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 缅北风云 第十八章 时势造英雄

李掌柜的商队在一个下午又到了小沟村。跟宗强移交了带来的几十车的物资后，李掌柜表示要着急回去再次组织物资好去纳巴银矿换银子给宗强，因为上一批手表价值太高，光这几十车物资远远不够。

宗强想了一会，觉得是时候跟李掌柜摊牌了，就硬拉着李掌柜进屋喝茶。茶过三巡，宗强组织了一下语句缓缓开口到：

“李掌柜，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回来以后多亏遇到你。又承蒙你的帮助，货物有了销路，族人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我真的感激你，一直把你当成朋友来对待。既然是朋友，有些事情我不打算再瞒你，不过还是有一个请求，请你一定替我保密。可以吗？当然，您的堂兄，总督大人不在其列。”

人家不可能替宗强瞒着自己的堂兄，这个宗强也清楚，所有不如摊开来说。

李掌柜见宗强说的严肃，也认真回答到：“在下非常感激宗少爷的赏识，既然宗少爷认在下这个朋友，我李某人自然也是愿意高攀的。宗少爷放心，只要是您说的东西，我绝对做到保密。”

“好，那就好。我先要说的是，纳巴银矿短期内李掌柜就不必过去了。”

“为什么？”

“李掌柜请随我来。”

而后宗强向李掌柜展示了堆成山的银库和正在从银矿石里提取银子的作坊。尤其是看到那么多银矿石，李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宗少爷去过纳巴银矿了？”

“嗯，过年前带着族里的叔伯兄弟去了一次。我有个堂叔被卖过去做苦力，本来只想要回人，结果克钦人不给，我们只能硬抢了。结果发现要救的堂叔已经死在矿上了，就觉得必须要拿点补偿归来，所以就把他们的银子都了搬回来。至于那些矿石么，想想不能浪费，就都给带回来了。后来又觉得矿石带回来没人会加工，又把矿石的苦力也都带回来了。”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去抢劫的，宗强用春秋笔法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李掌柜也是老江湖，怎么可能相信事情如同宗强说的那样简单。去要人？应该是盯上了纳巴银矿的银子去抢的把。拿走了银子、矿石，还带走了所有苦力，那就是杀光了守卫以后彻底洗劫了纳巴银矿。没想到啊，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下手这么黑。

脑补了所有细节以后的李掌柜突然又开始担心，他去过纳巴银矿这么多次，对那边的情况了如指掌。宗强哪里来的力量可以洗劫一个有百十号守卫的银矿？他的货是欧罗巴来的，该不会是用欧罗巴的军队把？

刚才宗强用朋友的立场向李掌柜坦白了他做下的事情，现在李掌柜也投桃报李用同样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毕竟这里是云缅边境，自己的堂兄是云南总督，如果有欧罗巴的军队在这里？

听了李掌柜的疑惑，宗强也瞬间明白过来。他知道李掌柜的担心在哪里，既然都说了，自然不需要再隐瞒。直接带李老板去操场，叫柱子先行一步去集合队伍，特意小声关照了不要带自动步枪和手榴弹。看到一百个穿着统一制服精神饱满的士兵，神色刚毅且带着强军的自信，在军官的带领下整齐划一完成这各种训练动作，李老板相信了宗强有洗劫纳巴银库的实力。

再次回到客堂，继续喝茶。李掌柜还在消化刚刚看到的一切，信息量太大了。纳巴银矿被宗强洗劫了，连加工作坊的工具都给搬过来了。洗劫就洗劫把，李掌柜无所谓，反正和谁交易不是交易？宗强的手表利润更大，往返的路途也更近更方便。这是好事。刚才看的军队，都是小沟村的农民，不是欧罗巴的军队，那不用担心国防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了。不过，这宗强搞了这么一直军队要干嘛？总不会仅仅为了打劫银矿的吧？想到这里，李掌柜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敢问宗少爷，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啊？”

“我要整个果敢！”看着李掌柜的眼睛，宗强一字一顿的说。

“这次宗强回来，本只想通过贸易让宗家族人过点富足安康的日子。却不想回来看到的是他杨家在这果敢横征暴敛、肆意妄为！一年三税，不缴就抓人，税兵宛如土匪。好好一个气候宜人、地产丰富的地方被他杨家搞得民不聊生、乌烟瘴气！既然杨家无德，就不配坐拥此地，宗强不才，却自量未尝不可取而代之！还望李掌柜帮我。”说完，宗强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向李掌柜做了一个揖。

“啊呀，宗少爷这是折杀在下了，快快请起。”李掌柜赶忙起身来扶宗强，又说到：“自打结识了宗少爷，李某人收获良多。宗少爷的做事风格大气有胆识，说实话李某人打心眼里喜欢宗少爷。听了宗少爷的志向，李某人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不过兹事体大，且容李某思量思量啊。”

“这是自然，去李掌柜坐下继续喝茶。”宗强客气道。

这边李掌柜开始认真考虑起来。这宗强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彼时小沟村基本也到了生死边缘，他用贸易所得救了全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居然不声不响的拉起一支队伍，还操练的有模有样，愣是把有百十个守卫的纳巴银矿给洗劫了。克钦人是什么战斗力，李掌柜清楚地很。眼下提出这么大的志向，看来这个宗强真的所谋甚大啊。那如果真的让他掌控了整个果敢又会怎么样呢？

现在掌控果敢的杨家是皇上刚刚亲封的果敢县令，朝廷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由汉人统治果敢在中缅之间做个缓冲的屏障，毕竟乾隆爷那会输的有点惨。所以对朝廷来说，即使宗强取代了杨家，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反观杨家，得了县令的头衔后对总督府这个名义上的上司恭敬有余，热情不足。三寿二节该送的礼一点不少，但是总督府的商队路过果敢该收的税也分文不差。而且和巡抚衙门还有布政使衙门也有来往，和南面的缅甸朝廷关系也不错。蛇鼠两端，不，是蛇鼠好几端。如果杨家被宗强替换了，对总督府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是这个宗强，自打他回来都是靠总督府的商队出货，之前也帮忙瞒着杨家收购粮食顶替秋粮，算是有人情在的。

如此一来，这个买卖做的过来。只要再敲定一下跟脚，就坐等收益了。这下注越早以后的收益越大。姓宗的小子真能取代杨家，以后总督府在果敢的好处一定更多。即使他失败了，也与总督府来说没有半点损失。就算日后他杨家知道总督府有帮助过宗强，又如何？一个不毛之地的土司头人，还真敢和云南总督府过不去？

李掌柜跟着堂兄一路过来从县令到总督，也算是半个政治动物，三下两下计算好得失，笑眯眯的开口到：“宗少爷想要总督府什么样的帮助呢？总不会是让总督大人出兵把？”

李掌柜刚才的考虑耗时了至少一炷香的时间，宗强知道想要李掌柜表态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很耐心的等着。之前他也分析过如果他是总督府会如何看待有人想取代杨家这件事，他相信，李掌柜不会反对的。

果然，听到李掌柜的提问，宗强内心一喜，这么问基本就算同意提供帮助了，只是想明确一下帮助的范围和底线。出兵，对总督府来说完全不可能，毕竟这里算是外国。

“李掌柜说笑了，宗强从来没有想过要总督大人出兵。宗强所想要的帮助无非两点。”

“愿闻其详。”

“第一，之前的贸易继续，陆续还会有更多商品过来。我希望总督府用尽可能多的生活物资抵扣部分货款并且加大运送的频次。李掌柜你是知道的，这里一穷二白，说句大实话，有银子也买不到东西。”

这个好说，本来以物换物就是赚两头钱的好买卖，加之堂兄是云南总督这地头蛇，这个生意没有任何困难。宗强要更多的生活物资也不是问题，总不能集整个云南省都供给不了这小小的果敢县？李老板点头表示没问题。

“第二，我想总督府这样的大衙门应该在果敢有足够的耳目，我要借用总督府的耳目了解果敢、了解杨家的所有情况，这点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假以时日，宗强真能实现心中包袱，定当永以总督大人马首是瞻！”

宗强明白想和杨家这个果敢的地头蛇一较高下，必须做到知己知彼。之前洗劫纳巴银矿可以简单粗暴的直接冲过去，杀光人再抢走东西。现在想要掌控果敢，就必须了解果敢的所有情况。要知道杨家在这里也做了上百年的土皇帝了，多少总是有点底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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