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一声令下,身后百余骑纷纷下马。
这些守城兵全副武装,给人冷硬之感的铠甲,被阳光一照微微反光。
祖玲玲与祖莹莹二人无比开心,因为她们知道,挠屁汉纵使再厉害,也不是守兵们的对手。
“太守大人,这样的恶徒,就得碎剐而死!我相信,如果父亲知你这般做了,定会网开一面,不牵连于你!”
“哦?”彭缘呵了声,“如此说,若我不剐了他,祖约还要找我麻烦了?”
祖玲玲听其直呼自己父亲名讳,不悦蹙眉道:“太守大人,注意你的身份。家父好歹也是一方刺史,你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
彭缘面上的好脸色荡然无存,冷冷盯着她。
祖玲玲心中一慌,下意识后退,没来由的不安,令其心里极度害怕。
这是在太反常了!
不过一城太守而已,以往见了自己,明明一副哈巴狗德行,怎么现下却是这幅拒人千里的嘴脸?
她正犹疑不定,衣衫不整,头发甚乱的钟氏,匆匆跑了过来,脸上尽是狠毒之色,张口便是:“彭太守你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我祖家在江夏遇袭,还死了三位小姐,这份责任,你担当的起吗?!”
彭缘看她眼,“你又是何人?”
“瞎了你的狗眼!”钟氏指其鼻子就骂:“我乃祖刺史妻妾!在你江夏城,无故受人欺辱,你万死难逃其咎!”
彭缘喔了声,左右看看,扬声问:“除你们外,还有谁是祖家人?”
钟氏以为他要将余者保护起来,闻言冷笑:“现在才怕了?我告诉你,晚了!祖刺史三女已死,这责任,你是推卸不掉的!”
“喂。”彭太守好像没听到她说了什么,目光远去,落在郭太强身上。“那壮士,这儿的人,可是你杀的?”
“当然!”
好容易办了如此大的恶事,郭太强岂有不承认之理?立马点头认了,且颇为得意。
“唔,那……那边小姑娘又是何人?”彭缘望着脸上满是血污,衣衫损破,正挣扎起身的祖娇婵。“可是祖将军之后?”
“她?”祖莹莹厌恶的回头瞅了眼。“不是!大伯之女早死了,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贱人,与那恶汉一伙,要对我们不利!”
“喔。”彭缘点头,随后莫名其妙说了句:“如此,清楚了吗?”
已围过来的士卒们,齐声应道:“清楚!”
“那就抓起来吧。”彭太守很随意的摆下手。
于是士卒们一拥而上……把钟氏,祖玲玲,祖莹莹三人,以及五名祖家护卫,全部摁在了地上!
嗯?
别说她们傻眼,就连附近围观百姓,也全部莫名其妙!
尤其是郭太强,他都准备好再大战一场,杀出条血路来,把自己的恶名提升到,与官府对抗的高层次上,可谁知事情发展的,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你、你……放开我!”
被摁的跪在地上,脸部死死与地面接触,祖莹莹气恼大叫。
“该死的太守!你是要谋逆不成!”
“大胆!”三花中郎将龚畏止喝道:“乱臣贼子竟如此猖狂,信口污蔑朝廷命官,该打!”
他一说打,反剪祖莹莹双手,将其摁着的两名士卒,当即用刀鞘,冲其跪地俯身而撅起的屁股,狠狠挥出!
啪!啪!……
连抽四五两下,打的祖莹莹口中叫娘,皮开肉绽,连衣裙都被血浸红了。疼的直翻白眼,就地晕厥。
“彭太守!龚将军!你们到底是何意?!”见女儿被打的如此惨,钟氏大惊失色,心中惊惧下,不敢再造次,“我们祖家,可不曾得罪你们呐!”
“咳咳。”
面对周围数不尽的疑惑目光,彭缘清清嗓子。
“豫州刺史祖约,与大司农苏峻,结党叛乱,兴兵攻入建康!如今贼首伏诛,乱军已平,天子有诏,祖、苏两家罪大恶极,当诛九族!”
此言一出,钟氏、祖玲玲面如土色,登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实际就在昨日,她们收到了祖约在月前就寄出的信件,让她们速往琅琊避难。信中忧心忡忡,但并未挑明何事,所以她们天真的以为,是要与琅琊王联姻。只因联姻之事由来已久,却从没实施,如今以为有机会成为琅琊王妃,今早才起行动身,哪知事实却是……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钟氏崩溃了,不断嚎叫。
祖玲玲目中闪过丝凄惨,只觉天塌地陷,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悠悠转醒的祖莹莹,听到这个噩耗,惊的差点再度晕厥,哭成泪人一般。
“全部带走!押往建康,交由陛下发落!”彭太守冷冷下令。
“是!”
士卒们答应声,拖着已骇至站不稳的祖家人,往渐渐驶来的囚车去。
“我不去!我不去!”祖莹莹哭着大叫,使出吃奶的力气,两脚在地上死命挣扎。
当然这又换来两记刀鞘抽上,被打的血肉模糊,再也没了力气。
不过挣扎时,她回头瞅了眼,结果正发现祖娇婵,被屠户搀扶起身的样子。
“大人!大人!”
祖莹莹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秉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不顾一切大喊大叫。
“那个小贱人!对,就是她!她也是祖家的人!大人,您不是要诛九族吗?既如此,又岂可放过她?!”
“等等。”
彭缘示意拖着她的两名士卒停下。
祖莹莹挣脱开,连滚带爬去了其马前,面上惨笑着,口中的话,却无比毒辣:“大人!既是诛九族,我大伯祖逖之女祖娇婵,当然也在其中!你若放过她,那就是抗旨不遵!”
“可……你刚刚不是说,她已死了吗?”彭太守眨眨眼。
“她侥幸没死成!你看,那不是好端端站着吗?!”祖莹莹回身去指。
祖娇婵被屠户扶着,刚刚起身,还没来及对郭太强表示感谢,就听到那边,把自己咬了出来。一时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煞白一片。
“好毒的人!”屠户听不下去,喝道:“不认她的是你,认她的还是你!莫非人家的命,全凭你一张嘴来定夺?!”
“大人!”祖莹莹唯恐对方不信,忙嚷起来:“你可以问问!这附近百姓,之前可都听见了!我说的句句属实,觉无诓骗!”
“是吗?”
彭太守望了望四周。
“诸位,谁能告诉我,那姑娘,究竟是谁呢?”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何猜不透这里面的事,一时没人敢搭腔。
祖莹莹急了:“你们快说啊!快告诉大人!这小贱人……”
呼啦。
周围百姓尽皆下跪。
与此同时,有人高声回复:“禀告太守大人,我等不识此女身份。不过想来若真是祖将军之后,与她们是血亲的话,又岂会被一口一个贱人的谩骂。”
“是啊,大人明察,陛下诏命不识儿戏,万一弄错,可得落个草菅人命的下场。”
“望大人明鉴。”
“大人明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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