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工作笔记 第九章 饿狼扑食

第二天，7月11日。

正当中午，太阳炎热，吃过午饭，警务人员都有些无精打采

上午医院已经传来消息，刘婷的腿受伤太重，虽然能保住，但是以后小姑娘走路必然会一瘸一拐，而另一个刑警周定新，已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确定死亡......一时间，警局里弥漫在一股低沉萎靡的气氛中。

办公室内，刑警队长阳存厚和局长已经进去三小时了，一同进去的还有两名男子。

年轻、威严，而且骄傲——张宁那家伙是这么形容的。

门开了，老阳探出头来，“张宁、顾白，都进来一下。”

两人一起进入办公室，电子屏上正放着昨天晚上的视频，猪男一巴掌横腰拍死年轻警察，随后立于场中，蔑视众人，乘车而去。

顾白随后才仔细注意到那两个男子。其实张宁说的不全对。

右边男子正经端坐，应该有三十多岁，皮肤保养较好，大背头非常有型，立领的黑色短袖将他健康的身型隐约展现出来，看得出他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他额头光滑，五官让人觉得稳重威严，马脸下留着淡淡的胡须，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左眼，那是一只仿真却不太灵活的机械眼，红色的瞳孔。这和他整体沉稳的气质不够搭配，但那时而闪过的红眸，却奇异的弥补了他外在形象所缺的狂暴，让人无法忽视。

左边男子就显得过分年轻了，他大热天穿着个皮夹克，懒散地靠在皮质沙发上，一头随意帅气的中分长发垂到耳边，耳垂上打个两个银质狼头耳钉，一副巨大的夸张的墨镜遮住了眼睛，他的脸如刀削般俊俏，仿佛风头正茂的电影明星，对了，他的头发是染成深蓝色的。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都像极了电影中走出来的人物。

还好刘婷没在，不然得犯花痴了。

顾白想到这，本要扬起的嘴角却随着心情一沉。

“这两位就是负责那个案子的警员，张宁、顾白，本来还有一位优秀的女警员，刘婷，不过她昨晚负伤，现在还在医院……来来，你们坐。”

老阳招呼着两人坐在对面，顾白立马感受到局长和对面两个奇怪的男子都在注视着他们。

“关于冷卓的具体情况，他们可能比我更清楚。”

“来，小张小顾，你们把知道的情况和这两位同志说说，有什么说什么。”顾白很少和局长打交道，但也很少听到有人用“同志”这个词，他又不自觉朝对面沙发上的二人看了一眼。

而那个戴着红瞳仿真机械左眼的男子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

他确定那目光锁定在了自己身上。顿时觉得“同志”这个词有了别样的意思。

张宁也好奇，不过谈到案件，他张嘴就来侃侃而谈，事无巨细全说了明白。他将局长的“有什么说什么”理解非常透彻，这一说，就说了40多分钟。轮到顾白的时候，基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磕磕碰碰地补充了一下，毕竟被一个保养较好的中年男人一直盯着，难免语句结巴，不过他有提到刘婷是第一个提出超能力的人。

“超能力？”

红瞳中年男子跟着轻声念了一声，没有表态。

微微发福的局长看讲得差不多了，低头看了眼手表，笑着对两个奇怪的男子说道，“两位中饭还没吃，现在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不如我们先去吃顿便饭？边吃边谈。”

居然中饭都没吃，顾白不由对眼前两人的敬业态度重视起来，连对那个靠在沙发上全程不言不语一动不动的年轻人也转变了眼光。

“方士寒，醒醒，走了。”

男子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戴墨镜的年轻人，年轻人如梦初醒，习惯性地用手擦了擦嘴角。

顾白感觉草泥马在地上跑，乌鸦在头顶飞。

“哈，哈哈，”局长和老阳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打着哈哈，一群人朝门外走去。

不得不提一下，那天那顿饭，让局长、老阳还有顾白等人，见识到了一个饿极了的年轻人最原始的进食模样，完全颠覆他原本的冷峻形象。

后来回家的时候张宁说，真他妈像条饿了三天的狼狗吃剩菜的样子。

吃完晚饭也快七点，不过相比于之前那段办案的时间，这已经算是难得的“正常下班”。晚饭上，顾白终于明白了那两个人的身份，虽说他猜到了几分，不过当真由那个机械眼男子说出口时，他还是心底深深震撼了一把。

国安，特殊部门。

特殊部门是什么，直到饭局结束，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问。

不过也足够了。顾白震撼之后，心底稍安，算是理解局长口中“同志”两个字的含义了，也就能稍微坦然一点迎接男子的目光了。

他开着自己那辆二手大众，急切的想回到家里，他有种抵制不住的想法，迫不及待要去再看一看那本残缺笔记。

他把车停在院子里，立马冲进家门，他刚一只脚跨进门槛的时候，整个人就怔住了，就算把他脑袋屁股倒掉过来，他都不敢想象这样的画面。

饭桌旁，穿着轻薄的蓝色带有小斑点上衣的女孩正在摆放菜肴，黑色头发刚好触及衣肩，俏皮地搭在上面，再往里深究，两根白色的内衣肩带若隐若现，如一曲琴弦，骚弄着难熬的心。碎条纹的深色牛仔短裤下，是两条白玉打磨出的饱满大腿，站立时，弯曲时，紧致有力。脚上穿着本该属于他的米黄色居家拖鞋，脚掌和鞋面一离一合，滴滴答答，宛若心中天籁。

饭菜香味霸道地钻进顾白的鼻腔，令他忍不住积蓄了更多的口水，喉咙耸动，却不敢吞咽。

另一面，身材高大的男人驼着背，蹲坐在一条小矮凳上，指导着作业，小家伙顾心乖巧地听着，不时露出恍然大悟的可爱样子。

顾母在厨房忙活，顾父气喘吁吁地提着两把椅子，正要放下。

余晖温温柔柔从客厅侧面大窗照进来，和房顶的灯光交织着、相融着，争着要将这画面留下。

“诶？今天这个时候回来了？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顾父看到门口的儿子，放下椅子，招了招手。

“我……”顾白这一刻真的讨厌极了自己的结巴，胸口好像堵着一团气，把音调挤得又小又细，“我没拖鞋……”

女孩好像突然听懂了顾白的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原地滴滴答答踩了几下，一点没有要还的意思，“原来你脚这么小啊，”她还这么说道。

这句话很平实，却好像在他跳动的心里放进了一只粉色爪子的猫，抓抓挠挠，心痒得令人害羞。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双洁白娇嫩的玉脚在自己拖鞋上的摩挲。

“是……你脚大。”他说出来的话有点口齿不清了，觉得自己应该傻得像一只在打鸣的大鹅。

“嗯？”

小巧鼻子里哼出的音调，忽高忽低，带着长长的尾音，她歪着脑袋半眯着眼看着他，美丽的脸上故作凶巴巴，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像极了中学时那副横行小太妹的样子。

“你穿我之前那双旧的。”

顾白脑袋嗡嗡地换了鞋，顾父看着儿子摇摇晃晃走进客厅，纳闷儿子今天怎么路都不会走了，不过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甚至笑了出来。

“哈哈，我说你今天怎么无精打采，是饿了吧，口水都流出来了，又有几天没吃你妈烧的菜咯，哈哈哈。”

“噗～”

正要走进厨房端菜的女孩肩膀耸动，靠在推拉门旁忍不住笑出气。

“呃，是啊是啊，饿死了，”大脑终于重回了身体，顾白急忙将“吃过了”和口水一同吞进嘴里，逃似的冲进杂货房，“不用管我，我在找椅子。”

顾父莫名其妙眨了眨眼，随后拿出早已准备的酒，向范父招呼道，“老范，开饭了，这小家伙的生物让你头疼了吧，今晚咱们喝点酒，放松一下。”

“顾心很聪明，”范渊本身是个保守寡言的人，在这里却感觉身心放松，话也就多了，“在生物学方面，是天才。”

“呵呵，”顾父笑得满面红光，亲自准备小酒杯去了。

小家伙朝自己的生物老师挤了挤可爱的小鼻子，放下笔，做了一串手势。

“哥哥今天好像不对劲噢。”

范渊看着小家伙笑起来月牙湾的眼睛，严肃地说道，“人小鬼大！”随后一小一老，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顿饭吃得如在梦里，本来已经吃饱，却不知为何，一紧张在饭桌上就只记得一个劲吃饭夹菜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傻子吃得越多就会越幸福一样。他的囧样，逗得女孩咯咯笑个不停，他喝了不少酒，隔几分钟就站起来端起杯子敬上范父一杯，搞得大家都以为他座位烫屁股，女孩又咯咯笑个不停。他完完全全喝醉了，最后只记得饭桌上女孩银子般的笑声和永远吃不完的饭菜。最后，他的肚子鼓成了一个皮球。

第二天天亮。酒还未全醒，他忍着肚子难受，急匆匆跑去找到正在院子里规划花园的顾父。他动作自然，语气平淡，但他一张口发问，迟钝的顾父还是立刻就看透了儿子的小心思。

他看透之后，接着整个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锤了锤自己脑袋，然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傻笑。

顾白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可他又不得不再问一次令他难堪的问题，“嗯？所以现在范叔叔他们天天过来吃饭吗？”

顾父高亢地“哦哦”两声，才笑着说道，“我也是才知道老范是心心的生物老师，刚好也是邻里间的，你这段时间忙案子，我们就喊老范他们父女俩过来吃饭，正好给心心补补功课，我邀请老范，他还扭扭捏捏，倒是他那女儿，长得漂亮，人又大气，性格也开朗，有礼貌，也蛮尊敬长辈的，”顾白越听越不对，怎么突然进入夸人模式了，“最主要是一点不娇作，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而且来吃饭还肯干活，你妈三说四说，她才肯从厨房出来哩，不然都要下厨了。”

“爸，好了好了，我问他们天天过来吃吗？”顾白想，要是天天过来吃，自己还傻不愣登的加什么班。

“这哪可能，人老范不好意思，昨天也是第三次，不过呀，你要是加把劲，可就能了！”

顾白感受着父亲那炙热的目光，哪来得及洗漱，冲上车就上班去了。

顾心刚好穿着小拖鞋跑下来，看着哥哥的车子一拐弯就不见了，她苦着脸，突然又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心心，什么事这么高兴呢？”顾父站在原地问道。

“昨天哥哥……”她笑着比划手势，却因为想到太搞笑的而不得不抖动身子停下来，缓过劲后又继续比划，“昨天哥哥太搞笑了，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一会和范叔叔勾肩搭背，一会又和晓乐姐姐谈心，像个大傻子。”

“啊！”顾父一怔，父女俩对视着，随后，顾母就在卫生间里听到了两人极具穿透力的笑声。她刷着牙，嘟囔道，“父女俩一大早笑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