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云志 27.仙人懵了

街上更加热闹，围观者见弓箭取来，有些迫不及待，希望能有个胜负。

那砍甲胄的路人这下更有力气了，拿着一张弓，站在远处，蓄势待发。

“放箭！放箭！放箭！”

围观者大声呼喊起来。

持弓者得了授意，拉开满弓，瞄准当铺东家的甲胄就放箭了。

“哐当”一声，剪头只是在甲胄上留下一个小印记就力尽了。

围观者无不佩服这甲胄的坚实。

“该你了。”东家看看楚暮阳，有些得意。

楚暮阳点点头，那路人得了首肯，如法炮制。众人屏息，深怕那软弱的衣物一般的东西被透个窟窿。

可是，出乎意料，那看似弱弱的甲胄竟然也抵挡住了箭矢，甚至连印记都没有。

这是什么宝贝？

“你还要比试么？”当铺东家有些不甘心，自己的计谋如此就落空了？转念一想，现在就重金收下这个宝贝，那加上自己镇店之宝的扬名，自己里外里都是赚的。所以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了几分商量的余地。

楚暮阳才不愿意就此罢手，他本来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算计我我就弄死你的性格。

“当然，否则对不起这些兄台。”楚暮阳斩钉截铁。

当铺东家眼皮子微微颤抖，说道：“刀箭已试，还有什么可比的？”

围观者见热闹更有看头，愈加起哄。

“实不相瞒，我祖上跟暗器世家有一些渊源，不妨就用我的暗器来试试，我要亲自上阵。”楚暮阳说道，按了按那把武器库拿出来的枪。

“好！”当铺东家一口答应，你这小子弱胳膊弱腿的，用暗器估计也不怎么样，干脆答应你。那汉子满弓都没有伤甲胄分毫，你小子断然也不能。

楚暮阳早就等着这一句话，东家话音未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响，惊呆了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更为震惊的是，东家先前那个刀枪不入的甲胄，竟然被轰开了一个大洞，甲片大有龟裂散开之势。

这怎么可能！

当铺东家和众人一样，觉得是自己眼睛花了。可是他们都揉了揉眼睛，看到的还是这惊人的一幕。

楚暮阳立刻又朝自己的防弹衣开了两枪，结果它分毫不损！

如果说之前那一幕震撼了众人，那这一幕恐怕是颠覆他们的认知了。

“这是个宝物，我赚了！”当铺东家第一时间没来得及伤感镇店之宝的崩裂，下定决心高价拿下这个宝物。

众人却像刚刚捡回来魂一样，慢慢开始议论纷纷。

“这当铺赚了！不过这暗器似乎更加厉害。”一个人说到。

“那是，这小子要是被修行者盯上，恐怕暗器和小命都要交代了。”另一个人说道。

“是啊，你们听说了么？最近附近出了一个邪修，到处掠夺药材和宝物，据说是要冲击修为。都害了许多人命了！”一个人看这两人议论，凑过来搭话。

一时间热闹起来，原本拥挤的街道显得更加狭窄。

“我说小兄弟，你这甲胄果然是一个宝贝，这样，我当铺愿意高价收当！”当铺东家故意大声说着，随后又轻声在楚暮阳耳边说了一个价格。你这小子，我这个五十两的价格可以算是顶尖了，足够你小子吃喝两三年了。

正当此时，那个象云系统又抽风了！

楚暮阳手中的东西竟然都凭空消失了！

众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仙法？”

“难不成这小子竟然会了虚空储物？”

有两个修行者以为自己看出了门道，吓得立刻回师门禀报去了。这小子真的有此修为，恐怕这里的门派都要洗牌了！

楚暮阳都懵了，这他么的，不是成了一个弱者，一捏就死了么？

好在他又看到了象云系统，竟然给了他有一个提示：隐藏关卡之变幻。

楚暮阳也来不及多想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高空中飞来的各路修行者了。不就是一个副本么，我去刷！

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楚暮阳也凭空消失了。

“这定然是极上修为了！”

高空的修行者都懵了，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此等感慨。脸上既有惊讶，又有害怕，还有一分戾色。

再说楚暮阳，等他一醒来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绝美的地方。更为坑爹的是，他竟然成了一个女儿身！

这是个什么副本！楚暮阳自己也懵了。看了看自己女儿身，额头上冒出来了黑线：象云系统，不带这么玩的啊！

楚暮阳很不愤，我要做回自己，我只能是帝高阳，象云系统，无论你给我何等称谓，我只做帝高阳，我命由我！我暂做片羽又何妨！

…

几日后。

百里樱山（帝高阳副本所在地）。

一只眼睛奇大的火红色鸟儿在蓝天中翱翔，他身形比大雁小了不少，较盛夏的麻雀大上几分，只不过那双眼睛实在令人费解：它竟能占据头部的大半。他痴痴盘旋着，似乎脚下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

顺着鸟儿的身形向下望去，一片粉红色的帐鸾就映入眼帘，那是一大片如海一般的樱花，她们正在争奇斗艳的竞相开放，似乎要把整个山峦都给遮住，好让人不得窥探其中的秘密。

大眼鸟儿顺势降落下来，不偏不倚，正落在一枝樱花上。樱花真是娇弱，就这么一个抖动，就簌簌地飘下，一片片打着旋，缓缓落进了小溪里。

“爷爷，快看！这樱花树上有一只眼睛好大的鸟儿啊，看起来真是可爱！”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这孤山青瓦房传来，充满了喜悦，单听这声音就仿佛能看见一个年轻的脸庞。

谁能知道，这个女孩就是帝高阳啊！帝高阳不知不觉有了这个女孩的记忆，虽然心中有些不习惯，可不知道怎么地，一说话，一动作，就全部成了女孩的样子！

帝高阳郁闷极了，心中对这个象云系统更加痛恨。好吧，我就做这个叫片羽的女孩吧！我忍！

正值初春，山花还没有烂漫，只有樱花绣满了这片孤山，因而这里又叫做百里樱山。女孩走得近了，定定地看着这火红色的大眼鸟儿，十七八的脸庞上挂着不谙世事的纯洁笑容。都说人面桃花相映红，这里却只有樱花。但是这丝毫不妨碍女子的美丽容颜，只是美则美矣，女子很明显的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鼻梁挺直，唇若樱花，甜美的容颜里更多的是英气，整体看起来颇有一种异域风情，只是年纪尚幼，还没有如夏花般绚烂。这倒是让帝高阳有一些安慰，至少是个美女。

鸟儿火红色的羽毛扇动了一下，缝隙里透出一丝丝初春的阳光，一片片樱花瓣似乎有灵气一般，顺着风儿，伴着阳光，争先恐后地飘向女孩，在她的发梢、肩头打旋，良久才顺着她的万千青丝滑落进波光粼粼的小溪里，荡漾起一圈细密的波纹，引来几条不明就里的小鱼儿。

“羽儿，你一天净胡闹。上次你还骗我说鱼儿长出了翅膀，这次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糊弄爷爷。”一个瘦小的老头从青瓦房里走了出来，满脸慈爱的笑容，配合着长长的雪白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更多的是通晓一切的智者意味。

“你看，这回羽儿可没有骗爷爷。”女孩用她那仿佛镌刻了天地秀色的眼睛示意了一下，朝着那火红色的怪鸟望去。

老人顺着看过去，那双智慧的眼睛陡然睁大，心里一惊，说道：“怪哉，怪哉。这只鸟，爷爷在你出生不久的时候就见过，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它竟然还活着。”老人似乎不敢相信，又深怕惊跑了这鸟儿，屏气凝神地细细观察起来。

“真是神奇，爷爷，你知道它是什么鸟么？”女孩显然对这火红色的大眼睛鸟儿极为感兴趣，追问起来。

老人似乎确定了什么东西，捋着胡须，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吉光鸟！”

“什么！它就是吉光鸟？它不是已经消失近千年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女孩眉头紧蹙，眼睛瞪得能装下这百里樱山一般。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也或许这天下终究又要大乱了。”老人若有所思，又看了看那吉光鸟，继续说道：“当年，你母亲生下你就撒手人寰，你身子赢弱，天生白瞳，也是命不久矣。据说只有吉光鸟的血才能将你彻底治愈，你父亲为了救你，一走就是十几年，如今音信全无，唉······”

老人说着说着，思绪就飘到了很远很远······

原来，吉光鸟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它能够入水不沉，遇火不焦，只有在断天涯下的沉心洞里才有。千百年来，没人找到过那个地方，也没有人知道那个深洞里到底有什么，只是一直有一句话在四处流传，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那就是“吉光出，四海乱”。所以大家都把吉光鸟视为不祥之物，一旦它开始出现，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天下大乱的前兆。

当年女孩的父亲失去了妻子，内心本来就痛苦不堪，眼看自己的孩子也要遭难，万念俱灰之下选择了去搏一搏，他要去寻找吉光鸟，无论代价是什么，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自己一定能找到那传说中的吉光鸟。

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离家出走后的第三天，一只吉光鸟竟然飞上了他妻子的坟头，在那里哀鸣良久才黯然离去。

“羽儿，你知道为何给你取名片羽么？”老人收回思绪，慈祥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孙女，悠然问道。

帝高阳，哦，不对，是片羽，她自然不会知晓其中原委，只是觉得片羽的名字挺有意境，跟这百里樱山的景色颇为契合。

老人神色凄苦，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那只吉光鸟飞走后留下了一片羽毛，正是靠着这片羽毛才让自己的孙女暂时活了下来，可是也只是一时有效，根据古书记载，要是没有吉光鸟的血，自己的孙女也最多能活二十年，如此说来，只剩下两三年时光了。

老人这时候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有什么隐忧，高兴的是吉光鸟如今就在眼前，只要自己能够抓住它就能彻底治好自己的孙女，担忧的是，这吉光鸟生性诡异，如果血液的多少稍微有一点偏差就会适得其反，直接毒死服用之人，随后还会火从心生，直接将服用之人烧为灰烬，整个过程痛苦不堪，残忍至极。

老人最终还是下了决定，他要冒险一试，这样才对得起十几年来仍然在外寻觅吉光鸟的孩子，他必须医好片羽才能对得起她死去的母亲。

他袖口轻轻张开，轻轻迈步过去，就要把那吉光鸟装进去。

突然，那吉光鸟大叫起来，扑棱着翅膀，似乎要飞走。老人急忙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深怕这吉光鸟飞走。

吉光鸟除了扑棱几下翅膀，带下来雨点般的樱花外，倒也没有要飞走的意思。这下老人才松了口气，准备继续自己的计划。

突然，片羽大叫起来：“啊，吉光鸟的眼睛感觉在变大，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顺势看去，当即大吃一惊，喊道：“羽儿，快闭上眼睛！快！”

“什么？”片羽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的爷爷，似乎没听见他的大喊，懵懵懂懂地就和吉光鸟越变越大的眼睛对视上了。

“嗡········”片羽瞬间失去了感官，直愣愣站在那里，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片羽虽然如此，但是仍然具有意识，她透过吉光鸟的眼睛似乎看得很远很远。模模糊糊地，她感觉自己似乎在混沌里飞行，身下都是光怪陆离的景象，终于停了下来，她这才看清了第一个景象：一个中年男子跪在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口上写着“沉心”两个古朴的篆字，他捂着胸口，面目狰狞，举着自己还在跳动的心脏，口中念念有词，整个场景极为血腥和诡异，真是恐怖不已。

片羽似乎都要吐了，干呕了几下，又继续飞行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出现了第二个景象：沉心洞里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飞出来数以万计的吉光鸟，铺天盖地，遮云蔽日，好似不断翻滚的热浪，映红了整个天空，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片羽似乎要窒息了，猛烈地呼吸了几下空气，又继续飞行起来，这一回，她看见了第三个景象：也不知是哪个地方，大概有千里广阔，竟然全部化为了灰烬，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漆黑的余烬，看得人仿佛置身蛮荒之地，压抑不已。

终于，这吉光鸟不带着自己到处飞了，渐渐地，片羽恢复了知觉，眼前也逐渐真实起来，看到的仍然是春光明媚的百里樱山。

“羽儿，你没事吧？这吉光鸟是不是和你通灵了？”老人家关心不已，赶紧扶着片羽坐在了旁边的石碾上。

片羽摇摇头，正要告诉爷爷自己没什么大碍，想要把自己看见的奇怪场景向自己爷爷述说，突然，那吉光鸟大啸起来！

“不好！”老人大喊一声就把片羽护在了身旁。

只见那吉光鸟眼睛越来越大，似乎要爆裂了，他突然翅膀猛烈扇动起来，一飞冲天，带着两枝冲断了的樱花直上云霄。

“砰！”一声巨响，吉光鸟炸裂开来，化作了一滩血雾，混着清风和樱花，远远地向山谷飘散而去。

老人正为自己寻得先机欣慰，正要去看片羽有没有事，才发现，片羽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任凭老人如何呼唤，都无法将她叫醒，似乎，连呼吸也极为微弱，就像那溪水里的樱花，不知何时就会被冲走。

“羽儿······”老人终于控制不住，仰天长啸，老泪纵横，在这百里樱山勾勒出一幅凄凉的画卷。

帝高阳昏过去一瞬间不知不觉想了一句话：胜败乃兵家常事，英雄请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