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农场玩了几天,各有所获。
杜优优和徐艺玩在一起,唱歌打游戏,爱好相近,情同姐妹。
黄毛父母和苏婉琰的父母,他们言谈甚是投机,均觉门当户对,已开始商量起儿女的婚事来了,黄毛见状,心头的石块落了地,苏婉琰也是喜上眉梢,整天与黄毛腻歪于一起。黄毛甚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曾私下里对正初说:“太顺利了,还不如有谁跳出来骂我几句才真切。”
郑初骂了一声:“犯贱!”
郑初大多数的时间里保持着沉默,很少说话,也似乎不太合群,常常是一个人喝着茶发呆,或者是一个人低头走在花径小道上。
狄安宜没有再给郑初打电话,林小君也没有再提农场经理人的事。
时间悄然而过,很快回到了各自的生活中。
白英霞得知女儿买了房,对郑初和杜优优彻底改变了看法,经常抽空前来店里帮忙。不久之后,徐艺开学了,因学校离家近,没有住校,而是走读,在休息天或者是大学没课日,仍然来店里打工。
半年过后,黄毛独资投建的光碟刻录生产线已完工,开始试生产。郑初原本对重返旭阳科技动了心,他在等狄安宜的邀请,然而,狄安宜始终没有再给他打电话,而林小君那里也没了下文,他在患得患失间,继续着目前的营生。
这天,商悦可突然来了店里,郑初以为她是来为了请他回公司的事。却不是这回事,商悦可带来了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狄安宜的旭阳科技倒闭了。
商悦可告诉他,先是卓雄带着他的人集体辞职,并带走了最新研发的智能手机游戏,动力动手游分公司已有名无实,仅有的资产和留下的职工,被狄安宜打包转让了出去。后来是于西同带着自己的核心团队联名要挟狄安宜,把她的股份给剥离了出去,如今的安格软件已归于西同名下,与旭阳科技再无瓜葛。
郑初大呼意外,但他不认为狄安宜的一个轻易服输的人,况且,旭阳科技工程部一直是有营利的,怎么可能说倒闭就倒闭了呢?
商悦可又告诉他,狄安宜是遭遇到了内忧外患。内忧是狄安宜离婚了,被前夫分走了一半的股份,而他前夫又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把分来的股份转手出让了人。外患便是,新来的合伙人赶尽杀绝,利用一个空壳公司资产重组,工程部项目被划出旭阳科技。最终,狄安宜被资本的力量打败了,她掌控的旭阳科技集团,反倒变成了一文不值空架子,又因受到张乐心的集资案牵连,狄安宜回天乏力,不得不做出了遣散仅剩员工、宣布公司倒闭的决定。
郑初听后久久无语,商悦可也是一声长叹,做企业就像是打一场战争,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最后,商悦可说:“一切就像是天意安排,得亏你早点离开,也得亏后来没有回去,否则连你也是一败涂地。还是现在这样好,你做你的暴发户,狄安宜她走好的独木桥。”
郑初沉浸说不出口的情绪中,一时无言以对,只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没过几天,郑初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黄毛试生产的光碟,没有获得制作版权,生产线运营第二天,被海关和工商部门联合执法,给一举查封了。鉴于黄毛的产线没有实质性的营利,也没有造成严重的社会危害和影响,给予了从轻发落,相关部门作出了罚款二十万的决定。
然而,黄毛面临的问题,并不是简单的罚款,而是要购买版权。黄毛骑虎难下,要想重新运营生产线,前提就必须取得生产制作版权。交罚款和买版权,离不开一个“钱”字。黄毛的全部家底,已经投到了生产线上,钱从何而来,他只有“借钱”这条路可走。
黄毛求助于阿郎,再一次被林小君一口拒绝。他把目光转向了郑初,郑初想到,要不是当时黄毛的帮助,自己便没有今天的自己,于是,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郑初的钱,被杜优优掌管着,他回去跟杜优优一说,杜优优断然拒绝,一票否决,且毫无回旋的余地。这让郑初感到一阵绝望,为此他们大吵了一架,杜优优始终不松口。情急之下,郑初追问道:“我每个月有十几万进账,把钱躺在银行干什么?取一点出来借给黄毛怎么了。”
杜优优说:“我刚刚买了房,钱已经全部花光了。”她拍拍口袋,“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要命一条,你拿去就是了。”
又是买房!又是买房!郑初一听就火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居然两次用上了“买房”托词!他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地看着杜优优,眼里喷着怒火,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面对杜优优一副无赖相,郑初拿她没办法,过了会,伸手发狠地问道:“把购房合同给我看,买房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杜优优反唇相讥:“你有管过家里是事吗?你什么时候对家里的事上过心?”
郑初咆哮着说:“我不管,你别狡辩,把购房合同拿来给我看。”
杜优优抛下一句:“明天给你看,我让你死了这条心。”说罢,再也不理睬他了。
到了第三天,杜优优果真把一份购房合同摆在了郑初的眼前,郑初仔细一看,签订购房合同日期,居然是昨天!
郑初被气得够呛,杜优优买房就像去菜场买菜,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再吵于事无补,他只得干瞪眼。不过,郑初可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山不转水转,他计上心来。
当晚,郑初去接货。他转身就把这批货以底价出让给你黄老板他们,并预收了下批货的款,一口气连本带利筹得了二十万,连夜送到了黄毛的手上。黄毛自然是感激涕零,问正初这事如何给杜优优一个交代?郑初只是关照了黄毛一句,千万别在杜优优面前提这件事。
郑初回到家,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告诉她,接货时走漏了风声,出事了,全部货品已被工商和海关给查扣了。
杜优优也不是好骗的人,尽管心头怀疑郑初的说法,却没有证据来拆穿他的谎言,这事就这样像个疙瘩一般,放在了心里。
黄毛用这钱去交了罚款,买版权的钱,依旧没有着落。又是郑初出面相助,去找了林小君,直言自己做担保,恳求她帮黄毛一忙。郑初如此仗义的举动,早已传到了林小君的耳里,她打心眼里佩服郑初的为人,没有二话,借了三十万给黄毛,帮他度过了眼下这道难关。
郑初为黄毛出头救急之事,随之在圈内传开了,顿时名声大震,此后遇事,无不给予他面子,可是,他与杜优优的芥蒂,却始终没有解开,他们之间交流越来越少,日子凑合着过,虽然很少争吵,但冷战却经常发生了。
而真正令郑初感到沮丧,难以启齿的事,却并不是与杜优优之间的感情裂缝,而是不久之后,他这条线上的货,接连被查封了两次,好在他反应机灵,逃得快,人总算没有别逮进去。
打击盗版的风声一日紧过一日,杜优优自然知道,郑初的接连失手,真真假假,她不再追究了。郑初每次晚上出去,杜优优总要关照几遍:“千万小心,安全要紧,宁愿不要货也要保命。”郑初不是木头人,杜优优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能感觉到,而且,每次凌晨时分到家,杜优优总也没睡,在等他平安归来,郑初纵然不肯原谅杜优优的不近人情,在那一刻,感动与感激,不自禁地在交替,他们渐渐地和好如初了。
日子这么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这天,徐艺像往常一样来店里勤工俭学,给郑初带来了母亲商悦可的口信,说是请他和优优姐去家里吃饭。
郑初追问原因,徐艺说没有原因,就是平常的吃饭。
令人想不到的是,郑初一生中重大的转折,就在这顿家宴上,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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