上轻轻一挑，那根就要刺穿胡一星心脏的羽箭竟从中爆裂开来，最后打到胡一星身上的只是软绵无力的木头碎屑。

这意想不到的情况，甚至连操纵着平等道人的“前守炉童子”，现在自封平等天尊的九枝子都倍感惊讶，一下子平等道人大军之中好几个失去了控制，摇摇晃晃地撞倒了附近其他的平等道人，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三生锤。”太上老君联系起胡一星身上十殿阎王的神格，立刻就想起了这把已然从所有人视线中消失太久太久的上古神器。

三生锤自打太上老君数万年前听闻以来，实际上一直处于锤形状态，不仅是太上老君，基本所有见到三生锤的人和神都以为那是一把历史远比地府更加久远的巨锤。

对于所谓的“三生三形”之说，也只是流传在所有人口中的一个说法而已。

至此，太上老君终于大抵了解到胡一星身上发生了什么，至少他已经弄清楚超乎寻常的神格以及神秘莫测的命器来源了。

随着三生锤幻化出的幻影在空中消逝，胡一星也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感觉到了不远处的威胁，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凭空多了一种感官，完全是一种超出眼耳口鼻手的奇怪器官传递给了自己全新的信息。

这种信息，胡一星算是第二次感觉到了，和先前在灵识空间里那种被诸界石凝视时类似的压迫感，只是这一次要弱得太多太多。

随着感觉到了威胁的出现，胡一星周遭的一切瞬间就变成了翠绿色，一切的一切立刻陷入了静止。

这种反应就好像手碰到热水会下意识缩回来一样顺理成章，胡一星甚至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转身看向这种威胁感的来源，翠绿色导致他肉眼难以分辨雾气之中究竟有什么东西，但整个翠绿色的世界就好像布满了他的耳目一般，胡一星甚至感觉到了平等道人皮肤那种粗糙而浮肿的触感。

手上短刀轻轻一划，时停中止。

“太好了，你还没事儿。老君，我们快撤离吧！”浩瀚星君看到胡一星生龙活虎的样子，打心眼儿里高兴。

显然，平等天尊九枝子对于浩瀚星君的乐观很不满：“撤离？我和师父久别重逢，甚至连见都没见一面，这也太无礼了吧。”

一边说着，平等道人的队伍里跃起了数个身形偏小的，以一个完全不符合抛物线的路径扑向了浩瀚星君和联合天神这一边。

浩瀚星君暗呼不妙，自己基本算是神力尽失，联合天神也只能勉励自保，太上老君的速度还赶不及援助自己。

“无道神君也很想你呢，星君。”九枝子在平等道人大军后调笑到。

却不料，有自信连太上老君都不及救援的这一招在一道青光在空中闪过之后，那些以速度见长的平等道人身形一歪，斜着就滚落在了地上，原本飞扑的高速让他们在地上剧烈的翻滚，一直滚到了很远的焦土上才堪堪停住，一动不动了。

再一看，握持朴刀的胡一星已然站到了书坊大门口，一副一夫当关的架势，双目之中愤恨满溢，一字一顿地问到：“无道神君在哪儿？”

随着问句结束，迷雾之后一道凌厉的目光投射而来，胡一星感觉到了不亚于诸界石碎块给自己的压迫，剧烈的危机感让自己心脏都仿佛停跳了两拍。

“寡人在此，汝有何事？”这声音比太上老君更加沉稳，那之中还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威仪。

很显然，无道神君的出现吓了所有人一跳，太上老君也不例外。

“我得杀了你。”胡一星深吸了一口气，即便任何感官都告诉他自己胜算皆无，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蝼蚁的挑战引得无道神君一阵大笑，他甚至没有因为胡一星的威胁而产生半点杀意：“你可知寡人是谁？莫说汝，便是尔等四人一起上前，也不过弹指一瞬，寡人便可要尔等神形俱灭。”

“不过，汝与寡人素未谋面，乃是近日凡人飞升至此，又何以有此深仇大恨？”无道神君话锋一转，饶有兴趣地问到：“寡人乃是九霄至尊，若有何请求，不妨言讲，何须动武？”

“小友，邪魔之言不可轻信。”太上老君面对急转直下的局势脸色阴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