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罗迦延第一部玉山神隐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杜君献听罢李秀才之言，只是笑笑，却并不说话。

杜还见杜君献笑而不答，便已明了自家少爷的心意，便说道：“你们无须多言，这件事其中的利害干系太大，说多了你们也不明白，若是你们知道了，你们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一样会去做。”。

沙李二人听罢，面面相觑。

刘二见他二人还是不解，便对二人说道：“今日大宋若是对阵蒙古大军可有胜算么？”。

二人连忙摇头，李秀才更是有些迟疑地道：“今日...我大宋禁军若是对阵蒙古人，别的不说，那蒙古铁骑纵横往来，临战极是骁勇，我军恐无胜算，但...，这与那深山中的密林有何干系呢？”。

杜还看着他，略一轻笑，沉声道：“若是有一种东西，能让我大宋儿郎以一当百，甚或...以一当千，你说这值不值得我辈甘冒九死来取得这样东西呢？”。

沙李二人祖上本是大宋忠良，又都是军中骁将，二人更是自幼便被族人教导忠君爱国，更以岳武穆为处世立身之楷模。

此时一听世间竟有如此宝物，二人便都是心怀激荡，心知方才投效不久，也不便追根问底，但既是对大宋有益无害之事，只尽心竭力去做便是了。

此时，杜君献道：“这林子里如此诡异凶险，但仙友会和那个撒拉逊人以及圣闵德骑士团，都甘冒奇险也要前往。

而且，那日在唐门中，听金菩提话里的意思，仙友会的人似乎早在二十五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去过了。

但后来雍巽接掌仙友会后，金菩提还是要再去那里探查，看来那林子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让他们一次次的非去不可。”。

杜还道：“这些势力一再前往那里探查，想来他们应该尚未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若是那林子里的东西被找到了，那也就不用再去了，如此看来，咱们这一趟来的还不算太迟啊。”。

正午的太阳极是刺眼，海岛上的物产虽是贫瘠，但淡水却极为丰富，众人这一上午都在准备出海的物资，颇为忙碌。

自从薛兴德知晓了那林子的诡异和凶险，便不想再让埃莉诺前去冒险，便嘱咐她留在海岛，等着他们回来。

二人依依不舍，薛兴德几番宽慰，这才登船离去。

三艘船扬帆出海，行了几日，这天正午，船近鸭绿江口。

出发前，船上的粮食大半留给了海岛上的老弱妇孺，因此船上所带的干粮并不多，众人便商议着先停靠在附近的女真部落补给一番。

于是三艘船逆江而上，直行了两天，却再也找不到当日下锚的那个江叉子，于是就找了个山峰起伏平缓的地方停泊下来。

众人一路上岸，不到半日，果然找到了一个女真部落，杜君献当即分派任务，让手下去补给足够的粮食和淡水。

说是补给，但在刘二、薛兴德、李秀才和沙老飞眼中补给就等于抢掠，众人不由分说，便将这座不大的女真寨子围了起来。

那女真寨子里的部众都是惊恐万状，部落中的长老连忙命人献出大量的东珠、貂皮和沙金以换取族人的性命。

沙老飞和李秀才等人深通女真习俗，知道女真勇悍善战，但令他们奇怪的是为何今日这女真寨子并没有以死相拼，反而却献出大量的宝物财货，这着实有些反常。

常年海上厮杀的经历，让他二人都极是敏感和警觉，他二人向杜君献说明原委，杜君献也颇感奇怪。

于是沙老飞给最前面的老瞎子递了一个眼色，老瞎子会意，上前向那女真族长询问原因。

听了老瞎子的回禀，众人都有些莞尔。

原来之前沙李二人将那深山中的女真寨子杀了一个干净，只逃出了一些老弱妇孺。

这些女人和老人多与其他寨子有亲，她们跋山涉水回到自己母族所在的村寨，村寨里的人就此知道了她们的遭遇。

如果是女真鼎盛之时，这些女真人必会团结起来回到深山里追杀讨伐，但如今大金已灭，山外许多女真人都被蒙古人残杀屠戮，溃不成军。

之前的十年间，由于受到蒙古人的不断侵扰和蹂躏，规模大些的女真部落甚至被灭族，只有这些地处偏僻的小部落侥幸残存。

经过短暂的抵抗，这些女真的小部落彻底看清了局势，纷纷迁往更偏僻的深山里躲藏。

即便如此，蒙古人还是一路追杀过来，这些小寨子里的男丁也所剩不多了，其中一个成年男丁存活最多的寨子认为即使逃到这里也不安全，便继续往更加人迹罕至的深山中迁移。

跋涉数日，终于找到地方安定下来，结果地窨子上的泥巴还没干透，却偏偏遇上了沙李二人那日的抢掠，一夜之间让这个地处深山的寨子中所有的成年男丁都被杀光。

这让附近所有的女真寨子都噤若寒蝉，他们再也没有勇气拿起手中的武器。

女真人很清楚，蒙古与女真本是世仇，无论女真人拿出多少财货还是一样会被杀光，而海寇虽是凶残贪婪成性，但却是可以拿钱买命的。

所以这里的女真人无奈之下，只能奉上累年积攒的东珠、貂皮甚至是宝贵的黄金，只为求得活命。

李秀才和沙老飞看到有如此多的宝物，已是满心欢喜，但杜君献却只允许他们带走粮食和水，而那些价值连城的东珠和貂皮，却一样不许碰。

沙李二人不解，但又不敢违拗杜君献之命，只能求助的看向杜还。

杜还见他二人如此作为，还是脱不了海寇的抢掠本性，便和颜悦色地道：“呵呵呵，公子的意思你二人难道还不明白么？金珠宝器饥不可食、寒不可衣，咱们是要去办大事，带这些阿堵物，徒增负担。

况且，人一旦得了这些财货宝物，难道还有心拼命向前么？跟着公子，将来成就大业，此等财货又算得了什么呢，你二人可要想清楚了。”。

沙李二人虽是海寇，倒也明白这个道理。

方才只是财货当前，一时迷了心智，此时听杜还讲明道理，心中自是一片清明，连忙斥退还在分抢宝物的一众属下。

杜还见那些海寇面上都有些不舍，便大声斥道：“你等如何这般目光浅显啊，此次咱们前来，是要掘出那林中宝物，岂是这些俗物所能比拟的？

此次回去，公子对你们都有赏赐，连带你们的家眷都会回到临安府过上安生日子，这点财货能花用几日啊？为自己谋个长远才是正途，这个道理你们可明了？”。

众海寇一听大管家都发了话，又见杜君献所带的众亲卫都肃然而立，却没有一个与他们分抢这些财货的，都面有愧色，再听得杜还这番话，便都轰然应诺。

看着众人分取淡水和食物，卢老三道：“少爷，还叔，咱们今日便要进山，那这些女真人...难道还留着么？咱们此行还得小心为上，要是想隐藏行迹，咱们要不要...。”，说着，卢老三做了一个立掌下劈的动作。

杜君献和杜还相视一笑，杜还道：“我说老三啊，你倒是也动动脑子啊，若是那些女真全被杀了，村寨被烧成了白地，而咱们的船停在近处，那才叫一个不打自招呐。

你能保证这附近就没有其他的女真寨子知道我们到过这里么？

若是想要此行顺利，咱们就不能把事情做绝了，以免引起此地所有女真人的围攻。

之前秀才他们那是在深山之中，见到的人必定极少，虽是跑出去一些，但那是黑天，那些人即使再见到秀才他们也未必认得出来。

而且当日秀才他们那一趟，是在深更夜半，寨子里的人全都在，而现在是白天，估计寨子里的男人大多外出打猎去了，人不齐，你怎么封锁消息。

再说，之前秀才他们做的事情，这些女真应该都听闻了，若是咱们还那么做，逼急了他们，万一这里所有的女真都联合起来与咱们拼命，咱们想脱身恐怕就不容易了，万一被耗上，可就影响咱们办大事了。”。

卢老三面目阴狠地低声说道：“还叔，我只是担心秀才他们当日做下的事情，已着实让这些女真人恨极了海寇。

今日咱们驾船而来，说不定他们将咱们也当作了海寇，现在他们明里不敢，可难保暗地里不做手脚啊。

咱们就这么进山，这些女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没准会害了咱们的大事，总得让他们知道咱们的手段，要让他们知道若是妨了咱们行事，他们必会被灭族，那样的话咱们也方便些。”。

杜还听了卢老三这番话，也觉得有道理，他转头看向杜君献，杜君献看了一眼那些正在搬运粮食的女真人，眯着眼睛道：“老三，你去把秀才叫来，我有话问他。”。

李秀才听杜君献召唤他，连忙小跑过来。

杜君献问道：“据你了解，女真部落里最显要的是什么人？”。

李秀才想了想道：“要说女真部落里最显要的人，那便是部落里的萨满了，女真信奉萨满，但凡部落里春耕秋做、渔猎、嫁娶都要由部落里的萨满巫师占卜以后方能成行。

若是萨满说此事做不得，那部落里的人便都不会做，若是萨满说此事做得，即便是可能丢了性命，那些女真也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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