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送货的那天,左碓担心送货期间姥姥再出什么事,只好在饭菜里放了少量可以致睡的安眠药,确保她可以睡到自己回来,看着她睡下才离开去甜品店。
“小雅姐!”
左碓过马路的时候正碰上去店里的洛雅,两人边聊边走,远远看着很是登对。
“小左,如果你去那里送货的话,一定要小心,不要多逗留,尽快回来,知道吗?”
“我都忘了问金姨,去哪里送货了。”只顾着可以多拿一分钱,被兴奋冲昏了头。
洛雅脚下一顿表情有些僵硬,左碓感到奇怪,这是怎么了“小雅姐?姐?”
“前面有个公园,我们去坐坐吧。”
坐定后,洛雅向左碓娓娓道来:
其实在我们所居住的环境之上还有一个国度,那里也生存着我们的同胞,他们是人,也不完全算人,他们有同一个名字叫做nubo,而他们称我们sult,nubo的基因远远高出sult很多,他们就住在第一层云之上。
nubo和sult起初可以和平相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nubo打破了这场和平,他们偶尔会来到sult生存的,会有人被带到nubo生活的地方去,他们可能是被迫的,也有可能是,自愿的。
那些去到上面的人,是生是死,是幸福是不幸,没人知道。
“小左,答应我,不管上面有多么精彩,也不要产生贪恋的想法,好吗?”
“我不会的,我还有姥姥,还有你们。”
“我要你不管我们在不在,你都不要对上面产生向往。”
左碓不明白洛雅最后一句话,关于sult和nubo,左碓有些印象,姥姥念叨过,只是那时候年纪太小,记忆品凑不到一起。
见洛雅整个人怪怪的,左碓握着她的胳膊肘一把将她拉起,笑着将她带上自己的浮板“金姨该等急了,再不去她可要扣我们工资了。”
洛雅一个踉跄靠在左碓后背,声音就从鼻腔穿透血肉和骨架窜入洛雅的耳蜗,他的脊背温暖但不温柔,虽然知道男人和女人的背不同,可也没想过是硌人的,左碓看上去并不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他更像是真的很瘦,他的肩膀也不过比一般女人的肩膀宽出那么几厘米。
“姐,你要是害怕就握紧些。”
闻声,洛雅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可她的手已经被左碓拉住放在了他的腰上,刚才所有的遐想,在触碰到左碓的腰时,更加确信了。
“如果我晚出生些...”
“姐?你说什么?风有些大没听清。”
“我说,到了。”
左碓回头,脚下的浮板已经停下了,还好它有自己脾气,否则怕是要撞个头昏脑裂。
冷链车上已经放满了货品,张欣正靠在车头抽烟,地上的烟头足有一整包烟的分量,见左碓走近,张欣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根想要给他,金薇看了又推了回去“不是跟你说过了,小左是个乖孩子。”
张欣撇撇嘴,收回烟,然后讪讪一笑喷出的烟飘向左碓,左碓嗅觉灵敏更受不了这种刺激,干咳几声,张欣满意的笑了笑跳上了驾驶座“走吧。”
左碓向金薇摆摆手,一错眼看到了在门后的洛雅,也冲着她摆了摆手,后上了车。
听着风划过车身,摩擦着引擎的声音,时间被拉得很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进去洛雅的那些话在作怪,左碓的心里总有不好的感觉。
“第一次送货都这样,在你之前还有个小子,坐车的时间一久就小脸煞白,紧张啥,咱有正规手续,不用害怕空警拦着。”
“叔,我能问一下那个前辈为什么不干了吗?”
张欣勾唇一笑“当然是因为,他喜欢上了那里,留下了呗。”这句话说完左碓没再接话,张欣从后视镜看到他望向了窗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是个人看了那种景象都会产生留下的念头,说不定...”
“说不定也会有人不为所动。”左碓浅浅一笑,一句话噎的张欣没话说了。
眼过的风景逐渐变得清晰,初秋的风虽不伤人,但加上些外因也变得有些凛凛不可犯,它一温柔就显得车速慢了下来,平目可见的光彩瞬间夺去了夕阳的舞台,那条柱子泛着盈盈点点的微光竟也能让人感觉到绚烂夺目。
等真的近了,看清了,左碓才知道这一路上的心平气静都不值得任何一丝的骄傲,他的颜色恍惚张欣看在眼里,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年事已高,融不进那个世界,恐怕也会像左碓这种年轻孩子似的魂不守舍。
“走吧,别耽搁了时间,晚了可是会折了约金又赔兵的。”
接受完系统的检查,登上传送舱,也不知道有没有眨眼的功夫,外面已经换了风景。
“把这个含在嘴里。”
张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铁盒子,从里面溜出来一个圆滚的蓝色珠子,左碓迟疑一秒接过来,看到张欣服下,左碓做样子没有真的服下而是攥紧了手心,趁着张欣转头的功夫放在了自己口袋里。
迈出舱门左碓感到脚下生风,不同于山顶上高处不胜寒,自身下阵阵轻柔云气涌上,常识告诉左碓,这是真的云。
再往前还要过一次安检,没有在地面上的严格,却很让人不舒服,他们会特意在身份信息上标注:sult,不怀好意的解释为下层人。
左碓看了身旁的张欣一眼,他面色平缓,毫无生气之意,陆陆续续进去的人少有和左碓年纪相近的人,他们都和张欣一样。
“现在别到处乱看,等到了高处,看也不迟。”
左碓没有回答,一路上也没有多看别处,只是跟随着张欣的行动路线,收不进眼底的高层建筑太多,盘错在各楼间如环带般若隐若现的落标,急速一闪而过的飞车,飞舱,闪着来不及捕获一二奇异光芒,井然有序的乱花渐欲迷人眼。
张欣和左碓卸下车里的货进入一个昏暗的空间,里面只有一个个像是电梯门的四边矩形。
“有什么想问想说的尽管说好了,一路上都不吐一个字,你是要憋死自己还是要急死我。”
“不好意思啊,叔。”“叔,在这里做活,很挣钱吗?”
张欣像是很满意左碓的提问,又露出了第一次见到左碓时的那种笑容,一边将工作卡塞进校验口,一边推着堆得和人高的推货车走进梯门。
“这里的货币和我们那的兑换比是1:5,你这孩子问问题也有意思,你叔我看上去会做赔本的买卖?”
“不好意思。”
“没事,叔喜欢你这样的小孩。”
“对了,听金姨说您的儿子也快要上大学了。”
“是啊...”
后面张欣说什么左碓就没怎么听进去了,一直上到十五楼高光标才停下,和工作人员交接完货品,张欣到里面去了,左碓走到围栏前,开始俯视下面的人。
分明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看上去也没什么不一样。
左碓拿出口袋里那颗没进自己嘴里的珠子,对了,还有这条束发,是一个月前洛雅过生日前一周做好的,没有送出去。
风一过,左碓手没收紧,束发跟着风滑落了,左碓伸手去抓。
楼下一个白发的男人出现在左碓视力范围内,他接住了掉落的束发,风吹起了男人及腰的白发,男人同时抬头寻找高空坠物的罪魁祸首。
左碓看不透那层墨蓝色墨镜,只觉得即便居高临下的是自己也很好的傲然地看着他,一溜烟蹲下了。
“那个sult没有含着适应球。”另一个白发男人拿起滚落在自己脚下地蓝色珠子,隔着手套在上面揉搓了两下“能适应这里的sult,可惜,躲的太快没有搜集下信息,银什,你看这么久记录下什么没?”
“没有。”
戈凫收起适应球,跟着银什进了大楼。
左碓再探起身子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可让他的眼睛捕获的了,为什么要躲?束发!算了,回去再做一个吧。
“要不下去找找?”也就一会的工夫。
左碓急匆匆下楼,正和两个白发男人打个照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左碓双膝一软扑倒在两人脚边。
“sult?”从这座楼里下来,是刚才那个sult!他这么着急,难道是来找...戈凫余光扫了一眼银什,总觉得银什从刚才起就很奇怪,也没听说他认识什么sult啊,一般sult不能近他们的身,他们更不会主动靠近sult。
左碓揉捏自己蹭破皮的手时瞥见了他的束发,一抬眸,这不是...楼下那个白毛嘛,他捡到了?他要上楼是准备还束发?nubo还挺有爱心的,左碓向银什伸出手。
戈凫倒吸一口凉气,这个sult想干什么?要不找护卫扔出去。
“愣着干什么,你不是要还我东西嘛。”
戈凫再次唏嘘,还真是来纠缠银什的,等等,银什会不会一枪崩了他!“银,我帮你打发了?”
从刚才起银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盯着这个sult,戈凫还从没见过银什愿意这么一直看着一个人的,难道不是这个sult纠缠银什,而是...
左碓站起来,见拿着自己的束发的白毛没有反应,有些不快,也没听说两境语言不通啊,难道要说英语?“给我啊,please,sir?”
“凫,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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