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天上的飞机掠过,小雪和碧华抬头看,她们恢复了童真,笑着看彼此。小朗远远站着,想起了自己和姐姐的童年。小雪回头,突然收住了笑容。
碧华蹲下身子,拔地下的草。
何平进屋。
孩子在里屋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中午,餐桌上摆上了新鲜的水果,饭菜没有端上来。
窗帘被小雪拉上了。
孩子被碧华抱出房间,小朗用纸巾擦孩子的双眼,孩子伸出手摸小朗的胳膊,何平捧了红茶,看这对夫妻。
小朗说肚子饿了,叫姐姐端饭。
小雪用托盘把饭碗端上来,又转身进厨房取烧好的菜。
离别的午餐开始了。
炖鸡汤香味浓郁,小炒味道微辣。
一餐饭吃了半个小时,风吹动了窗帘,小朗起身要拉开窗帘,小雪说我来吧,她不情愿地开了门,从门边走到窗户前,将窗帘拉开。
何平说你开门干什么。
小朗说把门开大点吧。
何平只好站起来,把门靠在白色的墙上,小雪看何平,笑了一下,碧华不管他们,只管喂孩子喝鸡汤,风吹进来。
孩子又叫了。
外面有人敲门。
小雪走到院门那里,收了报纸,何平走到小雪身边,说我们什么时候让夫妻俩带孩子走,小雪说马上。
5
小雪抱着孩子,冲他微笑。
小朗接过孩子,进了何平的车,碧华也进了车,在驾驶座旁坐下。
小雪冲已经开动的车挥挥手,何平摇下车窗,院门是开着的,小雪跟在后面关了铁门,她捋了头发到脖子后面。
小朗和碧华对何平说感谢的话,何平感动了,摇摇头,说了声再见,将车开出火车站站前广场。
何平在街道上穿行。
何平生了思乡之情,他准备在三月下旬带小雪回荷城。
何平开车出了市区,海在他眼前出现,他把车停下了,又下了车,走到路边,看海平面,他想起了自己的年龄,觉得还算年轻,缓了口气。
何平走到海边的沙滩上,脱了鞋,用手拎着,慢慢沿着水边走。
夕阳西下。
车被镀上了金色,何平在车里像王子。
何平庆幸小雪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何平回到小区,他的心平静下来,小雪走进缓缓停下的车,何平把车窗摇下,小雪把头探进去,吻了何平的脸。
小雪晚上睡得不踏实。
小朗和碧华到了家,给小雪发了消息。
6
恒贵和玉珍看到儿子和儿媳又发了愁,烦着家务活要增加不少。
碧华抱着孩子照镜子。
小朗说别照了,你让孩子在床上躺着,我们俩把饭吃了,恒贵接过孩子,又送给玉珍。
玉珍抱孩子进卧室。
碧华见桌子上只有红烧肉和青椒炒鸡蛋,扔了筷子,不想再吃,小朗抽了鼻子,说凑合着吃吧,你还以为在姐夫家里,碧华站起来,拿出护肤品闻了闻,说好歹有这个,闻香也是好的,小朗笑了。
恒贵和玉珍吃完了红烧肉和青椒炒鸡蛋。
天色暗了,恒贵关了门,玉珍把半开的窗户合上,两个人倒了水,放在餐桌上。
小朗和碧华在房间里说话,发出一阵阵笑声。
恒贵和玉珍坐着,发了呆,他们对望着,又同时叹了气,恒贵说明天早上又要去买许多菜。
玉珍皱着眉将水喝完。
7
碧华睡着了,小朗搂着孩子半睡半醒,孩子的手动着,恒贵探头进卧室,笑了。玉珍跑出屋外,看天。
碧华惦记小雪和何平,打电话给小雪,对小雪说你送的护肤品很好,小雪说用完了再给你买一套,碧华说不用了。
何平在心里接纳了弟弟和弟媳妇。
碧华心境好了许多,对恒贵和玉珍的话多了,恒贵和玉珍有些心烦,觉得不如以前那样相处。
碧华辞了图书馆的工作。
小朗让他进修专业课程。
恒贵和玉珍嫌碧华多事,小朗对他们说她做的是对的,孩子你们多费点心。
玉珍又想回荷城了,恒贵说夏天我们俩回去。
玉珍对碧华说你应该在图书馆做下去,碧华冲她笑了一下,没有答理她,玉珍尴尬了。
恒贵接过玉珍的话,对碧华说小朗不愿我们多管闲事。
小朗听到恒贵和玉珍两人说的话,更加心烦,把房门重重关上,他在里面打开窗户,喊恒贵浇花草。
8
天气突变,下了小雪,人们缩了头,套上冬装,不愿在外面活动。
小雪在家看天气预报,何平站着盯电视画面。
小雪在沙发上呆坐着,何平进房间睡觉。
何平把小雪的枕头抱在怀里,他辗转反侧。小雪进了房间,说我们这里暖和,爸和妈在的地方天气真差。
何平睡着了。
小雪想何平变单纯了许多。
何平在梦中叫了一声。小雪当作没听见,她想荷城春天的景色。小雪不愿多想,闭上了眼睛,推了丈夫的身子,让自己占的地方宽一些,何平往边上靠了。
小雪第二天先起了床。
太阳光播洒下来。
何平捧了红茶,在房间里站着,又靠近落地大窗。
何平看小雪,小雪趴在院子的铁门上看外面的小道,有人和她说话,何平一口喝尽杯中的红茶。
何平带小雪去商场看衣服。
何平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脚踩黑色的皮鞋,小雪套了件蓝色的高领毛衣。两个人在商场里左右张望,寻觅合适的东西。
两个人一无所获。
他们觉得无趣。
下午,两个人在家整理草坪,何平干完活,捶了捶腰,让小雪进房子准备茶水。
小雪擦了双手,走到台阶边,换下鞋子,穿上粉红拖鞋,拉开门。
屋子里有些潮湿。
9
恒贵和玉珍带孩子带厌了,小朗和碧华装作不知道。
这天,孩子哭叫起来,玉珍把他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就这样站在床边。
恒贵坐在客厅里,闭上了眼。
孩子闹了一个小时。
恒贵到中午十一点才赶到菜市场买菜,他把菜拎回来,玉珍抱着孩子站在门口,恒贵说我来做饭。
玉珍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看天看大树,忍着烦恼的心绪,恒贵洗菜下锅烧。
小朗和碧华回来了,时间是十二点半。
吃完饭,玉珍收拾碗筷。
孩子被碧华抱到卧室去了,家里安宁了些,小朗喝绿茶。
小雪在海边的公寓里看小说,看着看着就笑了,何平想应该让妻子在外面工作。
何平摸小雪的头发,问她你在家能呆得住吗。
小雪明白何平的意思。
小雪收拾行装,回了荷城。何平没有送小雪,他关上院子的铁门时想自己应该专心钻研生意了,春天到了。
何平一个月内忙得焦头烂额,他接不到一个小雪给他的电话,有些疑惑,他看日历,四月一日。
10
何平买了机票,飞到小雪身边,小雪穿着厚厚的棉衣,她看到何平,没有往前挪动步子。
何平被小雪接到荷城小区。
小雪在城中心最豪华小区楼房里住着,她租房子半年,何平对她的举动无法认同,小雪说我花的是自己的存款,你给的钱没有动,只租半年罢了,小雪拉着何平上了二楼。
阳台上空空的,还算干净。
何平看三间屋子,说还算整齐,就是光线暗了些,小雪开了灯,何平看灯,灯是雕花玻璃的,繁复的构造,何平马上猜出房主的职业。
何平想这个房主和曾经的自己一样。
小雪看何平沉默的样子,以为他怪罪自己在荷城的滞留,便坐在长沙发上,仰头望着何平,说五月末我回你那里。何平被惊醒了,随口说随你吧,何平想这也是个离异的生意人搭就的爱巢,何平捂了嘴,装着打了个呵欠,他不想侮辱小雪和他的爱情故事,小雪说今天我们就在房子里呆着,外面有风沙。小雪关了玻璃窗。何平开了电视,悠扬的曲调响起。小雪说怎么是戏曲节目。
何平说我按错了,你说看什么。
小雪说我什么都不想看,就想和你说说话。
何平已经平静了。
何平说想吃一个苹果,小雪洗了一个,把皮削了,递给何平。
11
何平站在阳台上,看远处,小雪在屋子里看他,何平站了很长时间。
小雪知道有些不妙,她想自己应该跟何平回去了,这里总归有些灰暗沉旧的东西,那是不可能改变的,自己天真了些,这次回荷城太不该了。
何平进屋子,他笑了笑。
何平说我回海边。
小雪说我跟你一道走,何平没有说话,他站到镜子前面看自己的身材。
何平忘了所有。
何平在想什么?
小雪看丈夫,觉得有些可怕,他像是冷酷了。
时近黄昏。
小雪和何平在空空的房间里站着,两人同时觉得无比的陌生,灯光显得美丽了些,外面昏暗的世界衬出屋内的温馨,两个人放松了些。小雪后悔刚才同何平说回海边的话,她想何平最好没有将话放到耳朵里,何平说我们吃些什么,要不要到外面找个好点的餐厅。
小雪和何平下楼,走下楼道的时候,小雪和何平差点同时跌倒。
楼道刚被打扫,水附在地面,实在很滑。
何平和小雪走了很远的地方,在一家火锅店门口站住了,何平说就这家吧,看上去还算档次。
两个人吃了一百元的东西,何平想荷城的物价真低。
小雪怕麻辣的东西伤胃,走到路边的超市买了一盒十五元的酸奶。
何平把酸奶盒子上的盖子拧开,先喝了两口,小雪夺过酸奶盒子。
何平看小雪一口气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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