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工作笔记 第十四章 探望

翌日，阳光怡人。远处商贩叫卖声，邻里杂聊声，不知哪只狗带头引起的起此彼伏的吠声，这些声音都杂糅进了阳光里，顾白躺在床上，忍不住聆听。

他从没有感觉这么好过，头脑清明，周身舒坦，无论身体还是思绪都轻飘飘的，他们翻越屋顶，飞过山丘，徜徉在暖洋洋的河流中。

“奇怪，明明脑袋很疼的……这到底是点了个目录，还是点了个大保健，”他喃喃着拿起笔记本忘情亲了一口，“哥们，你虽然有点恶心，但真是太贴心了，学习都能让人如此快活。”

他只记得头很疼，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夜无梦，此时他看似木然地坐在床上，感觉到脑袋里竟隐隐多了些内容，他一下子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只知道有东西在那里。

“还好不用考试，不然明明会做的题就是做不出，会崩溃的。”

当然，时间也不允许他慢慢回味。今天他还有件事要做。

“早餐已经好了，吃了再走吧。”

“妈，来不及了……”他三两步冲到门口，突然又折回来，从端坐在椅子上的顾心手里抢走了她咬了一口的包子。气得顾心哇哇哇哇比划了一堆生气的手势。

“这小子！”顾建河立马重新拿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塞到女儿手里，同时对着儿子的背影没好气地说道。

8点30分了。

和张宁、阳队约好9点在市中心医院集合的。

他放下车窗，一脚油门，疾驶而出。

夏日早晨的风已带上暖意，却怎么也吹不散顾白脸上的阴沉。

三个男人站在病房门口，望着303的房号，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推门进去。

“哎……年纪轻轻的……”

最终还是阳队叹了口气，顾白和张宁提着果篮和鲜花，跟着阳队进了门。

“是这间房吗？”

单人病房里，白净的病床上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床头柜子上放着切开的用盒装的西瓜，旁边桌子上烧水壶还在冒着热气。米黄色的毛巾挂在阳台，阳光从敞开的窗户照了进来。

三人重新走出病房，恰好看到在走道尽头，一个皮肤保养较好却难掩疲倦与痛苦的中年妇女，正手生地搀扶着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孩。

女孩头发被扎在脑后，和别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撑着跟拐杖，左腿从大腿往下都打着石膏。

女孩似有预料，抬头望向三人。苍白的面容展露出笑颜。

从医院出来，三人一阵沉默，走到吸烟区，三人默契停了下来。

一根烟抽完，杨厚存将烟蒂摁灭。

“走吧。”

顾白发动车子，杨厚存和张宁进入车内。

车子缓缓驶出，站在阳台的女孩撑着拐杖，呆呆望着。

“婷婷，来，吃点水果。”

“婷婷？”

女人来到阳台，发现女孩早已泪流满面。

车子即将驶进警局，在长达二十分钟的沉默之后，张宁开了口。

“昨天我到参加了周定新的葬礼。”

他声音干瘪瘪的，像被烟薰过。

“怎么不通知我和顾白？”阳队皱了皱眉，看向张宁，后者不由露出苦笑，“他父母不想我们去参加……”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几秒之后，顾白清了下嗓子。

“那个……刘婷之后…….组织怎么安排？”

“做一些文职工作吧，听说她计算机不错，应该会往那方面安排。”

阳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张宁的话，“我到时也会询问她的意愿，给她推荐个待遇好点的部门。”

可是她……

哎。

顾白叹了口气，车子通过减速带，驶进警局。

“要是有能生肌续骨的异能就好了。”

顾白听到张宁的话，整个人几乎冰冻在驾驶座上，他借助后视镜，发现张宁说完后只是出神地望向窗外。

过了一会，闭目养神的刑警队长挤出笑容。

“也许吧。”

第二天，顾白早早起床。

在吃早餐的桌上，顾母用油条打了下儿子的手。

“干什么一直盯着妹妹！”

拿着个大肉包正要啃的顾心抬起头，对着哥哥皱起鼻子，露出凶巴巴的模样。

顾白顺势拿过顾母手中的油条，在手指上转了一圈，沾了点米粥，将油条假装成手枪对着顾心开了一枪。然后，他将油条塞进嘴里。

“油条吃完再走啊。”

顾母看着儿子边吃油条边往外走，嘴里嚷嚷道。

“上班来不及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趁机将油条入肚。

手机短讯突然连续响，过了绿灯他干脆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车，拿出电话，看起了短讯。

李铁不带棍：哥正在前往省赛场，六选三，决出第一名，妈的我居然有点紧张。对了，有个叫王虎豪的富二代，是个强敌，干掉他基本就没问题了。操，喊你来助威你不来，等老子拿冠军了你可没机会了。

李铁不带棍：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顾白无语地笑了笑，就李铁那身材膀子，那表演天赋，必须稳进前三，第一也有得争一争，不过确实说来，自己还没去现场支持过他一回的。顾白刚有一丝内疚，立马想到工作的事，将不应该存在的个人情感弃之脑外。

“我真不是个东西，要工作了怎么能分心呢！”

他紧接着点开了另一条短讯。

阳队：再来晚一点，又要被狼犬叼走了。

狼犬亦称为狼狗，性凶猛，嗅觉灵敏。顾白立马重新挂上d档，一路油门不减朝单位驶去。

他可不想案子又被方士寒叼走，不，抢走。

他快步走进局里，恰好看到有趣一幕：方士寒懒散地靠在单人沙发上，正极其投入地摆弄着张宁那家伙给他买的十一阶魔方，而老阳的办公室悄悄开了一条缝，张宁那家伙，于门内伸出一根手指，焦急地勾着他。

接个案子像是做贼一样，顾白余光时刻盯着方士寒，手中的魔方已经被拼出大半，他贴近门边，一溜就进去，接着轻轻关上门，一切行云流水。

我动作怎么会这么熟练，哎…

“快，看案子，换装备，马上就出发。”老阳当了这么久的警察，从一个小小刑警做到市局大队长，他第一次对办案子有一种如饥似渴的迫切感。顾白郑重点点头，接过案子。

“咦？顾白你脑袋顶上怎么有一片黑色阴云？”张宁在旁边突然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什么……什么云？”

“没什么……”张宁揉了揉眼睛，奇怪地看着顾白的头顶，“哦，你先看案子，不用管我，妈的，肯定是昨天和李铁喝了假酒。”

他走到一边，换了个角度，喃喃自语，“怎么狼犬那家伙头顶有时候也有一片蓝色的阴云。”

顾白不再管有些神神道道的张宁，伏在桌上看起案子来。

一周前，鼎成敏鑫药品销售公司在金铭小区做了一场社区活动，大多数老人购买了他们的一种心脑血管保健品，当天晚一些时候，陆续有老人出现了呓语、言语不清、神经兴奋等各种情况。有人报了警，通过检测，发现老人购买的保健品中居然含有明确禁止的硝酸甘油和蛋白类合成激素以及少量的吗啡。工商和食药品连夜出动，查封了鼎成敏鑫公司，然而源头却不在这里，经过侦查，一个隐藏在市郊区的更大更可怕的违规药品生产工厂浮出水面。

他们这次任务，不仅要直捣黄龙，更要查到销售渠道，追回违规药品。

“这家工厂既然可以生产违禁药品，那么我们也不能排除他们有制毒的可能。走！动作麻利点。”

老阳一招呼，几人鱼贯而出，顾白发现靠近饮水机旁的那张单人沙发已经空了，他正想说的时候，老阳已经在门口碰到方士寒了。

“出警？”

“呃，是的，有人闹事，寻衅滋事，小事小事。”

“哦哦……”顾白看不清楚方士寒的神情，不过他也没有追问，似乎对案子不感兴趣，随后就继续蹲在台阶上玩弄他的魔方了。

“那个，士寒，怎么不在里面研究？”

老阳一句“士寒”，真寒得张宁和顾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晒太阳，舒服。”他说完就低下头，显然没有兴趣继续和刑警队长再聊下去了。

几人笑着望了一眼，钻入旁边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