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故土骨生灰 第十四章 骨生灰

经过交谈，才知道是女孩因为成绩出众，在一次作为高二代表发言被台下的男孩看见了。

这次，他们在恰好青春的年龄遇见。女孩成绩出众，长相清秀，是高二年级里总被同学老师提起的人。男孩高挑帅气，当初高一高二的时候都是班级的篮球队长，然而现在高三以学业为重，高三已经不能再参与篮球赛了。

两个人都成长得很好，像所有会发光的人一样。

即使如此，女孩仍会因为家庭的条件，在看见别的女生讨论衣服、鞋子及周末打算时会感到短暂的自卑。在遇到男孩后，这种短暂延长了，特别是看见那个头发微卷笑起来有梨涡的姑娘，她总是出现在男孩身边。

一次，女孩在一家书店兼职，正在整理书目时不小心碰掉了一个女生书包上的娃娃。女孩楞了一下，她认识这个熊布偶，迟疑片刻还是叫住了那名女生。

“嘿，你的熊掉了。”

漂亮的女生转过头，笑得时候露出好看的梨涡。

“谢谢。”

两个月后，男孩高考完了来找女孩。天台上风有些大，恰为酷暑带来了些凉爽，夕阳渐斜，摸不到边的远处烧着朵朵红云。

“你……打算去哪个学校啊？”女孩问道。

“嗯……我也没什么目标，随便吧，在成绩里面选个最好的学校便是了。”

“那专业呢？专业也乱选吗？”

“没有喜欢的。你呢？你怎么打算？”

女孩想说，如果你去哪个城市，我就考那个城市最好的学校，这样最起码还在一个城市。可是，这样的话不能说的吧。

“我想学酒店管理，将来成为一名出色的酒店经理。”女孩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梦想，不好意思地朝男孩笑笑。

“那挺好的！那我以后努力赚钱开一家属于我们的酒店。”男孩看向女孩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啊？”女孩有些吃惊，但这种青春微妙的暧昧让女孩低头一笑，默许了一切。

一切就像初遇一般，在灿烂的金色黄昏下，男孩给女孩的糖，总是猝不及防又恰到好处的甜。

一切就像命运安排一样。女孩这样想着，低头浅笑着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是她的生日，奶奶肯定为她煮了好吃的饭菜，得快点回去啊。

几米远处出现一些小混混，女孩本觉得不去打扰他们默默绕开就好，没想到竟然被他们拦下。

“你就是苏范珍？”领头一个高大，痞气的小混混问道。

女孩摇摇头，说：“苏什么？我不是她。”

领头的不耐烦地扯过女孩的头发抵在自己眼前，这么一看那男生竟有几分秀气。

“不是你？还能是谁？”

女孩被几个人绑到附近废弃的房子里，三四个扒她的衣服，领头那个笑着录视频。女孩哭喊着求饶，却得不到一丝反应。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女声大声呵斥道：“阿葵！”

男生转过头，女生已经扑在了女孩面前，三四个还以为又来了一个，笑眯眯地看向新来的女生正要动手，男生扯起一个人头发，一支手臂的力量就提起那个人扔开。

“不想活了吗？滚！”

那几人一听慌张逃走了。

女孩害怕地看向那个女生，是她，李若嘉。

李若嘉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女孩的身上，眼神里含着泪水担忧地望向那个刚刚她唤阿葵的男生。

“你在干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些责备和担忧。

“我……我只是替你报仇。”阿葵在她面前像一只被驯服的猫一样温顺，“不是你说她抢了你喜欢的人吗？”

李若嘉缓缓低下头看着女孩，轻轻道了一声对不起，起身领着阿葵离开了。

夜色渐晚，女孩蜷缩一团，她害怕极了，受到了严重的精神迫害，第二天她才收拾好衣物拖着身子回到了家。可当她回到家时，眼前的这一幕让她彻底绝望了。她的奶奶倒在地上，手里握着的手机显示“120”还没有拨出去。她扑通一声跪在奶奶面前，哭得声音都哑了，可是她的奶奶再也回不来了。

女孩把家里的所有的财产——2467元大部分投入到了奶奶火化，剩下的钱实在不够坟墓钱，女孩绝望地将奶奶的骨灰洒在河里。奶奶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出去玩过，一直一直陪在女孩身边，现在，是否也算另一种旅行呢？

女孩看着空空荡荡的骨灰盒，那是奶奶装嫁妆的盒子，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面的饰品早就变卖了出去。

女孩将木盒装在自己的兜里，微微扯了下嘴角。如果，如果那天没有被人拦下；如果，如果那天回去了；如果，如果那天奶奶的病没有发作，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呢？

女孩深深吸了口气，眼睛紧闭。哪有什么如果。她慢慢松开握着手机的手，那台奶奶唯一的手机慢慢沉入水底，此时屏幕亮起一个陌生电话的来电。

女孩义无反顾地跳入了河中，冰凉的河水漫延她的全身，浸湿她的全部，掩埋她，摧毁她。

如果这是命运，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再见了……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闯过透明的毛窗朦胧地洒在地面上，窗外的鸟鸣让床上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孩慢慢起身。

“扑通”一声，女孩转过头，看见男孩带来的苹果滚在他的四周。

“苏范珍？”男孩轻声唤句女孩的名字。

女孩有些疑惑地歪头指了指自己，“我吗？”

男孩立刻叫来了医生，医生看了看手里的x片指着一个地方对男孩说女孩的脑部和精神都受到了创伤，所以失去了部分记忆，且脑部可以恢复但是精神就不一定了。

再经过了几天的治疗，女孩的病仍没有好，医生说应该是精神方面的创伤。男孩不知道女孩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一刻他决定去学习心理学，希望女孩可以得到完善的治愈。

女孩靠着枕头坐在床头，眼神懵懂，突然她瞥到床头的木盒，拿起来仔细一看，不自觉地流下眼泪，后来更是无法遏制地哭泣，嘴里喃喃道着“奶奶”“对不起”之类的话语。

许久许久，女孩才平复心情，眼神绝望又犀利，她抱着木盒默言。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男孩径直坐在女孩身边为她削了一个苹果，但是女孩摇摇头，没有接受男孩的好意。

男孩看着低着头的女孩，彼此沉默了许久后，男孩开口了。

“抱抱我吧，我这几天可累了。”

女孩看向男孩，他的眼神清澈却疲惫，眼睛里布了一些红血丝。女孩迟疑了许久，在男孩眼神黯淡的那一刻抱住了男孩，她很想哭，但是她忍着没有哭，因为这一刻是她最近最幸福的一刻了，不是吗？

第二天，女孩一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就起身来，看见男孩微微一笑，“老陈，今天你带什么东西来给我吃了？”

“昨天我给你削的苹果你还不吃呢，今天怎么了？”

“什么苹果啊？你什么时候削苹果给我了啊？”

“你耍赖皮是不是，明明有……”男孩掐了一下女孩的脸，“今天下午你就可以出院了……如果你不嫌弃的，你可以去我妈妈的那里工作……反正以后我要娶你的……”最后那句话男孩说得很轻。

去工作吗？女孩想了想，自己也没有经济来源了，况且自己住院已经很麻烦这个男孩子，没想到他还给自己找工作。虽然不能读书有点可惜，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这个安排是最好了的吧。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