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踪 第二章 兵役风波

刚走出教室，头顶“轰”的一声，接着是炸裂的声音传来，乌黑的天空仿佛要吞噬一切一般，闪电在乌云中交织着。

燕留声下意识地弯下身子捂着头，头上冒出一股小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冷汗。

“有刘备的短，没刘备的命。”燕留声认了，事实上，自从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第一次经历打雷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辈子都要在雷电的阴影中度过。

不巧的是，随着刚才的雷鸣声刚刚过去，燕留声站起身子，就感到额头被冰冷的水珠砸中，随即这种冰冷的感觉越来越频繁。

来不及多想，燕留声立刻跑起来，一边用书包抱着头，在雨中飞奔着往校园门口奔去。当他到达以往的公交车站的时候，不，确切的应该是刚看到公交车的顶棚的时候，以往熟悉的704路车刚好开走，留给他一个熟悉的黄皮身影。

在雨中跺了跺脚，摇摇头，燕留声无奈地向候车棚走去。

昨天晚上熬夜给刚刚设计的游戏引擎添加了新的生物模型，现在唯独缺了没有添加天气这个设置，看来有必要添加个隔三差五的打雷地震什么的，好让自己的小世界变得更真实些。

燕留声心里这样想着，不禁打了个哈欠，自从迷上了游戏设计，自己的精力是一天不如一天，经常的通宵达旦，让他现在时常感到疲惫不堪。

好在燕留声可能是一个天生的游戏设计大师，他对自己的编程能力和建模能力都特别满意，事实证明，自己设计的三维小世界现在是有模有样，随着自己对AI程序设计的造诣越来越高，游戏里的人物运动的随机性越来越高，仿佛是游戏人物自己有了生命一般，他们的大脑则仿佛是一个发达的编译器，可以随时将自己心中所想付诸行动。

“当初真是昏了头了，怎么就随便报了个中文系。”一边自言自语的燕留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公交车的候车棚。

事实上，燕留声构建这个三维小世界的目的很简单，他想知道这个封闭的三维空间里，给这几个种群足够的资源，他们文明发展的最终结局将会怎样。

甩了甩湿透的头发，坐在公交车候车区的长椅上，刚好有时间让他查看手机上一天的消息，雨水慢慢地沿着他的裤脚留下。

自从进了大学，小事大事都喜欢通过网络传递，加上燕留声没有喜欢上课的习惯，缺勤是常有的事，所有的消息几乎都是通过班级群消息获得。偏偏他是在是对自己的专业和院系提不起半点兴趣，久而久之，几乎连自己的班级和同学都忘得差不多了。

“喔，今天班级群炸了的节奏哦，这么多消息。”随着手指滑着屏幕，班级群的头像上伴随着一个里面附有“99+”字样的红点。“什么？这……这是？”空无一人的公交车站里，燕留声几乎要惊叫了起来。

“这是今年的兵役制度改革文件，请各位同学及时查看。”中文系一班的辅导员艾特了全体成员这么说到。

“今年的兵役制度发生了些许变化，不再采取适龄青年主动报名的制度，而是采取适龄青年随机抽取的方式，以下是我们学校的服兵役名单，这次我们这一届一万多个学生，我们只抽取了五名学生强制服兵役，被抽中的概率很低，所以大家不用太担心哈。”辅导员再次补充道，并且很合时宜地补充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喔，还好在一万多人里面只抽取五个人，吓死我了，军营那种地方真不是人受得了的，今天刚报出来新兵受虐致死的消息，还好我们只抽……”燕留声刚刚自言自语到一半，突然声音停了下来。

路过的小女孩看到公交车棚的燕留声，赶紧拉了拉爷爷的手，“爷爷你看啊，那个哥哥是不是病了啊，你看他眼睛睁得好大好大啊，好吓人啊。”小女孩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抬头望着爷爷问道。

“宝贝乖，他可能是在自拍呢，没看见他盯着手机看呢嘛，这年头的年轻人都喜欢搞怪自拍。”白发苍苍的老头摸了摸小孙女的头发，慈祥地说，牵着小女孩离开了。

“燕……燕留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单，燕留声此时不仅眼睛睁得老大，嘴巴也忍不住张开。

“不会这么倒霉吧？今天怎么不直接给我来个世界末日呢！”燕留声双手抱头，痛苦地闭上眼睛靠着背面的墙壁，良久才睁开眼睛，在拨号盘按下一个号码。

“喂，你好，请问是教务处的刘主任吗？”

“我是刘主任，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刘主任，是这样的，请问我们学校有多少个人叫燕留声呢？麻烦请您查一下成吗？雁过留声的留声，小燕子的燕。”

“哦，你等一下，我给你查一下。”电话里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

在接下来的一分钟时间里，燕留声双手抱头痛苦地等待着，曾几何时，他也是不信命、不信神灵的，但是今天，他真的想信一次。

“哦，我查到了，我们学校一共有两个名叫燕留声的人。”

“哈？真的吗？”此时虽然只有二分之一的希望，但是双手合十的燕留声已经非常感谢上苍了。

“喂？喂？你还在听吗，我们学校一共有两个叫燕留声的人，一个是中文系的学生燕留声，另一个是饭堂打饭的大叔，五十五岁快退休了，请问你要找的是哪位？喂？喂？”

如果刚才那位小女孩还在，她一定会发现，这位大哥哥已经满脸黑线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目光只是望着前方，眼里尽是空洞，甚至连704路公交车来了也全然不知。

“完了，一切都完了……”燕留声头仰望着天空，漫无目的地往孤儿院的方向走，思绪渐渐地回到了从前。

从小自己在孤儿院长大以来，自己的身体有多弱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可以毫不夸张地对其他人说我吃过的药丸比你吃过的棒棒糖都多。

依稀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全校做一次履历调查，面对自己的既往病史那一栏，燕留声留了空，辅导员还特地打电话询问燕留声留空的原因，燕留声的回答则是那一栏空太小，写不下，自己正准备多写几页纸第二天交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笼罩着燕留声全身的夕阳被黑夜彻底吞噬之后，燕留声来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即是附近唯一的一所孤儿院。

传说当初这个孤儿院虽然年代久远，但不管怎么拆迁仍然屹立不倒。听闻本市孤儿院的幕后有一个能量很大的老板，在民国时期创办了孤儿院，使得这座最为悠久的孤儿院，砖红色的院墙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布满青苔，皲裂的墙缝露出里面漆黑的小洞。

每当看到这副景象，燕留声总能想起童年时，他时常喜欢一个人默默的往漆黑的小洞里探视，仿佛黑不见底的小洞里面存在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一般，他甚至一度认为他在往里面窥探的同时，在洞口的另外一端，有人正同样好奇地往这一端窥视。

推开孤儿院的大门正准备往内院走，燕留声发现一个人影在院墙角落正注视着自己，吓了一跳后才发现那熟悉的面庞。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呢，是不是又病了？”老院长关切地问道，佝偻着背缓缓地向他走来，那是一张布满了皱纹苍老而坚毅的脸。

燕留声突然有些难过，他脑海里甚至想着自己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机会见到老院长了，传闻军队里的日子和地狱真的差不多。惆怅之余，燕留声还是将自己被抽到要去服兵役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院长。

“听说了吗，今年隔壁街的小李死在军营里了。”老院长说着叹了口气。

“啊？怎么回事呢？这……”听到小李死讯之前燕留声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恐惧，而是抱着一种勇敢面对的心态，在他看来，军营虽然以混乱著称，但毕竟不是刀山火海，听了小李的死讯如今却有些动摇。

“你也知道的，现在我们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军营里尤为严重，所以，那些老兵单身久了，难免取向就会发生变化，然后就会挑新兵蛋子下手。”老院长说着说着突然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燕留声，

“如果你到时候真的要面对这些事情，你一定要事先做好思想准备，毕竟自己的生命是最重要的，贞操这年头不值几个钱。”顿了顿，老院长一边打开书房的门，一边又补充到

“如果到时候你被几个老兵围了起来，尽量不要抵抗，忍忍就过去了，你放心，我们不会嫌……（被打断）”

“老院长，那个……我想，咱能不能不去。有什么办法吗？”燕留声无奈地靠在墙上。

“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怕你受不了。”

燕留声心想，还有什么比贞操没了还受不了的事情，“什么办法？没事，我受得了。”

“逃避兵役其实也就判个七年，比你在军营里面待上一年要好的多，至少牢房是单人间，不容易被那啥。”老院长托着下巴说道。

“额……”燕留声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老院长低头沉思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服兵役的，有些人想服兵役都不行。”

燕留声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院长，你的意思是？”

“我去后院拿斧子，可能有点疼，你待会忍着点……”边离开书房边往后院走去，院长喃喃地说，“毕竟军营也不收缺胳膊少腿的人。”

燕留声听到这里，脚一软，但还是赶忙追了上去，“院长，我还是跑吧，我不会让别人看到我回来过的，不连累你们。”

“你疯了吗？跑？能跑到哪里去……哎，等一下。”老院长低头沉思了一会，燕留声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这样吧，你明天先不上学了，请个假，我去找个老朋友，明天你好好配合就行了。”说完又凑近燕留声低头耳语了几句。

听了院长的话，燕留声嘴角一扬，点了点头，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