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小朗和母亲吃完饭后,一起坐在沙发上,等了半个小时后,又进了左右两个房间,各自睡下。
小雪把门窗关好,进了小房间,开了台灯,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八点,三个人起了床,又都走到了阳台上。
太阳光射过来,几个人心情放松了些。
三个人转身进了屋子,都捧起茶杯喝起了茶。
九点钟了,小朗离开了小雪的住所,出了小区,离开了荷城。
在路上,小朗接到了何平的电话。
何平说要回荷城陪小雪,等小雪生完孩子再带她回去,小朗说我母亲在小雪身边,你不用去她那里。
小朗又说孩子生下来了,我们会给你送回去的。
小朗挂断了电话。
小朗心想这孩子恐怕也就是夫妻两人唯一的联结了。
玉珍在小雪那里呆了两个月。
八月了,酷热的季节来临。
小雪担心母亲要走。
玉珍确实不愿再呆下去,可她想小雪由谁来照顾呢。
玉珍把想说的话咽下去。
玉珍等着来年小雪生下孩子。
转眼三个月又过去。
秋天到了。
小雪站在阳台上看远处,天空变得有些透明,淡淡的云浮在上面。
远处还有些小山丘的影子。
秋风吹过来,小雪不禁抖了一下。
玉珍喊小雪进去加一件衣裳。
小雪走进了屋子,拿了一件开衫毛衣,又披在自己身上。
她靠在沙发上。
她用双手揉着自己的膝盖。
玉珍递给她一碗热粥。
33
秋天的夜晚着实让人觉得孤单万分。
小雪靠在床上想心事。
她想把孩子送给何平就是两个月以后的事,自己要解脱了,那自己以后怎么办呢。
她想让父亲和母亲在这里和自己住吗,让他们陪着自己吗,那可能吗。
她想母亲会很快回到小朗那里,自己又会孤单一人。
她平躺下来,用被子捂住半张脸。
她睡着了。
十一月十日,下起了小雨。
玉珍在厨房里炖鱼和豆腐,香味飘到了客厅。
小雪穿着厚厚的毛衣和棉裤,她靠在沙发上。
小雪把午餐吃了。
玉珍跟在后面吃了饭和菜。
小雪看母亲的背影,想到了父亲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在心里说真不知如何是好。
十一月十二日,晴天。
玉珍和小雪在小区里面散步。
玉珍坐在木头长椅上。
小雪站在旁边看花草树木,她细细地看绿叶里面交杂的红色,她突然想到了火焰。
火焰是可以熄灭海水的。
34
太阳光照在地下,泥土是厚实的。
花草树木团聚在一起,也让人觉得温暖。
玉珍和小雪没有说一句话,她们各自看眼前的东西。
她们在那里呆了一个上午,然后还舍不得离开。
两个人离开了那里,走到了楼房跟前,进了楼,上了楼的台阶,她们同时感觉到了房子里的阴凉,不禁叹了一口气。
房子里是阴凉的,小雪说要开空调,玉珍说要开取暖器。
空调开了,取暖器也开了。
玉珍进了厨房,动手做午饭。
小雪坐在沙发上,她想像脚下有木柴架着,然后木柴被点着,火光出现,然后自己肚子里的那滴海水会被蒸发。
她想自己立刻可以轻盈起来。
小雪睁大了眼睛,她想这燃烧的木柴可以化作那边海边的透红的云彩,那云彩会提前通知何平海水要被蒸发。
她站了起来,进了房间,慢慢将叠好的被子平铺好。
她又走出了房间,坐在餐桌边,等着吃午饭。
35
十二月二十日,天气很闷热。
小雪把厚厚的毛衣换成了薄的开衫毛衣,毛衣是粉红色的,粉红色把她的皮肤衬得很白。
玉珍看小雪,笑了一下,她想到了小雪二十多岁时候的样子。
玉珍说我们要出去吗。
小雪说出去透透气。
两个人出了房子,下了楼。
她们经过小区里的石子路,看两边的花草树木。
她们出了小区,到了小区外面的马路边,又看路边的店铺。
店铺里站着三三两两的人。
两个人用眼睛扫过店铺里摆着的东西,想不起来要买些什么。
马路上经过了两辆公共汽车。
小雪想自己快要可以过上普通人过的生活了。
玉珍和小雪进了小区,慢慢走了回去,闷热的空气反倒使她们觉得踏实。
她们觉得不这样,秋天就不算过了。
两个人上了楼,进了家门。
玉珍把门关上,小雪回头对母亲说你现在怎么轻手轻脚的。
玉珍关门发出的声音确实很小。
36
十一月二十一日,大风。
玉珍把门窗全部关上了,她把厚厚的窗帘拉上了。
小雪把窗帘拉开,又把灯开了。
外面是昏黄的天色。
小雪想像着风沙进来的样子,不禁笑了。
她想这样自己和孩子就可以被掩埋,然后孩子消失,自己会重新出现。
她想自己身边会有一片小树林。
她又想自己会在树林边的小河边蹲下,用水洗自己的脸。
然后,她会和远古的情人相会。
她拿出一张纸,用钢笔在上面画了一条弯弯的曲线,曲线从左开始,到右结束。
玉珍看着小雪,觉得不可思议。
她想小雪是不是想同何平重归于好。
她不想操心这些事。
她不想看外面的天,闭上了眼睛。
她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喝了两口,想自己要赶快加一件衣服。
外面突然响起了雷声。
小雪趴到阳台的玻璃门上,看远处。
她想大雨快要来了。
她看着雨洒了下来。
玉珍害怕这种天气,她躲进了房间,坐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腿。
小雪从阳台上的玻璃门边离开,进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她觉得冷。
她不想忍着,只好进了房间,上了床,缩到了被子里。
她听着外面的雨声,想到了春天。
春天里,野花遍地,小草生长,空气是芬芳的。
37
雨停了。
玉珍站了起来,她走进了客厅,到了阳台的玻璃门边上,她看到了阳台上的两盆绿植。
她拉开门,到了阳台上,将两盆绿植搬得更开了一点。
她用手沾了阳台上的水泥砖,触到了水,又用另一支手拧沾水的手指。
她进了房子,又将玻璃门关上。
她坐在了沙发上,觉得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小雪起来了,她走出了房间。
她站到了母亲面前。
玉珍说你想吃什么。
小雪说还是鱼和豆腐。
玉珍说我下去买。
玉珍出去了。
小雪突然觉得恐惧,怕自己从此孤单。
她坐在了沙发上,把身子蜷起,认真地想自己的去路。
她想就在这个小区的这套房子里呆着,等着生活发生转变。
她给自己冲了一杯热茶,感受着茶水的温暖,她想到了自己家里的许多人,突然笑了。
玉珍回来了,她又轻轻关上了门。
小雪走进了小房间,她把窗帘拉上,想这就是一个温馨的所在。
她等了一会儿,走出了房间。
玉珍把鱼和豆腐端上了餐桌。
母女两个人一起举起了筷子,鱼是淡的,豆腐是咸的。
38
十一月三十日,晴天。
小雪走到了阳台上,看远处的天空,蓝色是淡淡的,云朵更淡,扯成了一丝一缕。
阳光直射过来,她有些眼花了,立刻用手遮挡住眼睛。
她将身上的衣服扣紧,转身进了房子。
她想像着后面的现实世界。
那些车辆和人流会很快将自己拉进去,自己就是一个快乐的人。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看里面的气泡。
她想用手戳那些气泡,马上提醒自己会烫了自己的手。
她吹杯子里的水。
水里的气泡更多了,大大小小连成一串。
她把水喝了下去。
她下了楼,到了小区的花草树木中间。
红色的叶子变得多了一些,干枯的叶子卷着,皱成一团。
她捏了一片干枯的叶子,揉碎了,放到了地下。
她看着红色的叶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灵魂。
她放了心。
玉珍下了楼,跟了过来,小雪转身向母亲走去。
微风吹来,小雪捂住了自己的衣服。
39
小雪用手将飘到眼前的一缕头发掠到了耳后,她看自己的衣服,衣服有些旧了,她想自己会很快换下它的。
她看眼前的楼房,突然眼前一片迷朦。
她想自己快要落泪了。
玉珍知道女儿想哭,她转过身去。
小雪用衣服的袖子捂住眼睛,她想自己的衣服肯定会湿的。
她忍住了,她的红了的眼睛迅速恢复平常。
她跟在玉珍后面慢慢地走。
上楼的时候,玉珍问小雪在前还是在后。
小雪走在了玉珍的前面。
玉珍不愿看小雪的后背。
她看脚下的地。
两个人进了房子。
小雪走到了阳台上,看下面的树木,在眼前的是一片绿色。
她想真看不出是秋天。
她想五颜六色的花草树木还是要凑近去看。
她走进了小房间,躺到了床上。
玉珍慢慢地炒菜做饭。
小雪醒了,她走进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她看着餐桌上饭菜冒出的热气,站了起来,坐到了餐桌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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