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流传着一句古话:“有福之人六月生,无福之人六月死。”而它最近一次被提起缘起于池允。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池允是农历六月初十生的,而就在当天一个短命儿作古,因而关于池允与诅咒之间的事儿愈演愈烈。
池允不知道是福是祸,他唯一知晓的是,那个死的人不足30岁,故曰:短命儿。当然,你可能并不惊讶,但我要郑重提醒你的是池允
他们村已经发生几起类似的命案。要么是落水而死,要么是无故吊死,要么饮农药而死,并且死的前一夜,从山上哭到山下。要么,要么就是被吓死,插个秧也被草绊死,走个路骨折而死……
据说,那个冤灵居住在水月村正对着的一座石扶桥下,到了晚上便流窜村中,夺取人命。
池允记得前年的今天,也是周五:
“儿子,你回家那天道士会在桥边吊魂,若有人问你,‘过得好不好’之类的话,你可千万别回答,大步走回家,别回头。”池允妈妈皱着眉头说道,池允爸爸也附议应道。
池允很是不解,便问道:“回答了会有什么事?”
池允妈妈突地紧紧抱住了池允
,说道:“你可千万别呀,否则,人就没了。”池允妈妈止了止泪水,继续说道:“你还记得那个赶鸭子的王大爷吗?”池允嗯了一声。“去年吊魂期,他就是回答说,‘过得好啊’。刚开始没什么异样,但到了晚上赶鸭子途经村边的石拱桥时人就去了。”
池允晃地由满不在乎变得疑神疑鬼,惊惧万分了。窗外的明月黯然无光,风飕飕地敲击着铜铃。
对池允来说,屈指可数的月假按往常该是个好日子,欣喜如狂的他定会像急弦之箭射回阔别一万年的家。可池允却一点都不高兴,反而呆坐在座位上不敢出教室一步。“我是回去呢,还是留在这”,池允沙沙地在日记本上写着。
“池允,你怎的还不回家?”矗立在池允眼前的是他同村同班的女孩子-曲非烟,但见她摆弄着马尾辫哂笑道。
“你听过咱村流传的诅咒?”池允的笔刹然中断。
“倒是听过一些,话说是从前咱村一个男人P腿跟了小三,抛弃了和自己打拼多年的发妻。妻子伤心欲绝,穿着当初大婚的红旗袍,跳进村里的桥底,尸体都捞不到。”曲非烟原是嬉闹模样,说了这一堆,竟把自个也给吓住了。她捂住张大的嘴巴,身子向后推了一步,耸耸肩道:“她是穿着红衣服、红鞋子,全身红死的。那,那不成了厉鬼了吗?”
她似是受了惊吓,忽的坐在了近处的板凳上,摸着自个额头。池允察觉到她有些异常,匆忙接了一杯温开水,示意她压压惊。不知是手滑还是怎的,玻璃杯由半空而下,四崩五裂,响彻云霄。
“啊啊啊”,曲非烟惊慌地叫喊着。池允连忙收了包袱,扶她出了校门上了车。池允心里想:“完了,我惹上大事了,吓坏了非烟可咋办。”
羊肠小道上,池允一边扶着吓掉半条命的曲非烟,一边想尽办法地安慰非烟。
行数十步,村里家家户户的晒楼好比一幅幅晒秋图映入池允他们眼帘,明艳、质朴。既有齐白石画中的笔墨意趣,又有印象派画家笔下的新鲜生动。鳞瓦、屋檐,恰到好处地成了画框。村子依山而建,满山翠竹青松,房屋错落有致,鸡犬相闻,茂林修竹。村口林立着红豆杉、香榧、香樟、枫香,‘其地多竹,大者径地’,甚是养眼洗肺。
前人常说:“人杰地灵”。而池允只想说,用在别处尚可,若用在这那可真真是不合!晒楼晒出的一片秋实里,蓄叠着迷幻,裸露着虚无。
池允与非烟彳亍在石拱桥前,不敢越雷池半步。原以为他们自已
不主动,事就不会找到他们身上来。不曾想一条小小的眼镜蛇硬是将他俩逼上绝路。前头是鬼,后头是蛇,该何去何从,是进是退,他们陷了一个两难的死局。
蜿蜒盘旋的蛇已然虎视眈眈,池允心下想着:“就算前方是火海,也豁出去了。”他深呼一口气,对非烟说道:“蛇是弯曲盘旋着走的,若是我们像平常那样走,定会被它赶上咬死。我听妈妈说过,若是我们也像它那样旋着走,很快便会摆脱它,咱们试试吧。”非烟应允了。
果然,他们没过多久就甩开了那条眼镜蛇。回首这座石拱桥,仍是余惊未散。
“不对,吊魂的道士呢?”池允摸了摸自个的后脑勺。“是啊!还真没有。”非烟捣拾着月白色碎花裙,迎风笑道。“池允,你快瞧瞧。”非烟指着桥头的一张红色通知说道。只见上面写着:经举报,特此禁止再行吊魂。否则,后果自负。
“非烟,你看到了吗?不会吊魂了!”池允蹦着跳着,这感觉就像你得了第一名,给你一颗治疗毒药的解药,那般快活。
“你还害怕?”池允问。
“不怕了,再也不怕了。”非烟又道:“今儿个我才真明白了阿不就算被他爸事事管着,自行车自行车不许买,单车单车不许骑,零食零食不准吃,活得就像他爸的一条狗,但仍成天笑着,搞破坏搞同学。”
“是什么?”池允问。
“因为他也怕,但不像我们是怕鬼,他是怕自已脆弱不堪的内心展现出来,他要脸。”非烟答。
池允点了点头,又道:“要么约个日子,我们俩再加上阿不、顾遥和水碧,一起骑自行车去看斜阳,捉蝴蝶。”池允突生一念道。
“算了吧。我妈管得紧,一放假就得请家教补课,连上个厕所站在我面前监督我,根本没时间。”非烟哭笑不得,捋了捋耳上的流星坠。
“那好吧。反正每次都只有我们四个,我习惯了。”
池允又与非烟闲聊了几句,便直奔家中洗了个热水澡。像是洗去了过去的泥污,迎接新生。沐浴完毕,梳了个潮发,喷了把香水。当此时,池允妈妈的饭菜也弄好了。
“正好开餐!”池允连吃了三大碗白米饭,两只油炸鸡腿,三只可乐鸡翅,五块红烧肉,两口清蒸鲈鱼,用了餐纸,瞧着鼓起的肚子,池允打心里觉得,生活真真是美滋滋的。
见池允这般狼吞虎咽,池允妈妈虽笑着,但也显出一丝疑感:“小允,是有什么喜事吗?吃了这么多,换以前我催你你都吃不完。”也难怪池允妈妈不解,前几日池允在学校担惊受怕,就怕没回到家就一命呜呼了,因而没吃几口好饭,现下俱意消了,池允的胃口自然便全好了。
“不是以后都不吊魂了吗。儿子就不要担心魂入黄泉,自是胃口大开。”池允回道。
“那又怎样,没了吊魂还有吊桥、招魂、鬼火,数不胜数。”池允
妈妈闷头道。
“可不是反对迷信吗?”池允抓着椅子,难以理解。
“谁要他们只查出王大爷之死是被仇敌暗杀的啊”。池允妈妈摇摆不定道。
“那也仅是或许。或许他们会相信事实,或许他们会固守着所谓的诅咒。”池允爸爸掷地有声道。
“或许……”池允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有些恍忽。
池允妈妈的眉头左右移动,示意池允爸爸住口。池允脸色突然煞白,好似风哀叫得越发凄厉,小耗子在纸堆里弄得纸张沙沙响,一扇百叶窗从窗口脱落,月亮在窗外出现了……
池允被他老妈再三叮嘱不要多想后,终于洗洗睡了。
躺在床上,池允不禁想起最后和非烟闲聊时,非烟问了句:“对了,听说你们班有个叫语嫣的女学生,被人号称是天仙下凡,是不是真的呀。”池允记得很清楚,因为他当场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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