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倾城 第四章 （三）

“我们怀疑张华跟一起案件有关，想要找他了解一些问题，你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儿吗？”

“俺弟他大约在两个小时之前来过一次，”张娟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只逗留了几分钟就匆匆离开了。临走前还留下一些钱，说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积蓄，还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被我妈说了几句后就跑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顾一凡：“哦，原来是这样。那他都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他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脸色也很难看，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趁俺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给我一些钱，说是买些吃的，给妈补补身子。还说以后照顾妈的重任就交给我了，如果他出事了也不要去找他，更不要让妈记挂。没想到这些话被我妈偷偷听到了，便数落了他几句，然后人就不见了。”

“他有跟你说他去哪儿，要做什么吗？”

“都没有，因为我要忙着照顾我妈，所以我就没有留意他的去向，也没有很在意他说的话。”

“那你有没有感觉他最近有很反常的举动？”

“刑查司，从你们一进门我就知道我弟弟华仔可能出事了，‘尚优酒店’的事情我在手机上都看到了，苗燕是我弟的前女友，所以你们在怀疑他。我并没有发现他最近的举动有多么反常，只是一周前他辞去了快递配送的工作，他说给人送快递不仅挣不了什么钱，还会被人瞧不起，他说自己很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其实我明白，他还没有完全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因为他与苗燕的那些过往对他的伤害太大了。我妈早就说过了，苗燕那女孩子性子太野、心机很重，不是张华这种老实巴交的男孩子能驾驭的了的。可我弟他就是一根筋，偏偏不听劝，如今可倒好，惹来祸端。”

赵小春：“我们刑查司可不会故意给谁惹麻烦，所有的祸端都是他一人引起的，恶因必有恶果，证据可不会说谎。”

“探长，”张娟有些抽泣道：“我相信我弟不会那么傻，但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他干的，还希望你们能够从轻处罚，我想他也只是一时糊涂，他平时是很善良、很老实的。”

赵小春：“大姐，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能不能从轻处罚那就要看他的表现了，如今他依然在逃，要是再不主动来刑查局自首，想要从轻处罚，我看悬！还有，要是人人都因一时糊涂而去杀人，那这个世界岂不乱死了？”

“好了，小春，我们该走了，”顾一凡瞥了一眼赵小春，示意他赶快停止言语的发难，然后微笑着说道：“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感谢你的配合，你快回去照顾阿姨吧。”

张娟点了点头，刚想推开病房门却突然间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马叫住已经走了大约五米远的顾一凡：“顾探长，等一下……”说着便一路小跑了过去。顾一凡等人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大姐，您还有什么事吗？”

张娟气息微喘：“顾探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顾一凡好奇地点了点头：“好，你说。”

“就是……如果我弟弟要真是杀人凶手的话，希……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俺妈，她明天就要动手术了，我怕……怕她撑不过去。”张娟不自觉地潸然泪下。

顾一凡也为之动容：“好，我答应你，我们依法办案的同时也会考虑你们的处境的。这一点，请放心。”

“好……好，谢谢你们。”

看着张娟离去的背影，顾一凡心中五味杂陈，这该是一个多么绝望、多么无助的身影啊！来之前她就了解过，张华有两个姐姐，大姐开了一家小餐馆，生意还算红火，二姐远嫁已为人妻，父亲张长林前几年因一起车祸而亡，他的母亲曾秀芬也是因为那起车祸而导致的半位截瘫，家里就只剩张华一个男丁，他也被视为家里的顶梁，如今出了这桩子事，往后他们家的生活更是举步维艰了。可谁让张华那小子一时糊涂的呢？只一念只差，便“万劫不复”啊！他终究要为他自己种下的恶因而承担恶果。

“老大，你想什么呢？”看着如此深情的顾一凡，赵小春一脸茫然。

“没，没想什么，只是有点儿小感慨。”顾一凡面容平静地说道。

“老大，你这是在同情他们吗？张华能变成杀人犯跟他的家庭脱不了干系，我们作为刑查司可不能心软啊！要深恶痛绝才对。”

“赵小春，你跟我这么久，对于杀人犯我什么时候心软过？我只是同情那些与本案无关的人，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也是受害者。对于罪犯，我们是要依法严办，但对于那些无辜的人，我也要给予适当的关怀。这就是‘人道主义’精神，你明白吗？”

“嗯，明白了，没想到老大这么女汉子的人也会有这么善良、体贴的一面，真是难得呀！”

“赵小春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跟着我要好好学，否则我让你实习期都过不了。”

“不要不要啊老大，我错了，你千万不要给我打零分啊，我还想要当大警探，为民除害呢！”

“嘘……别吵了，你电话响了，快接！”

赵小春这才收敛了起来，立马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磊哥……好，我知道了。”

“什么情况？”顾一凡有些焦急地问道。

“老大，郭磊说……他抓到张华了，现在已经押回刑查局了，正等着我们去处置呢。”

“太好了，立刻回局。”

顾一凡等人迅速回到刑查局后便直奔第一审讯室，郭磊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边走边解说抓捕的经过：“顾探，在听了你的指令放了蔡小国之后，我便派人暗中追查，时刻掌握他的一举一动。这小子刚放出来不久就朝着苗燕家的方向走去，还拨打了一个陌生号码，经我们内部人员查证，这个陌生号码正是张华的小号。我想这其中必有猫腻便一路跟了上去，最后发现他进了一家废旧汽车厂的地下车库里。果不其然，我们在那里成功抓捕了张华，不过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张华那小子并没有反抗，也没有试图逃脱，他很淡定地做着手中的事情，似乎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似的。”

“你说的那个废旧的汽车厂离苗燕家很近吗？”顾一凡凭借着敏感的“嗅觉”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好奇之心油然而生。

“没错，也就大概五百米的距离吧。”

“那他去那儿干嘛呀？”赵小春也按耐不住地问道。

“谁知道呢？我们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烧一些东西，好像都是旧物吧。”

“所有的答案我们一会儿就知道了。”顾一凡淡淡地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