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花儿与独行侠 第十八章 雇主

接下来大半月，鹿家的小主子们每日陪着君小姐四处游玩，鹿衡再不纠缠，鹿秋燕也因为平日里陪君小姐时有云磬在场，回府也很少寻刘花儿聊天。

刘花儿落了个清净，又回到以往单一的生活。不同的是以前在大厨房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在鹿衡的小院负责厨房闲得无聊。

这么一晃，年关已过，迎来新年。

初七，是刘花儿与莫须有约定的日子。这天，刘花儿早早起床，向管事告了假去了第一楼。

老鸨见着刘花儿前来，热情领着刘花儿上了阁楼。见莫须有着装整齐的坐在软榻上等她，刘花儿笑了。

“像我这种小生意莫公子也如此严谨以待，我终于明白了莫家为何会被列为四大家族之一。”

莫须有笑了笑：“惭愧，莫某等着主顾，却是因为消息只听得一半，这是退主顾一半的佣金。”

刘花儿看了看莫须有手指的方向，竟是一叠银票。

“怎么回事？”刘花儿蹙眉道：“一半的消息是何意思？”

“刘姑娘，你……请坐。接下来的消息，希望你能作个心理准备。”莫须有似有担忧。

刘花儿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对面而坐：“公子请讲。”

莫须有道：“暗影门得来的消息，当年杀害你养娘的雇主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养娘。”

“什么？！”刘花儿猛不丁站起。

莫须有担忧道：“请坐！”

刘花儿激动无比，颤抖着身子缓缓落坐。

莫须有道：“可还想听……”

刘花儿坚决摇头，鼓着腮帮：“我不想听！我不想听！这消息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

杀气养娘的雇主居然是养娘，可她记得，当日那杀手还要杀自己！

为什么？

刘花儿五味杂陈。

莫须有同情地叹气：“谁说不是？可是刘姑娘，你必须听完。毕竟，这是你这些年日思夜想想知道的。”

刘花儿深吸了吸气：“你说得对，我必须听完，你说吧，我再不打岔。”

莫须有道：“暗影门的人说，当年，你养娘要杀的除了她自己还有你。”

“这事成了暗影门接过的最怪异的生意。”

“原本暗影门从不讨论雇主的事，正是因为这事怪异，而雇主已死，暗影门便没有再继续杀你的理由。这事在暗影门几乎算是人尽皆知。”

“但你养娘为何会杀害她自己和你，这事无从得知。暗影门的规矩是从不打听雇主杀人的动机，所以，这事成了迷。”

“不过，我的人在查找消息的过程中也去华府查找过是否与杀害你养娘有关事宜之时，意外打听到你娘的消息。”

莫须有说到此处，见刘花儿依旧不语，知道她现下气得不轻，叹了气：“听华老爷身边的老仆说，曾有一次华老爷与现在的夫人争吵，他听见华老爷说你娘曾在暗影门住过几年。当年你娘正是为暗影门做炉子认识了鹿老爷和华老爷，华老爷之所以娶你娘不过是想搭上暗影门这条线。”

“……”刘花儿五味杂陈，心里的痛和迷惑翻天覆地的搅和着，眼泪如何流出也未曾发觉。

“但……”莫须有道：“暗影门的人却无人知晓你娘的存在。你说，这事儿，可怪？”

怪！比鬼怪还怪！

刘花儿在出神想了许久后问他：“你的意思是，后来我那个便宜爹知道我娘不是暗影门的人，便害死了我娘？”

莫须有一愣：“不！你娘是生你难产而亡，听说华老爷悲愤欲绝生病数日，病好时候见到你就犯病，因此才不得不将你送走。”

“那还是我误会他了？”刘花儿苦笑。

莫须有道：“刘姑娘，很抱歉，你娘的事年生太久，当年的暗影门门主已消失多年，实在查不到你娘的身份，帮不到你解惑。”

“当年的门主失踪了？……这么巧？”刘花儿拧眉：“现任的门主也不知道之前的门主的踪迹吗？”

“这个莫某无法回答。”莫须有道：“暗影门的门主向来神秘，就连入了暗影门十年之久的人，也顶多能见上门主一两回，那也只是匆匆一瞥。”

“暗影门总有人能见着吧？”刘花儿道：“暗影门的管事总是能见着的，不然暗影门那么多黑心钱不交给门主，又如何处理？”

莫须有摇了摇头道：“暗影门的管事有五个，但各司其职，每个暗影杀手接单只从自己房门里的暗箱接收信件命令，连是谁下发的命令也未可知。至于管事与门主的联系，也是通过信件方式。故此，到底谁是门主的心腹，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

“……”刘花儿蹙眉不语。

莫须有也不再开口。

时间静谧一片。

刘花儿思绪良久，道：“怎么才能进暗影门？”

莫须有微愣，诧异道：“你……想进暗影门？”得不到回答，莫须有想了想道：“去暗影门只有两个方法，一，参加杀手选拔，百名杀手对杀，获胜者留三，死九十七。二，武林排名前百名，可直接入门。”

“……”刘花儿倒抽一口冷气，前百名？死九十七个！

“刘姑娘。”莫须有劝解道：“故人已故，勿太执着，放下执念，方得解脱。”

刘花儿点了点头：“多谢莫公子告诉我我娘的事，这一般的银票是我应该付的。今日多有叨扰，告辞。”

莫须有蹙眉看着刘花儿离去的背影，很好奇，这个傻子打算如何应对呢？

初八，这个日子似乎与刘花儿有缘。

四年前的冬月初八，她被迫嫁入鹿府。

今年的正月初八，她在得到莫须有的消息时准备离开鹿府。

这早，刘花儿收拾好行李，看着行李发呆。

一身黑衣的鹿子雍行云流水般从门外而进，徒步到刘花儿一米开外的距离垂目看她。

“听说你付了契约违约金要离开鹿府？”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刘花儿点了点头，却不看他：“嗯。”

鹿子雍又问：“打算去哪里呢？”

刘花儿抬眼看着鹿子雍平淡的眼神，忍不住问他：“大公子特意前来是想挽留桃花吗？若你留我，我便留下。”

鹿子雍微愣。

刘花儿苦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我怎么能指望你能留我呢？”

是啊！昨天的痛楚对于刘花儿来说无异于刘大娘被杀后的那个画面，不同的是那一次有独行侠相救，昨天她去城南小院等了一天也无人救赎。

傍晚回鹿府的路上，刘花儿彷徨的觉得往后余生或许只剩下自己了。

直到她刚才说出那句“若你留我，我便留下。”他没有答话，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她将要走的路与别人再无瓜葛。

“……”鹿子雍看刘花儿提着行李往外走，她悲伤的神情像是要就此别过，黑色衣袖里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桃花。”他轻轻喊她。

刘花儿脚步骤停，回头看他。

鹿子雍道：“你好歹是鹿府出去的人，以后若是有难处可来寻我。”

“……”刘花儿愣了愣：“多谢大公子。”

鹿子雍淡淡一笑。

刘花儿不再多留。

瞬间，屋中独留下鹿子雍一人。他打眼看着空旷的房屋，深邃的眸子里万念涌动。

她是谁？她为何而来？他知道。

她为何而走？将去哪里？以后是否还有见着的时候，他不知道。

但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都同样让他难受。

她是刘花儿，是他的弟妹，她走了，他该开心，因为她亲过她，夺走了他最后的理智和道德。可她走了，鹿衡会难过，他也难过。

还真是进退两难。

“罢了，贪婪是这世间最不能拥有的东西，一切随缘吧。”

鹿子雍喃喃自语，出了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