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之铁血扫万里 第一百四十章 不动如山

从早晨天亮开始，李师道军就分成左、中、右三路攻击李万的营垒，他们刀盾兵在前，长枪手后续，再用弓弩箭的发射掩护，加上少量的投石机，另外，他们还用一批骑兵在三十多步远的地方来回驰骋，飞射李万的守军。

李万的营垒勉强筑到了三米来高，壕沟也挖的浅，他把兵士们每一百人分为一组，一队长枪夹一队弓弩，远的箭射近的枪扎，凭借垒墙的掩护死战不退。

李青则把队伍分成两组，充当救火队的角色，每当敌军冲进垒墙来，陌刀兵就出动，一通爆砍，然后把敌军的尸体丢出去。

程麟和田弘正王承宗站在河对岸，一直观察对面渡口的战况，李师道军总数约有五万人，分做很多个冲击波，一波接着一波无休止的攻击，李万的营垒就像大海里露出水面的一块礁石，被潮水来回反复的冲刷，很多次潮水都已经把礁石吞没了，一会儿潮水退去，礁石仍然屹立。

田弘正和王承宗越看越惊，没想到程麟的府兵如此能战。

虽然节度使是军事民政通管的，但是节度使之所以能跟朝廷讨价还价维持权势，主要还是靠军队的力量，因此无论哪镇节度使都有一只亲自打造出来的强悍军队。

拿田弘正来说把，他的银枪效节都就是这样的一只部队，全部人员都是在全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装备和待遇也比其余的军队强，而且节度使跟带兵的将领都是结拜兄弟关系，凝聚力也比较强。

但即使这样的军中之军，跟李万的府兵比起来还是有距离，李万一军不过一千多人，面对几万敌军的攻击毫无惧色，冷静迎敌，这在一般的军队中就很难做到。

李万这只兵力，从昨天上午开始，就一直在渡河、筑垒、战斗，夜里还修整营垒、安排守备器械、挖壕沟、树拒马，没有休息多久，早晨又继续战斗，打了半上午，基本上就没停过。

无论进攻的敌军如何的强大，攻击多么猛烈，己方的伤亡有多大，甚至敌军冲到身边，这些府兵们都有条不紊的对敌，该射箭的射箭，该投石的投石，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补上，队形不乱，处敌不惊，伤者不哭不喊，表现出了高超的素质。

田弘正对王承宗说到：“王兄，我一直觉得自己带的兵是天下最强的军队了，今日得见此战，我才算是服气了。”

王承宗的成德军也自称是河北悍军，现在也无话了，因为毕竟人不是神仙，人的耐力和体力都是有限度的，简单说拿刀砍人，就算别人不反抗，砍个几次人也就没力气了。

再比如说弓箭手，一般上阵都是带四十只箭，二十只一筒，倒不是说不能多带，而是一般的弓手射出二十只箭就没力气了，大部分的野战，弓手也就射三四轮而已。

可是现在李万的这只部队，面对敌军的轮番进攻，屹立不动，打了三个多小时，仍然能坚持，这股韧劲儿实在罕见。

王承宗其实之前对程麟还是有点不服的，他觉得虽然程麟打过几次胜仗，尤其打败了田季安，但是有很多偶然的因素作用，比如城防坚固啊，田季安的部下反叛等等，现在才知道，硬打程麟也不怂，李师道的兵就算是素质低一些，但人数在那呢，要说一千多兵能扛住四五万敌军的冲击，王承宗自认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其实李万作战并不是不休息，他把兵力分派成很多队，队伍来回轮换休息，一个分队攻击数次，然后就跟后面的分队轮换，让体力稍得休息，因为平时训练有素，士兵们及时在跟敌军短兵相接的时候，也能做到阵型不乱，轮换休息。

而且他的部队能有效的利用营垒的掩护，一个有工事保护的士兵，能对付好几个攻击的敌人，营垒尽管简陋了些，但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沙洲的砲石也是他的有效支援，这些拽炮人都有非常丰富的经验，能把砲石比较准确的打到营垒前面，很多次敌军的攻击队形被砲石打散，减轻了不少李万的压力。

在营垒前面，被砲石打倒的、被箭射中的和刀枪砍伤刺死的敌军触目皆是，两面抛射过来的羽箭和砲石插落在地面如同一层茅草一般，敌军久攻不下，对于那个小小的营垒产生了一种恐惧心理，加上“鬼兵”的传说，让很多的普通兵卒胆寒。

营垒里看上去就是那么点兵力，但是出动了数量上压倒性的军队，用大量的弓箭掩护冲上去，却攻不下来，再出动更多的兵力，又用更强大的力量掩护，还是被打回来。

即使反复的攻击，挑选最强悍最勇敢的战士，不顾伤亡的攻了上去，已经有不少人冲进营垒了，但是敌军出动鬼兵，攻击波瞬间就瓦解了，冲进去的兵士被杀，尸体丢在外面。

李师道营中传说，程麟手下有一只鬼兵，是他跟地狱阎罗王做了交易换来的，这些鬼兵没有脸，平时有长发遮面，在战斗中长发会忽然掀起，露出里面的鬼脸来，那鬼一看你，你就全身无力，然后那鬼一念咒，一道刀光闪过，你就会身首异处，灵魂被鬼捉去了。

战况胶着下去，李师道军的士气逐渐低迷，小道消息在士兵们中间传递，他们对于那个打不下来的营垒产生了一种迷惑的，如同图腾一般的崇拜，甚至有人传说那营垒里面的人其实早都死了，但是那些死人还能战斗，因此才攻不进去。

程麟用小船给李万运去增援，运回伤员，用简陋的船筏给沙洲补充石块弹药，支援他们坚持战斗，等时间接近中午，太阳当头的时候，程麟远远看见有两处狼烟燃起，烟柱高耸。

据说狼粪燃烧起来产生的很浓的烟雾，直耸上天，即使有风也难吹散，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军队都用它来传递讯息。

这两处狼烟的意思是：刘总的两千骑兵和兀突黑的一千骑兵已经偷偷渡过河去，做好了攻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