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帝传奇 第四章 破碎虚空

今日一战，谢元霸与东方凯实则无怨无仇，甚至惺惺相惜，但此战却不可避免。

东方凯正是他苦盼了三十年的对手。一个有望助他寻找那虚空之门的对手，换个角度，亦或朋友。

东方凯全身衣衫不动，但头却飞扬天上，双目神光电射，他不学谢元霸般夺取虚空精华，但他却成了天地无分彼此的部份，天人融为一体。

天地即我，我即天地。万流归宗，万法归一。

无论谢元霸的精神和攻击的力量如何庞大可怕，但他的气势总是如影随形，紧蹑谢元霸的气势不住增长着。就若一叶轻舟，无论波涛如何汹涌，总能在波浪上随波逐流，逍遥遨游，安然无恙。

“轰隆！”

雷鸣由东面传来，风雨正逐步迫近。

“锵铮！”

东方凯名震天下的乾坤剑像有灵性般由鞘内弹了出来，不知如何的，来到东方凯修长的指掌内。

翻卷着的风云倏地静止，有如忽然凝固了。

谢元霸和东方凯身侧五十丈内，空气都似已凝固，而五十丈外的天空中，风云飞旋怒吼，似乎隐藏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谢元霸的身影突地隐去。下一刻他似若由虚空中冒出，鬼魅般现身在东方凯身前丈许处，无双刀现，一刀划出。

无法形容的一刀！

这时数百艘观战船的武林高手，和在无名岛高坡上的陈天玄都全神贯注、目瞪口呆地看着无名岛西峰处像怒龙般旋飞狂舞的云烟和奇异的天象，不敢相信那是人为的力量。

无名岛上空圆月君临，银白的月光罩在急转着的云雾上，把它化成了一团盘舞着的光云，俨若一个离奇荒诞的神迹。

蓦地轰雷震耳，无名岛上空陷入疾雷急雨的狂暴肆虐里。

陈天玄不敢眨眼，心神随着二人激战处的风生云变起伏着。这是一种玄妙的体验，体内运转的破虚诀随着谢元霸的一刀疯狂加，仿佛感悟到那一刀的无穷奥秘，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没有任何言语可形容谢元霸那一刀的威力和度。

毫无花巧的一刀，偏显尽了天地虚空微妙的变化，贯通了天道虚空的秘密。

可以开天辟地的一刀，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甚至虚空都似被这一刀之威划破。

东方凯闭上的双眼倏地睁亮，精芒爆射，无可形拟，乾坤剑化作一道长虹，先冲天而起，忽然度激增，有若脱弦之箭，游龙破浪般几下起伏急窜，电射在谢元霸的刀尖上。

刀剑相交，却没有丝毫声音。

五十丈外狂舞的云烟，倏地聚拢到刀剑交接的那一点上，一道粗如拳头的闪电直击在那一点上，惊雷暴响，接着漫天烟云以电光石火的惊人度消逸得无迹无形！就像那里刚被破开了一个通往另一虚空的大门。

整个无名岛全暴露在明月皎洁的色光下，一片澄明清澈。

观战的人都可清楚看到两人刀剑交击那一瞬间令人毕生难忘的诡异情景。

狂风暴卷。

“啪喇！”

又一道金色电光穿云刺下，在两人头上十丈处裂成无数根须状的闪光，历久犹存，将两人的身形全部笼罩在其中。

电光隐去。明月失色，乌云盖顶。

滂沱大雨漫天打下，再度把这对备受景仰的顶尖高手没入茫茫的风雨雷电中。

谢元霸神目如电，与东方凯凌厉的目光剑锋相对地交击着。

这雄视天下的刀魔晋入前所未有的凡入圣境界里，把天地虚空的能量以已体和无双刀为媒，长江大河般源源不绝透过无双刀和乾坤剑交点，送入东方凯的经脉和身体内。

只要东方凯一下支持不住，那无可抗御澎湃惊人的力量就会将他炸成粉末，不留丁点痕迹。

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没有人可挡得住这惊天地泣鬼神的进击。

即使东方凯也不能！

但东方凯却与天地融为一体，他将自己变成了无穷无际的天地，不是去抗击，而是以全身经脉如海纳百川般把来自谢元霸深不可测的源头和力量，狂吸猛纳，舒引运转。

海不会满。无论多大的江河注入，海的容量只会上升，向天地索要更大的空间，潮起潮落，天地无极。

谢元霸英俊无伦的容颜忽地飘出一丝无比真诚的笑意。

东方凯双目亦逸出欢畅的神色。

蓦地两人同时仰天大笑起来，连震天价响的雷电风雨声都掩盖不了。笑声中充满无尽的欢欣。

谢元霸的无双刀变虚虚荡荡，所有力量忽然无影无踪。同时东方凯吸纳了他的所有真元造化，闪电般狂打回去，刹那间全送回谢元霸体内。

两人的身影隐去，顷刻再现时，又是相距三丈对面而立。

雨箭射来，都给劲气迫得溅飞横泻开去。两人衣衫，没有半滴雨渍。

两大高手目光紧锁不放，接着同时相视大笑，欢欣若狂，就像两个得到了毕生渴望着罕贵玩物的小孩童。

谢元霸大笑着问道：“你明白了吗？”

东方凯也笑得前仰后合，狂点着头笑道：“就是这样子了。”

谢元霸辛苦地收止了笑声，摇头叹道：“谢某人急不及待了。”

东方凯的乾坤剑抛了上半天，心灵晋入止水不波的道境里。同一时间，谢元霸缓缓向上升起，完全违背了自然的常规。

两人方圆五十丈处，干干爽爽的，没有一滴雨水的遗痕。

乾坤剑化作一团反映着天上电光的银白芒点，流星追月般划过虚空，循一道包含了天地至理的弧线，看似极慢，实则快如电光火石般往谢元霸射去。

谢元霸无双刀猛击而出，轰在由银点组成闪烁不休的光球上。光球爆裂，化作潮水般的剑雨，一浪接一浪往谢元霸冲击狂涌。

谢元霸一声长啸，冲天斜飞，来到了崖外的虚空处。剑雨敛去，东方凯如飞鹰急掠，疾扑崖外，乾坤剑再现出漫天剑芒，往谢元霸攻去空。两人虎跃龙游，乍合倏分，刀剑在空中刹那间交换了上千击，却不仅未下堕，反而直上三百余丈的虚空。

无论乾坤剑如何变化，谢元霸的无双刀总能轰击在剑尖上;无论无双刀如何划出占尽天地至理的痕迹，乾坤剑亦可及时阻截。

天地的精华，源源不绝，循环不休地在刀剑交击中在两人经脉间运转着，达到了绝对的平衡，把他们固定在虚空处。

两人愈打愈慢，似是时间忽然懒惰倦勤了起来。到慢得无可再慢时，两人同时倾尽全力，施出浑身解数，攻出最后的一刀一剑。

乾坤剑先斜射开去，才回转横斩谢元霸右腰。谢元霸的无双刀破空冲出，直取东方凯的心脏。

刹那间，两人都预见到依此形势展下去，唯有同归于尽。两人眼光交触，同时会心而笑，心神融合无间，比任何知己更要投机相得。“锵！”乾坤剑和无双刀同一时间回到鞘内。

谢元霸与东方凯缓缓伸来的手紧握在一起。

千百道电光激打而下，刺在两人紧握着代表勘破天道生死的一对手掌处，爆起了远近可见，震破虚空，强烈至使人睁不开眼来的庞大电光火团。

海水在月照下闪烁生辉，观战众人呆看着在无名岛上那令人目眩神颤、动魄惊心的光芒。

谁胜谁负？那团电芒在两人立身处爆射开来。天地刹白一片。

众人猝不及防下，都受不了刺眼的强光，一时睁目如盲。

强光倏敛，可是暴烈的残光，仍使人什么都看不清楚。眼前景象逐渐清晰。

一道眩目的光华从光团中飞出，在虚空中划出美妙绝伦的轨迹，飘落在陈天玄身前一丈处。陈天玄耳中传来谢元霸雄浑的声音“天道有常，后会有期”。

在明月当头的美景中，一幅令观战众人终生休想有片刻能忘掉的图象展呈在壮阔的视野中——

虚空中，夺目的光团幻成一道奇异的门形，谢元霸消失得无影无踪。东方凯背负着名震天下的乾坤剑，傲立一块虚悬而出的巨岩尽端处，正闲逸地仰凝视着天上的明月。

眨眼间，东方凯的身影也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