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对摆古董摊子的这些人江尘是不会留手的,也不会觉得从他们这里低价买走有价值的东西有什么不妥,良心上更不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谴责。
古玩交易原本就是这样,各凭本事,无论是买的打眼还是卖的吃亏都没什么好抱怨,因为这也是一种行规。
“诶,老板。”江尘站到了摊子前面,压低了声音:“劳驾问一下,这儿哪有批发圣旨的?”
高个儿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哪儿的啊你?”
“南边来的。”
“批发圣旨干什么?”
“唉!”江尘重重叹了口气,随即在马扎上坐了:“还不都是我们老板,喝多了酒跟人吹牛。就酒桌上嘛,他朋友说你牛,你这么牛你家里有没有圣旨?
“我老板也是喝大了,张口就说家里有一百多道,碍事扒拉脚没处撂,您说这不吃饱了撑的么。”
“那他是有还是没有啊?”高个儿问。
“有毛线啊。这不人家说了,找个机会一定去你家瞻仰瞻仰。这下完了,麻爪儿了,这不赶紧让我在这边给他找呢。诶,您有没有门路啊,要旧的那种,看起来越旧越好。”
高个儿一拍大腿:“你那老板还真是够能吹的,干什么买卖的?”
“这个——”
“说呗,怕个什么。”
江尘显得很不好意思:“他是干洗脚城的。”
“噢——”高个儿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随即对矮个儿使了个眼色,接着说:“东西倒是能,不过这东西可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啊,面子才是问题。您有门路您给我介绍介绍。”
“你瞧瞧这个怎么样。”
“好啊这个,对对对,就要这种。”
高个儿笑了,他手里拿的是让人做旧做出来的,成本二百块钱一个,为了坑人用的。
不过眼下这个四眼仔傻不愣登的,好像也卖不上什么价钱。
“你呀兄弟,你得跟你们老板说,说这个旧圣旨啊,都是金贵东西,可不是批发就能批发的。”
“您这个多少钱啊?”
“我这个啊,两千。”
“这么贵呢?”
“你以为呢,而且我告诉你,别人手里没这个东西。”
江尘显出很为难的样子:“那我得打电话问一下我老板,你这里有多少?”
“一百多道吧。”
“那不是正好嘛!我这就打电话。”江尘二话不说站了起来:“喂,老板,我找到圣旨了。嗯,对,他这里有一百多道,多少钱啊,两千。呃,不是,我——行行,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江尘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又故意瞪了高个儿一眼:“我们老板说了,说你坑我。”
“我怎么坑你了?”
“他说这玩意最多一千块钱一道,还得是看着就特别老的。我去别处看看了。”说着迈步就走。
“嘿嘿嘿,慢着慢着兄弟。”高个儿急眼了:“好商量,好商量啊。”
“怎么商量啊,差太多了。”
“你往别处去也没用,你过来看看,我这儿可都是老货!来来来,你瞅瞅。”
江尘被高个儿推着来到了那一筐圣旨前面,随手拿起几个看了看,嘀咕道:“看着倒是都挺旧的,就是价钱差太多了。”
“价钱好说啊,这么着,你要是能全要,我就给你算一千一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高个儿弯下了腰,在筐里面挑挑拣拣,将几道圣旨挑了出来,其中就有江尘看中的个真品:“拿,剩下的都给你了。”
“行,我数数。”江尘开始数:“一对,两对。”
数来数去一共98道。
“这也不够一百啊。”
“能差多少啊,谁还真去数啊兄弟。”
“不够一百我不要了。”江尘起身又要走。
“嘿兄弟你拿我开心呢?”
“谁拿谁开心啊,我们老板说了一百多道,那就是一百多道,你这不够数我还得到别处找,去了还得费劲讨价还价,还不如都在一家买。”
去意已决。
眼瞅着大肥羊要飞走,高个儿慌了:“别别别兄弟,你等一等,我马上让人给送过来。”
“不等了,我们老板说了,买卖要讲究一个痛快,你太不痛快。”
“我怎么不痛快?”高个儿急了:“你西河厂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
“干嘛你还想欺负人啊?”江尘可是具备神级演绎精通,举手投足间已经把一个胆小怕事又没什么脑子的小伙计模样给演活了。
“谁要欺负你了,你看我这里不是还有几幅,都给你凑上,你有现钱吗?”
“没,没有。”
“那你丫跟我这儿逗呢?”
“我我,我可以扫码。”
高个儿松开了抓着江尘胳膊的手,笑道:“那不就结了吗,来来,结账。”
“等一等。”
“又干嘛?”
“能开发票吗?开不了发票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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