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恶棍 第四十九章 茶会

“让郭大哥娶商贾世家之女？！”

祖娇婵没忍住，吭哧笑出声，花枝乱颤，捂着嘴巴也挡不住。

郭太强极没品的自恋道：“笑什么笑？！哪里好笑了？！我还不一定答应呢！”

“但……想必，她们肯定是不答应的……”

瞅着眼前这张大饼脸，以及半秃的脑瓜顶，袁心亮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是挺好，但不容易实行。

“唉，不能泄气。”正划桨的壮小伙，听到他们谈话，插嘴道：“就像我，除了这艘家父留下的船之外，再无旁物。可我做梦都想娶，豫州城内大户莫家的二小姐！虽不切实际，但总归有点盼头，生活才过得去嘛。”

“喔？那结果怎样？”涉及男女情事，祖娇婵似乎总是很感兴趣。

“还能怎样，这不依然在做梦么……”

“去去去，闭嘴，别添乱。”郭太强呵斥壮小伙别吱声。“我们在商量大事呢！穷酸，说，你有什么妙计，能让我与商贾世家联姻？”

袁心亮硬着头皮道：“这个……说起来吧……也没什么好法。毕竟癞头当家您的尊荣，摆在这儿。不过……我听说那些世家里，有不少眼瞎嘴歪，亦或精神不大正常的小姐。家里人唯恐被人得知，终日养在深闺，您若肯入赘的话，对他们来说，聊胜于无……”

“弄半天是让我入赘！娶得还是些残废？！”

郭太强瞪眼。

而那边的祖娇婵，则乐不可支，差点仰倒滚落船下。

“这就是你给我出的好主意？！哼哼，我看呐，你也一把年纪了，趁着腰力还行，就自己上门入赘吧！”

袁心亮急道：“我并非开玩笑！俗话说的好，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世人皆以胜败论英雄，谁在乎你发迹，靠的究竟是入赘，还是抢财？只要能得一门世家支持，拿到钱粮，有了招兵买马的底钱，娶个残废又如何？”

“不成！”

郭太强想也不想拒绝。

“我不在乎对方残废不残废，关键的是身材，要胸……”

“咳咳。”事关最被自己重视的一个问题，祖娇婵觉得有必要，好生改变下‘恩人’的偏见。“那里大小不重要！您不能因自己的诡异癖好，就置起兵大事于不顾。商贾世家里，哪有那么多残废小姐，需要上门入赘？即便有几个，谁能确定会钟意你？若再绑上身材条件，那更是不好找了！”

出乎意料，在别人眼里，大小无关痛痒的部位，落在郭太强眼里，却显得无比重要，甚至不惜如此说：“我不管！如果身材没法令人满意，即便给我几座城池，百万银两，我也不答应！”

他说的义正言辞，满脸傲色，就好像自己不是个容貌粗鄙不入眼的家伙，而是位风流倜傥、才貌俱佳的有德士子！

“郭大哥……”祖娇婵小声提醒：“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呐，即便有残废小姐，还真不一定能看上你……”

“好吧。”郭太强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颓然叹气。“都怪当时选错皮囊！明明前两次，长相都可以，可谁让他们一个太监，一个兔子呢！如今长的如此，还有隐疾，我也很无辜啊……”

另两人听不懂他嘴里叨咕的话，观其神色，只当其终于认清了自己，不由也为之犯愁。

……

长话短说，小船顺流而下，由分支入淮水主流，两日后，已至扬州城内。

付了壮小伙船钱，三人口袋中，就仅剩十余两纹银了。

时节即将入冬，城外十里水杉的枯叶，纷纷随风入城，满地金黄，倒与遍地黄金的说法相得益彰。

扬州城自古名扬中原大地，自始皇帝扫清六合，历经几百载，始终是华夏人杰地灵的代名词。

所以即便郭太强再蛮横，再想贯彻身为恶人就要做恶事的理念，也还得在不间断出现的衙役巡逻兵丁注目下，老老实实花钱租房居住，而不是随便踹开客栈大门，将里头的客人赶出去。

从晌午时分入城，随便找个面摊吃了碗葱花面，接下来的时间，三人皆在城中寻找住所。

只是城中住所个个贵的离奇，那些并不起眼的民房，都得一天一两银子。挑了半天，三人不得不放低要求，不求房子多么大方敞亮，只要便宜就行。

最终，在城西民宅的一条巷道里，三人以十两一月的价格，租下个房间。

说起来，这还是个门面小铺，左边邻居是卖香蜡纸钱的，右边邻居则卖棺材。

据房东说，以前当中这个门面，被租户用来做药材生意。

这就说得通了，有左右这两家邻居在，谁还敢过来买药？不得怕吃完，就得去隔壁买棺材？难怪药材生意做不下去，把房腾了出来！

于是郭太强三人，就算是在扬州城有个落脚地，不至于流落街头。

租下的房子，除前头门面之外，里头还有个小院，院旁有两间厢房，倒是够三人住的。

不过也不知房东是脑袋缺筋，还是偏不信邪，好好的小院里，不种花草，反种了颗巨大槐树……

仰面瞅着这颗槐树，祖娇婵不禁感叹，这真的是不信邪、不怕死啊！

当夜。

三人坐在前厅以往用来卖药材的长桌旁，围着盏油灯，开始商量如何才能与商贾世家联姻的事。

“白天那阵，我与房东攀谈过。从他口里，我听到件稀罕事。”

因天凉，袁心亮老骨头又弱，以致在身上披了层被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依然在打哆嗦。

“据说，最近一段时间，有不少士子效仿义军李震，纷纷前来扬州，打着各类名头，希望有谁能慷慨解囊。在他们中，有人自称嵇康之后，有的则说自己是鲁肃传人，还有硬要与始皇帝挂钩的家伙，以及不惜冒着被打死的风险，硬说自己是苻坚私生子的存在。”

祖娇婵觉着好笑：“他们莫不是，把商贾世家们，当成傻子来对待吧？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可能因一个无法确定的说法，就予钱予粮？”

“不！”郭太强不同意这个观点，“我倒是觉得，只要广撒鱼，总能捞到几个笨蛋。”

袁心亮道：“笨蛋是有，但笨蛋被骗了几次，又怎会不长记性？我听房东说，目前城里的商贾世家们，已不再相信什么名人之后的说法。现在他们啊，为了能从无数士子中，挑选出有望成龙成虎者，竟联合起来，请名士许询牵头，欲在入冬那天，在竹萧楼开设茶会！但凡来扬州的各地士子，皆可参与。茶会时，士子们或被考教诗词，或是清谈辩论，若有谁能脱颖而出，得哪家商贾赏识，便算鱼跃龙门，最低也可被保举为官。”

“这么麻烦？！”郭太强皱起眉头，“诗词、清谈，我可不在行！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郭大哥，这已算最公正，最好之法了。”祖娇婵解释起来：“如今东炀科举未开，想出仕为官，必须由世家举荐。在以往，世家只会举荐自家成员，在朝中大小官职上，安排自己人手。想来，如今有所让步，肯让商贾选人出仕，也是因有求于他们。”

袁心亮赞赏的看了眼祖娇婵：“不错！如今各国最重钱财，原本不入流的商贾世家，反成为香饽饽，到如今，更是有了举荐之权！”

“那个许询是谁？”郭太强忽而问：“是不是只要我将其拿下，把刀架在脖颈上，就可威胁其让我从茶会中胜出？”

“郭大哥！您不可这么做！”祖娇婵正色道：“兰亭集会您知道吗？昔年谢玄之父谢安，以及书法大家王羲之等名士，于会稽郡山阴兰亭举办集会，而许询正是其中一人！他的名气，早传遍中原，连四胡都佩服的很，你可千万不可对其动手。”

“这样啊……”郭太强抠抠鼻子。

祖娇婵见其意兴阑珊，对茶会的事，并未露出半分热切，遂出言鼓励：“郭大哥，您其实也是很有机会的，毕竟您的画作曾夺得第二楼的雪龙涎！且被商大家赏识，本身就极为难得！若茶会上，您施展丹青之手，那必定……”

郭太强抬手阻止她继续讲下去，只是严肃的转面看了看二人，“茶会的事，能不能成，我没有把握！不过眼下有件要紧的事，我却知若没法解决的话，明日大家就得喝西北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