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道之化身者 第二十二章 商榷

“是，”楚明光道：“是为璧城，不是我。”随后，他将仇德铭扶了起来。

“是璧城要天圣剑？”仇德铭站了起来，然而他脑子却有些糊涂，因为一开始他本以为是这对父子，或者说是只是楚明光做出夺剑这个决定的。

楚明光似乎也意识到了仇德铭的困惑，他摸了摸颌下稀疏的黑须，点点头道：“是的，因为——我希望——璧城，成为未来燃灯会的掌舵人。”

其实这话倒没有让仇德铭太过惊讶，因为以楚明光为首的南方各州势力，也就是南方派一直以楚氏父子为尊，而楚明光虽然一直掌握南方派，但他身为楚氏家主和燃灯会财源支柱，需要大把的时间去经营商务周旋人脉，所以在会内很多事上楚明光只是名义过问，大部分事务早已归楚璧城在接管，且楚明光既无半点武功也从未修行，在高手如云的燃灯会，这点恐怕是难以服众，但楚璧城就不同了，他年纪轻轻就以冰霜神剑名扬天下，而且聪明机变，悟性超群，又颇有领导才能，若是南方派取得权利，他越过父亲直接成为燃灯会首脑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这本来是南方派公开的秘密，可是从楚明光口中说出来，竟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过仇德铭倒是毫不犹疑，即刻回应道：“楚兄尽管放心，璧城本是人中龙凤，将来注定成就大事，我仇德铭将尽我一生所能辅佐于他。”

楚明光脸上顿时露出欣慰的笑意：“多谢贤弟竭力相助，可是——”他的笑容却又收敛，沉下声音道：“他究竟还是太年轻了，阅历资质尚浅，而且有些浮躁，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首领，尚缺乏火候。所以在我看来，这将是一条艰难漫长的道路。但——”说到这里，他略顿了一下：“如果他能得到天圣剑，情况也许就会不同了——”

又停顿了一下，楚明光缓慢说道：“不少人说得双圣剑得天下，更有人说天地二圣剑之内藏着一个惊天机密，一旦揭开可震慑天下动摇乾坤，不过，我一直相信那只是一个传言。但，唯一能确认的是，长庚剑之所以和谪仙剑并列称为双圣，定有它的过人之处——”

“不然为什么世上这么多人都渴望得到它？”说到这里，楚明光语速渐快：“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包括生命？所以，它肯定不仅仅是一把剑，一件兵器，它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藏匿在里面，会给拥有者带来人人渴望难以估量的那种东西，也许，就是我们所希望的。”

“眼下燃灯会萎靡不振，势力衰颓，我们南方派更是力量单薄，于其他两派难以抗衡，如果咱们现在拥有了天圣剑，情况也许将会大为改观。”

“也许贤弟觉得我这么说有些勉强，不过一柄锋利的剑罢了，将我们的未来押在它上面，就像在下一个没有把握的赌注。但是记得五年前，当剑阁拿出地圣谪仙剑，要在韦陀山举行比武大会之时，便立刻引来江湖各路豪杰的响应，以至于那一年的韦陀山群雄毕集，震撼天下。其实，那些人也不过只知地圣剑之名，哪里知道它背后什么秘密，可就算如此，那些人还不是一样挤破了头去争，去抢？难道不正说明，那剑在世人眼中，已然是一种力量的象征吗？”

可是，五年前当剑阁拿出地圣剑召开宗门大会后，却引来了皇帝宇文鄂的围剿，以至于不仅燃灯会，天下各宗派都受到了巨大的伤亡，甚至连他师兄都惨死其中，看来这地圣剑给燃灯会甚至天下带来的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当然，虽然仇德铭此时心里这样想，口中却缄默不言。

“要推翻卫鸿天和剑阁的势力谈何容易？”只听楚明光继续：“卫鸿天没有一日不派耳目监视我们和剑阁，一日不筹谋消灭我们的势力，为了巩固他的权利，他甚至可以对任何人包括他过去的同僚下杀手，在他的眼里，早就没有了什么战友之谊复国之志，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权利，权利，权利！”说到这里，楚明光语气愤然，痛惜摇头：“而且剑阁也对咱们虎视眈眈，你知道剑阁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世间罕匹的剑术高手？且不说阁主恭城刃，剑阁双秀只怕都可以完败璧城，我们要战胜他们，手上必须要有可以倚仗东西。”

他回头望着仇德铭，细细的眼睛里反射着如炭火一般的光点，让人感到一种刺骨的灼意，然后，他慢慢地说出下面的话：“而这东西，除了天圣剑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是啊，地圣剑如今在剑阁手中，再加上其在江湖的威望和势力，燃灯会中拥护他们的不下少数，相比之下，南方派就单薄得多了，除了楚明光的财力和解州分舵主秉承亮的修为较佼佼之外，其他支持者的确无甚瞩目之处，要和强大的对手争夺，那么的确需要一样可以倚仗的重器。

——比如天圣剑。

仇德铭一边听着楚明光的话，一边默自点头，表示认同。

“贤兄想过如何夺取此剑了吗？”听完，仇德铭问道。

楚明光的手抚了两下下颌胡须，眉头却皱了起来，他思索片刻，道：“瀛洲局势突变，的确出乎意料——据我们探子来报，悬刀门首座傅雄也已经抵达瀛洲，和海鲨帮新帮主李万立见面了，所以，长庚剑多半已经到了傅雄手中。”

“当然，这只是推测，具体如何我们也不大清楚。”

“——我们本想找一艘船前去瀛洲，无奈这一带海岸上的船皆被悬刀门的人控制，禁止出航，能走的只有渔夫打渔的小渔船，这些船根本无法抵达瀛洲，而我们一时半会又难以从别处调度，所以，我们便滞在了这里——”

楚明光一边说，眉头皱得更紧，目光也更加深黯。

“对了！”然仇德铭听到这里，心中忽然一亮，脱口道：“我白天在海湾那里看见了几个黎国人，他们乃是傅雄邀请的客人，应该明日就要出海去瀛洲，如果我们能搭乘他们的船的话，或许能顺利抵达瀛洲。”

“哦？”听仇德铭说完，楚明光眼睛立即一睁，问：“他们现在在哪？”

“这个我倒是没有机会注意，”仇德铭遥摇头，然却肯定道：“但是既然他们明日要出海，应该就住在海湾附近，或者，就呆在船上——”

楚明光的目光骤然收缩，又迅速变化了几次：“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这样好了，”他忽然一拍手：“我们马上派人去海湾打探此事，如果他们明日出海，我们就在半道截了他们的船！”

仇德铭亦点头认同，二人又一阵急促的商议之后，便持灯匆匆离开，消失在农舍深处。

过了一会，从屋舍内又走出好几个人来，脚步十分匆忙，出了院子径直朝山下跑去，在他们离开之后，一切又变得安静下来。

不久，他又觉得疲倦，于是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一闭眼，却又看到那个东西，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是个模糊的光点，白白的一团停驻在黑暗深处，它一动不动，但他能感觉到它在注视着他，于是他也这样注视着它，渐渐地，他发现那个东西在动，它蠕动着，开始变明显了，而且有了轮廓和形状，它的边沿在伸缩，变化，最后，白白的一团上冒出了一个凸起，接着，还伸出细细的四个条状物，前面那个凸起上甚至还出现两个黑洞，好像一双暗沉的眼睛嵌在那个东西上，眼神诡异，如濒死之人的怨憎直勾勾盯着他，它就这样注视他，继续变化，形状越来越清晰明显，最终，它变成了一只狼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