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風 第七章 机缘

王小二掸去刀上灰尘，还用袖口蹭了蹭。

断刀长约一米，若是完好，有成人长短。锋刃极长，刀身薄如蝉翼，乌光锃亮，寒芒刺眼，似有妖邪厉鬼，千万亡魂在刀下嚎哭，邪气逆天。刃身近柄部雕刻奇异纹路，类似古老图腾符文，隐隐闪烁凶兽血影，杀戮戾气。

“啧啧！”

王小二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犹豫良久，才去尝试去驾驭此刀。

他蹲下身子，左手握住刀柄，一股戾气上头，顿心中一凛，寒毛卓竖，目眦尽裂，呆如木偶。

“吾乃弑君之君，诸神之神！”，脑海一道神音炸开，久久不散。

这神音是从刀里传出的？

王小二哑然，当即脱手，踉跄向后，退出那片禁域。真是恐怖无匹，一握妖刀，他就有种强烈的欲望，去弑君，去诸神！

他尚不知，当他握刀的那一刻，龙墓外匍匐的万兽，全部把头埋的更低，战战兢兢。

“滚开——”

传来夏言一声历喝，王小二看去，寒意骤起。

夏言缓缓转身，一双眸子盯着他，如冰刀剜心，陌生且冷冽刺骨。

“你滚开！我的，都是我的，龙墓的一切属于我夏言！”

她咆哮着，脸上露出快慰的欲望，缓缓拔出匕首，一抹邪恶悉堆眼角，转而声音低沉的可怕。

“你帮过我，我不想与你为难。”

“滚！”

夏言性情大变。

这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真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王小二碎碎念着，看着夏言杀意不减，一步一步逼近，咽了几口吐沫，当场认怂。

“女人，我走还不行吗？”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频频退后。见此，夏言收回了匕首，放下戒心，转而看去墓中的宝物。

王小二并未退出龙墓，而是眼睛一转，顺着石梯，攀爬而上。

进到龙墓，心有灵感，召唤他的神秘力量源头就在龙墓，就在石梯延伸的上头，他得探个究竟。

上了石梯，却是另一番景象。

龙墓如一条巨龙盘旋而成大山状，内部修建着盘旋而上的石梯，贴着着石梯的石壁上，每隔隔不远就开出一个石室。

“这才是机缘！”

“而且是莫大的机缘。”

王小二轻叹，进入第一个石室。

石室很大，看布置像是古代的藏书阁，整整齐齐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简，可谓汗牛充栋。

“机缘！”

“这里面一定有震世的武功绝学，略学皮毛，就可以称霸武林的那种！”

王小二激动上前，竹简积了厚厚一层灰，接连翻开几卷，里面的文字都是奇形怪异的符号，比甲骨文还令他陌生。

翻阅好久，王小二看到一封竹简是崭新的，不染纤尘，觉得古怪，抓在手中开始翻看。

“无字？”

王小二皱了皱眉，心生诧异，开始诸多猜测，然后又推翻自己的假设，最终不思其解。

“罢了，眼前的一切已然不可以常理度之。”

“既然无字，那由我来书写”

王小二淡然一笑，掏出指甲刀，刻了八个字。

“咸鱼搁浅，龙困浅滩。”

没有人不想去征服星辰大海！有人十年磨剑，有人遵时养晦，终究是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完毕，合上竹简，顿时竹简嗡嗡震动，金光璀璨，无数古怪符号飞出，绕着在他周围飞旋。那些金色的符号，一边绕着他飞旋，一边还在空中自由排列，最终形成一股双螺旋结构，如同洪流，灌进他的身体，融进四肢百骸。

嗡嗡——

脑海如同驶入一辆火车，正在鸣笛，似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他眼放金光，看见了一幅幅画面，那些画面急速切入，飞快淡出，他集中精力也无法捕捉，最终只留下残缺的记忆。

很快，金光尽收，石室内一切如常，王小二愣神，然后嘴角微微上扬，不自觉笑了，笑得很灿烂。他感觉一种久违的力量回来了，令他满腔热血！他坚定看着前方，走出石室，去迎接一场更大的造化。

……

拐进第二个石室，像是一座灵堂，无数个巴掌大的木头娃娃有序陈列在供桌，面目表情雕刻的栩栩如生，犹如活人。很是惊悚，王小二果断转身，片刻不留。

还有一个石室，全是画卷，画上什么都有，奇花异草，各类凶兽，妙人仙子，以及紫金巨龙都有。最奇特的是书桌上放着一卷很粗的画，怕是展开能有千米，王小二只展开一角，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悲惨凄切之感，潸然滴泪，当即合上，不在观摩。

接下来进了十几个石室，都是莫名的古怪。此处，石梯延伸到龙墓的心脏。“巨龙”心脏的部位，也开了一间石室，王小二正对着凝望。

砰砰砰！

心脏一阵巨颤，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猛烈，似鲸鱼的尾巴抽打在心尖。

“是召唤的力量！”

是室内有一股磅礴的力量牵引着他，这股力量太熟悉了！从他出生，它无时无刻不在召唤着他。

王小二凝神，瞳孔放大，呼吸紧促，略有兴奋。他稳重的迈出一步，一步又一步，去揭开谜底。

正当要走进石室，门口亮起一道光幕，金光急聚，璀璨大作，如一只金乌爆开。

嘭——

王小二被一团金光炸开，身体震的倒飞而出，摔在石阶上又滚出了几阶。

“见鬼！”

王小二险些在石阶上磕掉几颗大牙，吐出一口淤血，有些恼怒。当即快步上前，暴躁对着石室空门一脚猛踹。

“嘭！”，光幕陡然亮起，转瞬炸开，崩飞王小二。

“有鬼！”

王小二心中大骇，簌簌爬起来，尽显狼狈，看着石室，不敢莽撞，眼神敬畏。

“莫不是墓主人下了符文结界？”

敢做出这样狂妄的猜测，也不足为奇，毕竟他都看见活灵活现的山海经异兽，以及夏言尊称神祇的十二神将。

王小二在石室前徘徊，思忖一二：

别的石室他都可以安然无恙的进去，唯独这个，进不得。明明是一空门，一过去就光芒炽盛，竖起一堵似铜墙铁壁般的光幕，把人崩开。

王小二碎步向前，决定再试一次。

这次他十分谨慎，站立门口，先伸出手掌缓缓试探。果然，手掌一探进那片领域，如同触在一层膜上，空气一瞬就凝实起来，四周的光芒开始汇聚，光幕亮起，一声轰鸣，“嘭——”……

“我去你奶奶！”

王小二趴在地上，咳出一口鲜血，脸都气歪了，飙出粗鄙之语。

“罢了，爷不玩了，走还不行吗。”

正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猫叫。转身，看见石梯转角探出一只猫脑袋。

王小二盯着它，觉得可爱，招了招手，它眨了眨眼，走了上来。

小猫是灵魂体，模样很怪，七分像猫，三分像狐，身子小巧，却长着一条粗大的尾巴，比它整个身子都要大上几倍。王小二狐疑，确定它不是九条尾巴卷在一起？

小怪猫摇着大尾巴，走路像摇摇晃晃的企鹅，围着王小二乐呵呵打转，很熟络的样子。

“莫名其妙？”

王小二进墓前就看到许多灵魂体内的生物，下墓就全部躲藏起来，现在这只怪猫出现了，还和他这般亲昵，很是迷惑。

“喵喵喵！”

小怪猫对着石梯下一阵叫唤，倏而石梯下隆隆而响，似万马奔腾，很快，一大波古灵精怪的灵魂体涌现出来。

显然是这只怪猫叫出来的。

这些精怪，模样和龙墓匍匐的异兽相似，看得见摸不着，应该就是夏言口中，诸神的远古意志，不属于这个时代却又不以常态存在这个世界。

正恍惚间，一只类似犼的精怪冲向石室，然后光幕亮起，它身躯被炸的粉碎，精气荡开，化作虚无。

王小二懵逼，愣神之际，一只类似龙象的精怪也冲向光幕，一缕烟魂瞬间被崩碎，如湖中泼墨。

一只飞蝶，一头小鲲，两匹骏马……

此不间断，一只只精怪全部奋勇直前，冲撞光幕，全部湮灭，不留痕迹。

“它们是在用生命帮我破除符文结界吗？”

王小二发现随着精怪顽强的撞击，光幕逐渐暗淡，出现了蛛网裂痕。

“是的，是这样。”

王小二大悟，心中感动。

王小二无法阻止精怪，它们全部慷慨赴死，犹如铁血战士，精神令他敬佩。随着精怪不断牺牲，符文结界已经沟壑纵横，再给它一击，定会土崩瓦解。

“喵！”

王小二脚下的小怪猫，冲向了光幕。

嗡，龙墓颤动，顶端落下碎石，眼前光幕遭受猛击，光纹一震，如同打翻的铜镜，裂开无数缝隙，直接溃散。

所有精怪全部赴死，符文结界破开。

王小二心情沉重起来，毅然走进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