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四日,天色未明,柴熙让率领着一万侍卫亲军出发江南。
他望了望身后的汴京城,今日可是陈桥兵变的日子,出师应该很吉利吧。
与之同行的是侍卫步兵都指挥使孙叶和侍卫骑兵都指挥使何文乐。
侍卫都指挥使是侍卫亲军的最高统帅,太祖时分别其称为龙捷和虎捷。
但不管是殿前军还是侍卫亲军,兵权都掌握在皇帝手里。
这次皇帝将这一万兵权交给了柴熙让。
不得不说,这一万兵马确实少了点,步兵七千、骑兵三千。
统领三千骑兵的何文乐,对这个小小的主帅是一脸的不屑。
在他看来,这场仗根本打不了,就是走个过场。
要是真打起来,不说敌众我寡,就说他的骑兵,一到水上就便如待宰的羔羊。
而且江南水军的骁勇他可是真眼见识过,当年要不是皇帝亲自下江南督战,那也要是吃败仗的。
所以这次出兵也就是个给李景一个下马威罢了。
当然,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大多数将士就想着趁此机会混点军饷。
三将并马而行,柴熙让立于逸尘上道:
“今吾幸得圣上垂恩,得以二位将军相助,二位将军久经沙场,可有何良策破敌杀阵?”
孙叶不语,也是暗自不服,心想尔不过一稚童小儿,是不知天高地厚,还真妄想着杀敌立功!
何文乐更是直言道:
“吾闻江南李景有二十万水师,而今我仅一万兵马,且不通水战,可谓是敌众我寡,如此进军如蚍蜉撼大树。”
柴熙让哈哈大笑,随即一脸阴沉,指着何文乐高声道:
“来人!将此人拉出去斩了!”
孙叶一脸震惊,何文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被军吏拉下马,何文乐满脸恐惧,问:
“殿下,臣何错之有,就要斩我?”
柴熙让怒道:“汝未战先怯,菲薄我军,乱我军心,按军法当斩!”
“殿下,饶命.....”何文乐慌张求饶。
不料,咔嚓一刀,已是人首分离,被弃于路旁,诸将士见后为之胆颤。
柴熙让随后一声令道:
“龙捷虎捷将士听令!若有未战先怯,临阵而逃者,斩立决!”
“从我令者赏,反我令者斩!”
孙叶浑身冷汗,始终不敢说一句话。
......
燕北多奇士,江南多死士。这一仗确实不好打。
行至充州,这已是第四座城,前面三城的城主不战而降,现在柴熙让一军已经是浩浩荡荡一万五千兵马了。
拿下充州,就会和唐军的主力隔水相望,可是充州城久攻不下。
鸣金收兵,两军休息,柴熙让车至充州城下,背后是两排喊话兵。
“纪大人,本殿下令你速速投降,汝若投降,可依旧任充州城主,我军进城后定当秋毫无犯,免百姓之苦!”
“嗖”的一声,一只利箭突然从柴熙让耳边穿过,狠狠地插在马车上。
马长嘶一声,被惊得跃起,差点没把柴熙让滚下马车。
此时已经有不少将士拿着盾牌厚厚地围在身边。
等缓过神来,柴熙让看着这只抹有绿色毒液的箭暗暗发奇:“他娘的!三百米的距离,差点没把我给射死!”
唤来一军吏:“传吾令,擒得此神弓手者,封五百户,赏银五千!”
城头上纪新及一系大将见柴熙让如此狼狈,哈哈大笑:
“小小竖子,可笑可笑!就凭你那一万兵马就想夺我充州城,就算你老子来了也别想!”
城门一开,只见阵前一铁甲领将,身材壮硕,皮肤黝黑,满脸胡子,手持长刀骑在马上一阵叫嚣:
“唐将周炜在此,竖子快来受死!”
柴熙让见他怒目圆嗔,身高足有九尺,看来是个棘手的人物,急声道:
“诸将谁敢上前应战!”
“末将赵岑请战!”
赵岑手持八尺长枪,一跃上马,借着马速刺向周炜。周炜侧身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长刀,斩赵岑于马下。
柴熙让大惊:“还有谁敢应战!”
“末将顾诚请战!”
柴熙让见他手持两个铁锤,隐隐有些担忧。果然不到两个回合,顾诚竟被周炜强有力的刀杆震伤,吐出一口鲜血,落于马下,随即被斩杀。
“他娘的!还有谁敢应战!”柴熙让大呼道。
“末将王守恪愿战!”
“允!”柴熙让见王守恪也快九尺高了,一身壮实的肌肉,有些心稳。
王守恪手持长剑立于马上,其势不输周炜。众将士为其一阵欢呼。
“纳命来!”王守恪一个冲锋杀向周炜,周炜岿然不动,只是转刀一挡。
王守恪一惊,这人竟如此安然自得,慌乱中欲使剑砍向周炜的头颅。
不料,周炜竟一个仰身躲开,同时将刀换到左手,一个腰斩正中王守恪,把他活活劈成了两半。
这下可不得了,连柴熙让都吓得有些怯敌了。
这个王守恪素来勇猛无敌,在军中威望极高,有白马三郎之称。
柴熙让还想等他取得周炜头颅后,将自己的宝马逸尘送给他。
事与愿违,不得已,他还是继续问道:
“还有谁敢上前应战!”
诸将皆低头不答,默默无声。柴熙让望向孙叶,他也是一个无动于衷的模样。
沉寂之中,在远处人群中,一个响亮的声音缓缓传来:
“末将愿战!”
柴熙让问:“汝叫何名?”
“末将潘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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