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工作笔记 第二章 夜下兄妹

两辆大货车停在院子里。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抬上抬下，半天功夫，所有的家具都摆放到位，这所老旧的楼房也就添了新的味道。

待搬家公司走后，顾白和李铁也累得不行，一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就这么看着院子里的杂草。

“这么多杂草可怎么办。”

“呼～总会有办法的，嘶呼～”

“我说，”李铁大巴掌拍在顾白肩上，一脸怜悯，“还没干什么事就气喘吁吁，你身子这么弱以后找女朋友了可怎么办喔。”

“滚你大爷的！”

“都在这里呢，”顾建河看着打闹的两个男人笑道，两个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都到了成家的年龄了还喜欢闹在一起，这样的情谊让他温馨又羡慕。“咳咳，儿子有空吗，我有话和你说下。”

“顾叔叔，”顾建河笑着点点头，李铁正准备暂时走开。

“如果是搬家的事，就这里说没事，李铁不用走。”

李铁站在旁边，看着面前这对父子，走留不定，这个时候顾父已经开口了。

“你现在当警察工资也不高，搬过来要不少钱，不用这么大手大脚的。”

“爸！天天住城里空气不好，不利于你身体，现在你和妈都退休了，该想想清福，而且……而且小妹的情况，你也知道。”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李铁看顾父没有说话，帮着说道，“顾叔叔，钱不用担心，我这里也有一些，而且顾白工作可是铁打的饭碗，银行可喜欢他这种人去贷款了。”

“城里小孩心眼多，小妹心智不成熟又不能说话，总是被欺负，上次要不是李铁碰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里小孩淳朴一些，而且咱妈又是本地人，周围都是沾亲带故的，相处起来不会有压力。”

“老顾，这里真不错！还有个小阳台哩。”鬓发微白的美丽妇人推开二楼小门，手撑在阳台上，眯着眼长长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陶醉其中。

顾建河转过头来，儿子正笑眯眯望着自己，他无奈地笑着走了。

“要用钱的时候告诉我，大不了把城里房子卖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李铁看着顾父的背影，悄悄对顾白说道，“那房子真要卖？到时记得要卖给我。”

“行啊，卖给你，然后我再天天免费寄宿你家。”

李铁想了想，一本正经拒绝道，“算了，我觉得还是我免费寄宿在你家比较合适。”

“滚！”

这栋临郊区公路修建的二层楼房，占地很广，院落空旷，房间倒是不多也不大，除去厨房客厅洗手间和书房，正好还有三间卧房，楼下一间主卧，楼上一个小客厅和两间卧室。

顾建河在较小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过了两秒，听到橡胶鸭子嘎嘎的声音，才打开房门。

穿着米黄小裙子的女孩正在忙前忙后，她趴在和她差不多高的箱子旁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嘟着嘴巴环视四周挑选地方，再踩着崭新的运动鞋，跳着“咚咚咚”的音符，将小猴子、趴趴狗、超长毛毛虫，还有许许多多因搬运而残肢断叶的小盆栽都摆放了出来。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只小小的黄色橡胶鸭子，那是她的门铃。

爬山虎任性地从窗台绕了进来，几只嫩绿的根须慵懒地搭在刚摆好的书桌上。

“下午爸爸有空将这些爬山虎修剪一下。”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身子停了下来，转过身，又蹦蹦跳跳到男人面前，对着男人露出鬼脸。

如此可爱的小女孩，却不能说话，更令人痛心的是，小女孩实际年龄已经有十八岁了，上个月刚办了象征成人礼的生日。而那一天，女孩要了个期待已久的超长的毛毛虫生日礼物。

他弯腰抱起女孩，脑袋深深埋进女孩头发里。女孩心智比身体发育更加迟缓，十四岁的身体却只有八岁的心智，却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们的心心最喜欢植物了，爬山虎们都进来陪我玩吧。”他对着窗台的爬山虎说话，枝叶在风中摇曳，似在回应。

顾心从爸爸身上爬下来，笔了个手势，顾父笑了笑告诉小女孩，“你的哥哥和铁哥哥在楼下整理房子呢。”

小女孩微笑着点点头，又急匆匆一跳一跳返回桌子旁，继续整理自己的小房间，着实忙碌的很。

顾建河笑着摇摇头，退出房间。

......

夜空，墨黑高悬，如一块幕布。星星点缀着月亮，月亮羞涩的藏在薄云后面。

时值夏末，顾白将身子陷在二楼阳台的躺椅里，贪婪的，把城市里难得听到的夜曲——虫鸣雀叫听个痛快。

他真切地感受到心灵得到了净化。他隐约记得小的时候，夜晚也是这般。那是多久，好像14岁之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想不到一眨眼，人就长大，离当初那悠然寂静的夜空已经这么久。

这样想一想，那时候小妹才6岁，论可爱程度，现在倒是和那时没太大变化。

他斜过脑袋看着旁边另一把躺椅上顾心的侧脸，粉嘟嘟，嫩嫩的，头发挂在上面，脖子处的黄色小鸭子张着眼睛，身子歪在一边。

睡梦中的小手烦躁地扒开头发，小鸭子就跟着换了个方向。她砸了咂嘴，睡得更香了。

顾白合上手中的童话书，起身将小妹抱进房间。他将女孩轻轻往床上放，像放一头小猪，然后女孩一转身，小手小脚，就把生日礼物的毛毛虫抱住了。

顾白摇了摇头，满脸溺爱地将一床被子盖在女孩身上，确定边边角角已经塞好，才来到房间窗台边。

月亮丢掉了遮羞布，赤裸裸圆滚滚照进了房。

生机盎然的小盆栽们整整齐齐在窗台上摆了一排，爬山虎把窗台装饰了一片绿意。

他看了会，感受到夏末时分，万物都在拼命生长的力量。

过了一会，房门轻轻关上。

顾白再次来到阳台，从这个位置，视野能沿着公路一直看过去，郊外的房子都是独栋带院子的，稀稀散散，在视野尽头，终于看到了那栋别苑深锁的小屋。那是一栋带地下室的房间，因为仅有的微弱灯光正是从地下室传来。

青春的悸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