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云志 22.真相

没想到南城本来不远，只是今日带着两个泥塑，拖慢了不少速度，眼看就要中午，这才堪堪到了。

帝高阳也不着急，先和众人用了午饭，这才朝灵隐寺走去。

这灵隐寺果然名不虚传，还没靠近，就能看见缭绕的香火气，仿佛要淹没寺院的身影。稍微走近一点，香火和纸钱的气味就扑面而来。感觉得出来，这灵隐寺挺受当地人推崇。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所谓何事？”一个黄皮寡瘦的小和尚见到这么一队衙门中人，心里有些紧张，赶忙念了一句佛号，问问缘由。

帝高阳也不绕圈子，问道：“小师傅，请问你知道这两尊泥塑是出自何人之手么？”说着就让这小和尚去辨认。

小和尚明显道行不够，不知道具体出自哪位高僧之手，抓耳挠腮的在那。

“这，我得去请我师傅。”

终于，这小和尚放弃了，跑去找帮手去了。

“这小子，不知道还弄那么久！这和尚也不老实嘛！哈哈。”赵承武打趣起来，众人也在哄笑。

帝高阳倒是见怪不怪，这年头，本来实诚人就少。

果然，不一会，小和尚请来了一个披着袈裟的中年和尚，看样子是灵隐寺的支柱高僧。那胡须从两鬓接下来，颇有古风古韵，仙风道骨的模样。

“施主，还请让贫僧一观。”

帝高阳立刻让出来，让这高僧去仔细辨认。

高僧一眼就有了主意，说道：“这泥塑，是方丈亲自制作，至于为何废弃，实在不得而知。”

这是什么套路？难道这方丈是凶手？不会这么没有常理吧。

赵承武一听，立刻就要去拿人，毕竟是武夫心理，对庙宇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老子战场上见血见得多了，要是这佛有用，还要这真刀真枪干什么！

帝高阳虽然不吃这一套，可毕竟这个时代，灵隐寺有一些超然的地位，自然不能如此草率对付它的方丈。

“请问高僧，可否让我等拜会方丈？”帝高阳阻止了赵知府的鲁莽想法，恭敬地说道。

玄武的大佬都来了，这两人怎么敢阻拦，也是客客气气把帝高阳和赵知府引到了后殿，其余人等就在原地等候。

都说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灵隐寺更加清幽，实在是修行的好去处。虽然是初冬，凌子旭也不禁想看看那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美景。

“方丈，这二人携泥塑而来，似有要事相询。”

“请他们进来吧，你等先去修课，不得懈怠。”一个垂垂老矣的声音响起来，听着就是慈眉善目的人，让人心底沉静而又踏实。

帝高阳和赵承武推门而入，看见午后昏黄的禅房里，端坐着一个瘦骨嶙峋，却又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的袈裟有些褪了色，两片眉毛已经似寿星的样子，垂了下来。脸上的皱纹却并不太多，看起来慈祥无比，当真是得到高僧的模样。

“二位至舍，为之何？泥塑否？”方丈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似乎太有古风了。

帝高阳倒不奇怪，这等大师，定然在文学方面也有所造诣，否则，怎么能作出如此泥塑来。

赵承武就难过了，他不喜欢这么个套路，还是喜欢某在斯这样的快活。

“请高僧知，此泥塑牵连到两个牢里死囚，望将来龙去脉一并告知，知无不言。”帝高阳双手合十，行了一个僧礼。

那方丈抬起垂下的眼皮，说道：“此泥塑的确是我所作。因檀香粉或许特别，干燥时裂了泥塑，这才弃之。”

“此檀香粉如何得来？”帝高阳问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万物皆骷髅，样貌过眼忘，不过是一位女施主捐赠。”方丈高深莫测地说道。

帝高阳感觉到不妙，赶紧告辞，拉着赵承武回到院子里的泥塑旁。

他小心翼翼刮下来一小撮檀香粉，放在布满青苔的青石板上，划燃火折子，点了起来。

一时间香味扑鼻，直接让帝高阳清醒了起来，这味道，好熟悉，分明就是瑶瑶花魁屋子里的味道！帝高阳眉头紧锁。

“小兄弟，这是有什么发现么？”赵承武见帝高阳一连串动作之后就一副那样的表情，实在困惑。

帝高阳心里有事，表面上还是敷衍了赵承武几句，“赵知府，这事情诡异，高僧所说女子也难以寻找，且给我一些时日，看看如何助你度过难关才是道理，这案子暂且放下，反正黑天和他姐夫也是罪有应得。”

赵承武心想也对，就收了人马，下山去了。

帝高阳心里有事，借故开溜了。他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找瑶瑶印证此事。

一阵紧赶，天黑日暮时，总算到了怡红院。残阳如血，似乎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出现。

帝高阳打着瑶瑶贴身护卫的旗号，告知老鸨子，城里出了命案，自己必须时间保护花魁，几下言语就镇住了她，乖乖放他去找瑶瑶了。

帝高阳哪里等得了，一拐弯，就几个健步冲到了瑶瑶房间外。正打算推门进去，才发现，这房间是虚掩着的，隐约可以看见屋子里的状况。只见屋子凌乱不堪，一摊鲜血赫然在目！

帝高阳大惊，他血气上涌，冲了进去。他舒了一口气，因为他没有看见瑶瑶的身影，只不过，桌上放了一封书信，写着“公子亲启”。

“公子：妾不知为何，已经料到有此结局。不过我还是要说。当日，原本是要杀了黑天，可是不知哪里冲出来一个为了一只狗敢和他拼命的乞丐，他坏了我的计划，也救了黑天一时。后来，见你鼓动人心，本想借刀杀人，谁想到又失败了。怡红院几次相见，我才知道那个乞丐就是你，唉，真是缘分不浅，哈哈。原以为你就是普通莽汉，谁曾想你竟然如此聪颖，几次三番都破解了我设置的难题，说不定，我还真有些心动了呢。唉，可能也无法相见了，因为我也在劫难逃，都怪你，让我破了规矩！奈何？我且离去吧，江湖之大，有缘再会。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帝高阳读完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乎空唠唠的。

唉，走了也好，这玄武城看来是要有大事发生了，可是我也希望你继续活着啊！

这一摊血又是怎么回事呢？凌子旭也不敢多想，或许，瑶瑶不会有事吧，这激烈打斗后，或许只是受了一些伤？

帝高阳突然有了主意，拿出手机，拍了一些照片，打开一个血型识别的离线应用，扫描起来。

看着跳动的扫描线，他揪紧了心。

果然！界面上跳出来一行字：男性，o型，32岁。

呼…帝高阳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这瑶瑶还活着。

这小妮子，可别让我找到你！帝高阳心里笑着，去叫了人，报官了。说是怡红院花魁遭掳劫，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