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关逃回原城的文丑,心力交瘁,只觉得没脸回去见袁绍。
本想让快马将五关团灭的消息传到后方行进的袁绍面前,却被郭图拦下来,并主动要求面禀此事。
饶阳,袁绍的大军刚刚进驻。
一脸悲痛欲绝的郭图狼狈而入。
“主公,祸事了!”
“你…你不是在前线,发生何事?”袁绍敏锐地感觉出了大事,心里祈祷别又给我来一出全军覆没吧?
“主公,在下无能,特来乞罪!”郭图双眼红润,哽咽伏地,继续道:
“两日前,审配引领大军进驻三个月前颜良立起的大寨,夜里,幽州军纵火,早已被埋下硝石、硫磺、油脂的大寨转眼就成了一个大火炉!
四万大军葬身火海,文丑将军带着在下拼死突围,仅余五百骑!”
袁绍的头上如同砸下一个惊雷,彻底懵了。
反应过来后,已是气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怒道:“你…你给我说清楚,为何不重新立寨,为何不进行勘察!”
“主公啊!”郭图声泪俱下,以头磕地,恸哭道:“在下曾多次提议地毯式勘察,但审配声称,秦霄闻我兵锋,早已丧胆,安敢设伏。
他是督军,领统战之职,在下力谏无效啊!”
“胡说!”见郭图将责任全部推到审配身上,沮授第一个站了出来,质问道:
“正南素来行事稳妥,主公才会命其为督军,他怎么可能如此独断!请主公不要听信郭图的一面之词!”
袁绍虽然昏庸,还不至于听风就是雨。
况且这一口气折了六万人马,他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当即拍案道:
“审配呢,召他前来问话!”
“审配,他已经带着张郃投降秦霄了!”
“不至于吧?”逢纪眼珠转动几圈,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像是一个中间人的身份,叹道:
“张郃平日里是心高气傲了些,但主公对他恩重如山,他怎能做出如此悖逆之事,他还有一丝的良心吗?
就算他没良心,可是审配又为何要这般陷害主公?”
这话聋子都听得出来,分明是帮着郭图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审配与张郃身上。
这两人,一向是沆瀣一气,在堂上共同进退。
袁绍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四肢冰冷,气的面红耳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元图兄别忘了,审配与秦霄是什么关系。”郭图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花。
沮授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虽然他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郭图现在为了逃避罪责,把问题都推给了审配。
而且,照着他这个说法,自己岂不是也成了秦霄的“内应”?
原本想上前一步解释的时候,只听到“啪”的一声,袁绍已经抽出腰间佩剑将台案一分为二。
大堂之内,一片死寂。
原本想帮着说话的田丰也明白,此时无论说什么,袁绍也是听不进去了。
果然,死寂过后,袁绍的眼锋落在了沮授的身上。
“沮授,你们师兄弟之间,是否私下还有联络?”
“主公!”沮授两道浓眉一跳,急切道:“主公怎可凭郭图一面之词就下此臆断啊?”
“这并非我信口雌黄,张郃带着大戟士不战而降,审配也被请入了白口关以上宾款待,此事主公尽可派出细作探查,若有一字一句妄言,请斩我头颅!”
郭图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就连最了解他的逢纪都把这一切当真了,止不住的摇头心痛。
“来人!给我拿下沮授,以通敌罪,拖出南门斩首!”
“不可,万万不可啊主公!”田丰没料想袁绍会如此决绝,赶忙站了出来,躬身作揖道:
“就算郭图所说是真的,也只是审配与张郃通敌!公与兄伴随主公多年,几有奇策,居功至伟,若无真凭实据,只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再者,大战在即,阵前斩将,恐非吉兆,在下恳请主公三思!”
“主公,等破了幽州,拿下秦霄,到时查证,若然属实,再治罪也不迟啊。”
就连一向不参与文臣争执的麴义也站出来帮沮授说话了。
袁绍冷冷剜了沮授一眼,闪过一抹寒芒后,说道:“既如此,便先将沮授贬为马夫,日后拿下秦霄,再做定夺,滚出去!”
沮授还想再说什么,终究被田丰的眼色所阻,冷笑一声,昂首而出。
“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各位都议议吧。”袁绍心头烦恼,无力的问道。
“主公,我军六万先锋尽损,锐气堕尽,军心动荡,此时不宜再战。”田丰知道,剑已出鞘,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只能微微叹道:
“在下还是那句话,要取幽州,不一定非要力战。主公可引大军至五关之地立寨,将大军分做三个大营,互为犄角。
我军虽是兵锋受挫,然则足有八十万石军粮,探报称,幽州耗费了大批钱财打造军需,此时粮草抓襟见肘。
只待一月时间,秦霄必败无虞!”
此时,许攸被贬为马夫,连议兵的资格都没有;沮授审配又不在,郭图逢纪不想在袁绍心烦之际再触霉头,干脆闭口不语。
袁绍见无人反驳,便点头道:“就依元皓所计,大军开赴五关下寨。”
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去。
袁绍似乎从来没觉得如此疲倦过,靠在帅椅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台上的地图。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秦霄,竟叫我如此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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