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風 第六章 迎王

嗷！

王小二座下的独角兽仰天大吼，声音爆开，震耳欲聋，眼前一路似平地惊雷炸起，万兽纷纷向两旁退让，让出马车宽的过道，直通龙墓。

此刻，万兽不再是朝着龙墓匍匐跪拜，而是朝着王小二这个方向，那场景，分明就是在迎接属于它们的王。

众独角兽伏地，也对着夏言王小二二人跪拜，驮着二人的两头独角兽还轻微摇晃着脑袋，示意二人下来，前往龙墓。

二人愕然，眼前的一幕可谓是惊世骇俗，彼此震撼到无语。

王小二心潮澎湃，仿佛置身大海，驾驭一叶扁舟搏击滔天巨浪；又仿佛在万丈深谷，纵身一跃，飞过群山万壑，脚踏雄鹰，直入云霄九天。

不止是他自身的力量，来自飞禽走兽，来自山川大河，以及宇宙万象的力量都在驱使他前进。

进入龙墓，迎接巅峰。

“王小二，它们，它们是在迎接什我们么？”

夏言声音带着颤栗和激动，瞪圆了美目，实在是难以置信。

“万兽朝拜，迎接新王！”

王小二眼珠巨颤，忽然想起来什么，看着夏言露出惊异之色。

难道？难道它们的王是——夏言！

他碎碎念着：

是啊！它们的王是夏言。除了她，没有人能驾驭万兽。”

他曾用赤金双瞳看到过夏言本体，乃凌驾万物之上的存在。

“我们……要过去吗？”

夏言问道，目光聚焦在龙墓，无法挪移，先是震撼，此刻是热烈，是欲望。

我想我们得快点过去，龙墓一定有天大的机缘。

“好”

王小二颔首，他偷偷看了夏言一眼，毅然决然。他要伴她走过这万兽铺开的道路，送她登基，成为新王。

放眼望去，一条笔直不过四米的宽的道路有一千多米的距离，道路两旁，万兽跪拜，天空之上，百羽盘旋。

二人踏上道路，莫大威压扑面而来，如群山万壑压在肩头，步履维艰。

每迈出一步，两旁的兽群就挪移一点，正对着他们二人跪拜。穿过独角兽群，威压剧增，呼吸都急促起来，二人彼此坚定对视，心意相通，继续朝前。一路万兽一直调整跪拜的方向，渐渐形成以王小二夏言二人为中心，铺开一层一层的朝拜模式。

此刻，左右两旁跪拜的是北方高原的狼族，它们浑身雪白，幽冷的眸子摄着寒光，凶暴，高傲。

嗷——

狼群长啸，声音刺耳，令人畏怯，王小二捂住耳朵，惶惶而行。

越是向前，兽群的等级越高，威压越大。它们不需要做些什么，只是跪拜，但因为自身高傲尊贵的血统，不觉让人颤栗。

艰难走过象群，狮群，二人突然驻足，立在原地，身体微颤，表情像极了女巫制作的惊悚娃娃。

“那……那都是些什么！”

“神么？”

夏言近乎窒息。

还剩下一半的路，王小二看去，那伏在左右的生物都见所未见，不过可以肯定它们都很强。

模样荒诞，高大、狰狞，每一头都能力破惊天。怕是山海经，远古时代才有过记载的异兽，妖魔。

威压汹涌，煞气弥漫，心脏一直跳动在喉咙上。二人都拿出了全部的勇气去面对，可还是惧怕异兽的威严，单是看一眼，都心惊肉跳，随时都有跪下去的冲动。

此刻，王小二就像一个麻风病人，身体抖个不停，正被一头异兽盯着。

它似犬，壮如马有鳞，时而口中喷火。

王小二踉跄几步，又看到另一头可怕凶兽。它形状如牛，毛发如刺，虽匍匐在地，却时不时舔舐自己的牛蹄。

还有一头形像赤豹，长着五条尾巴和一只角的异兽，很是神武飞扬。它五尾溢彩，瑞气蹁跹，如同神祇，正在与王小二对视。

上空，一种禽鸟，形似鹌鹑，黄羽红喙，蜿蜒腾飞。

各种异兽，每一种都强大到令人心悸。

真是山海经中的凶兽现世了吗？

太可怕了，每一尊凶兽都散发出滔天蛮荒之气，这等暴戾凶气，没有屠杀亿万生灵是营造不出此等气场，真乃凶神。

二人是相互扶持才走过这一段路程，仿佛从炼狱般的修罗场走过。

龙墓将近，十二团金光璀璨大作，光芒炽盛，让人无法聚焦。光圈之外散发七彩神霞，是无法触及的神圣威严。二人使出全力，把双眼眯成一条缝，挤出余光才约莫看到模糊轮廓。

它们身躯伟岸，宛如十二尊天神。

“十二神将！”

王小二不知，为何夏言喊出这个称号。

夏言眼珠打颤，回忆起了爷爷留下的笔记。小时候她不明白为何爷爷在笔记本上画了十二个轮廓，没有五官样貌，现在她明了，这守护龙墓的十二神将才是真正神祇，凡人根本不能侵犯它们的神圣威严，哪怕是目光，也不能触及。

“王小二，快收回目光！”，夏言历喝：“那是十二神将，是天上的神明，不容亵渎。”

王小二虽不知什么十二神将，但也照做，那十二团金光，如同十二樽太阳般闪耀，说它们是神，他信。

这一路走来，异兽，凶兽，以及神将，早就颠覆他的认知，接下来就是遇见天王老子，也不会觉得突兀。

“进墓！”

这时，一团金光如陨石般滚来，大地隆隆巨响，裂出一道沟壑。金光滚到二人当前，陡然立住，如矗立的一尊金碑。

金光如瀑，光芒炽盛，如同把头探进烘炉中冶炼。二人均是侧目，把手掌挡在前额，不敢且不能与之对视。

吼——

金光发出一声闷吼，之后万兽齐吼，吼叫声此起彼伏，音浪叠浪，每一阵兽吼都欲震碎二人耳膜，令其血脉喷张，脑海翁鸣。

兽吼不停，音浪层层爆开，王小二实在坚持不住，抱头倒地翻滚，生死边缘，歇斯底里一声怒吼，刹那震慑万兽，万兽纷纷退让，噤若寒蝉。

突如的寂静，令二人得以喘息。面前那尊神将褪去金华，露出真身。

那是一头巨猿，高莫十丈，体型雄壮，面目狰狞，阔口獠牙，爆出一双血红的眼珠，鹅蛋那么大。

它皮肤赤红如岩石，上面滚动着熔浆，气息炙热，可陶冶顽金钝铁，利刃神兵。

巨猿双目睥睨二人，它手抓着一头灵犀和白熊，正是在雪峰上的袭击他们的熊和犀。此刻被它像蝼蚁般握在掌中，均已断气。

嘭嘭——

巨猿掷出掌中猎物，地面接连两声巨颤，灵犀和白熊被摔成肉泥。

半晌它侧过神躯，躬身行礼，示意通行。

“进墓！”夏言长舒一口气。

……

墓下一片漆黑，王小二开启天眼望去，无数幽灵般的生物，在墓嬉闹追逐。那些幽灵般的生物都是灵魂体，模样各异，古灵精怪，也都是一些远古书籍才有记载的异兽，吓得王小二一个激灵，缩回脑袋。

他说明缘由，夏言毅然要进墓，她确信龙墓有大机缘，而且还说着什么，要找回先祖那份无尚的荣光。

王小二追问夏言先祖事迹，夏言含糊其辞，有意隐瞒。

进了墓，先前所见的那些灵魂体，古怪精灵般的生物，都躲藏起来，偶尔一两只探出蓝色的脑袋，布灵布灵打量着二人。

墓里漆黑，王小二打开火机照亮一片区域，发觉墙壁有一盏青铜油灯，当即点燃。

油灯一燃，顺着火油在石壁上引出一道火线，倏忽间，下一盏油灯被点亮，接踵而至，很快石壁四面，一百多盏油灯全部点亮，火光通明，墓中如昼。

二人看着眼前景象，内心摇撼。

这里宛若地下宫殿，不知更迭多少王朝霸业，历经多少历史沧桑，已经是断壁残垣，破败荒废。

四周是盘旋而上的石梯，直至龙首。面前对立的是一尊王座，白骨雕成，椅背刻有十凶乱世图，扶手是双龙出海的意象，配坐此等宝座，一定是镇守一方的王。

王座之前，一把巨剑，十丈有余，插入地下。约莫青铜铸造，锈迹斑驳。乍一看就是神兵利器，如此巨剑，只有神人尚可挥动。

夏言进墓之后情绪焦灼，东张西望，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莫不是她一直挂在嘴边的机缘？

不过，当她看到巨剑，飞速奔去，痴痴仰望。

“你认得？”

看她这么激动，王小二很惊讶。

“怎么会……如此巨大！”夏言咋舌，她蹲下身子，一双玉臂环抱巨剑，企图扛起。可那插入地面的巨剑，仿佛和龙墓连为一体，就算是有着千斤巨力的扬子，也不能撼动一毫，何况是娇艳欲滴的她。

别白费力气了，这巨剑少说也有上万斤。

王小二劝道。

“的确，我们不属于那个时代。”夏言说着，缓缓起身，环顾四周，龙墓的一切都神圣非凡，她心驰神往。

王小二好奇心重，抚摸着石壁上隽美的古文字，他不识，但可以肯定上面讲述的是一代传奇故事。

龙墓历经沧桑，有坍塌迹象，石柱倾斜，玉壁龟裂，地面也凹凸不整，随处卧着宝器神兵，每一件都不比屹立王座前的巨剑逊色。

这时，王小二看到一把断刀倚在不起眼的角落，那把刀虽灰尘满布，依旧无法遮挡其寒芒，就瞄了一眼，王小二就胆裂魂飞，如同坠进十八层地狱，脑海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是百万人被屠的场景，耳边冤魂，哀嚎遍野，群山万壑都在震颤哭泣。

“好生暴戾的妖刀！”

王小二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