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斋异闻录 凤凰辞（二）

（二）相识

晨光轻柔地从窗口撒进来，阿柒揉揉眼睛，小心翼翼地爬下床，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

“早啊小小柒。”如愿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间，“咦，这是你准备的早饭吗？”

阿柒害羞地捏着衣角。

“阿柒真厉害呀！”如愿坐下拿起筷子。“那我开动啦。”

在阿柒期待的目光下，如愿夹了一块看起来好像是菜叶的食物放入口中，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好……好吃吗？”阿柒小心翼翼地问。

如愿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嗯，好吃。”

“诶？真的吗？这是我第一次下厨，我还担心会不好吃呢……”阿柒也夹了一块，刚塞进嘴里就吐了出来，“好难吃！你……”你是怎么笑着吃下去的啊……是为了不让我失望吗？

想到这儿，阿柒委屈地抽了抽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呀……”如愿拉着阿柒的小手，走进厨房，“来，我教……哪来的小猫？”如愿一把将厨房里偷吃食物的小猫拎了起来。

“吼！本大爷才不是猫！女人，你旁边的是穷奇吧！让他跟我打一架！你你你……快把我放下来！不要看我那里你个变态！我是公的但我真不是猫啊！”

“梼杌？”如愿挑了挑眉，“不行，敢到我梦斋来偷吃的，罚你流浪三天！”说完，粉色的花瓣包裹着她手中的猫，接着，花瓣和猫猫一同消失了。

阴山，月宫。

月宫在阴山之上，周围云雾缭绕，似是人间仙境。

月宫生活着月族，她们都是一尘不染的女孩，拥有月光之力。月光之力亦是守护之力，有强大的守护能力，但它同时有内在的狂暴能量，如果月族之人无法战胜心魔，无法控制狂暴能量的溢出，那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花若璃看着群山之间的浮空岛，说道：“此处便是月宫了，不知道月族女子们愿不愿意收弟子。”

小青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你仿佛在做梦。月族有自己的月光之力，你又没有，她们能教你什么？”

“小女子可以加入月族啊，据说月族有一汪月泉，经过月泉的洗礼后，便可获得月光之力。”

“……我真是不忍心打破你的美梦。”

此时，一个月族女子路过，注意到了他们，便问道：“你们是谁？在月宫门口做什么？”

“小女子花若璃，这位是君如玉，这位是白茶，这位……小青。”花若璃微微福身，“我们想拜入月宫门下，不知可否见一见月宫宫主？”

月族女子摇摇头，说道：“外族之人想见宫主几乎不可能，而且我月宫不收男子。”

君如玉一摊手，“没事，反正我也不想加入月宫。”君如玉依稀记得，当初在九重天的时候，月宫宫主嫦灵并没有帮自己说话。

花若璃倔犟地说道：“劳烦阁下去问问宫主，可否考虑一下？”

月族女子看花若璃如此固执，叹了一口气，“好，我去问问。”

小青看到那月族女子面露难色，冷冷地对花若璃说：“醒醒，天亮了。”

“啊？”花若璃有些懵。

“当我没说。”小青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花若璃显然是听到了小青的小声嘀咕，脸色十分尴尬，想发火又觉得对小辈发火不太合乎礼仪。

君如玉有些看不下去，便微微皱眉，帮花若璃反驳：“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若璃怎么就招惹你了，你处处针对她！”

“就看她不爽，不行吗？”

有君如玉撑腰，花若璃也开始回嘴：“小女子自认为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偏要如此嘲讽？”

“是啊，若璃多好的一个姑娘，倒是你，说话带刺，好像谁欠了你钱一样。”

小青眯眼看着君如玉，“行行行，我的错。我不说话了行了吧？君如玉，花若璃，名字倒像是一对啊！”

白茶有些为难。“小青……别这样嘛，大家和和气气的蛮好的呀，没必要闹这么僵。”

没过多久，那月族女子回来了。她说道：“宫主允许你们进殿一叙，请随我来。”

一行人跟随月族女子来到月宫主殿。水晶座上的嫦灵一袭白衣，如同仙人一般飘渺，清冷的眸子和薄唇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嫦灵红唇轻启，声音好似山中的清泉，流淌进他们的心里。“你们想拜入月宫门下？”

花若璃走上前一步，说道：“是。”

“那你们可知，我月宫的规矩？”

“小女子……不知。”

“月宫之人，首先要心灵纯净。其次，修炼月光之力后，就不能修炼其他功法了，你可清楚？”

“小女子明白。”

“再者，月光之力，需要保持无欲之心，否则月光之力将变得异常狂暴，甚至摧毁自身。所以，永远不要接近男色。”

“这有何难。”

“那本宫主现在就让你杀死这位公子，你可愿意？”

“为、为何要伤及无辜？”

君如玉冷笑道：“不想收徒直说，何必用这种手段？”

嫦灵轻笑道：“呵，开个小玩笑。抱歉，本宫主并不想收你们为徒，倒是看这位红衣小姑娘有趣得紧。”

小青抖了一下，“可别，我可不想拜入月宫。冷冷清清的，一阵风吹过来我都要哆嗦。”

没想到嫦灵并没有生气，倒是轻笑一声，“月宫的姐妹们还是很有爱的，小姑娘要不要考虑一下？”

“谢谢你了我真没兴趣。”

嫦灵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难得看到一个有趣的孩子。”

被晾在一旁的花若璃有些着急，前忙插话：“宫主大人，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小女子是真心想修炼！”

“不考虑，诸位请回吧。”

嫦灵随意一挥手，将众人传送除了阴山，来到山脚下的一片山谷。

“哎……被赶出来了。”花若璃有些失落。

“不被赶出来才怪呢。”小青将视线瞟向远方。

白茶赶紧打圆场，“好啦，若璃姐姐已经很难过了，小青姐姐你就别再刺激她了。”

“她叫若璃，还真是玻璃心啊？这点挫折就被打击到，还想修仙？回家洗洗睡吧。你以为修仙这么轻松的吗，嗷，拜个师就能成仙了？”

花若璃终于忍不了，回敬道：“你这么厉害，怎么没见你成仙啊？”

小青一挑眉毛，“你不是厨师，还不能说别人做的饭不好吃了？”

“你……！”

花若璃本身就心情不好，被小青嘲讽了几句，竟是气到握住了剑柄。

“怎么，”小青微微眯眼，“想打架？”

君如玉赶紧劝架：“好了，都冷静一下。”

“冷静？冷什么静！这个小混蛋从一开始就没给我好脸色看！处处针对我！我是脾气好，不代表我没脾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再不教训一下她，她还真当我是软柿子随便捏了！”

“小青，快道个歉吧，我相信若璃是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的。”

小青撇撇嘴，说道：“对不起。看到你这一身过于圣母的正气，就让我想起那群道貌岸然的王八蛋，实在是……”

突然，小青笑得非常疯狂，眼中有仇恨，有绝望，甚至还有泪光。“实在是恶！心！至！极！”

君如玉看到这样的小青，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你……！”花若璃拔出了宝剑。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兽吼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什么声音？”

白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我好害怕……”

小青一把拉过白茶护在身后，“别怕，有我在。”

突然，一只巨兽从远处的山洞中走了出来，向他们逼近。“吼——！”只见那异兽体格像老虎，毛很长，嘴巴长有像野猪一样的獠牙，尾长丈八尺。

花若璃吓得花容失色，将剑横在胸前，“这是什么怪物！”

小青倒是十分镇定，双手抱胸，说道：“上古凶兽——梼杌。”

听到“凶兽”二字，君如玉有些紧张，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小青嘴角微微上扬，“他说他饿了，要不你去给他喂点吃的？”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君如玉有些头疼。

“我没开玩笑，他真这么说的。”小青挑了挑眉。

“满口胡言的小混蛋，现在又要骗如玉去送死？！”花若璃率先出招，剑锋直指梼杌，“我来拖住它！你们快走！”

“终于不是小女子了么。”小青轻笑道。

梼杌嘶吼着，嘴角咧开，露出尖锐的犬齿，上面还沾着唾液。梼杌眼看剑刃就要刺向他了，它一口咬住剑刃，一甩头，竟是将花若璃手中的剑甩脱了手。没了武器的花若璃一时愣住了，眼看梼杌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向花若璃，小青眼神徒然一凌，梼杌顿住了，还打了个冷颤。

小青直径走上前去，挡在花若璃前面。

“你干什么？”花若璃吓住了。

“小青，危险，快回来！”白茶快急哭了。

君如玉瞳孔猛缩，“小青？！”

“梼杌先生，麻烦你变成人谈谈，他们听不懂。”小青双手抱胸，“你看，这里有个病殃殃的不能吃，吃了会生病。还有一个蠢女人也不能吃，吃了减智商，还有两个小孩子不够你塞牙缝的。哎，最关键是都不好吃。”

梼杌闭上嘴巴，仿佛在思考什么。

小青继续道：“你看你要是变成人呢，我们还能带你去酒楼吃大餐。你要是这个样子，皮毛，兽角，兽火，都很值钱呢～”

“别别别我错了！”梼杌身上浮现金光，光芒散尽后，出现了一个银发男子，皮肤白皙，刀削般的脸五官分明，碧蓝的眸子让人看一眼就会沦陷。“我变成人还不行嘛……”

“哇，好帅的大哥哥！”白茶在一旁犯花痴。

“哎～这小嘴真甜。”这话对梼杌来说很是中听。

小青斜睨了一眼梼杌，梼杌浑身一抖。“怎么跟个萝莉控似的。”

“是蛮可爱的嘛……”

“小青……不会是玉凰山的人吧？”君如玉试探道。

小青面色微凉，旋即恢复灿烂的笑容，说道：“走吧，去吃饭，梼杌先生都饿了好久了呢。”

梼杌立马点点头。“对嘛对嘛！”

酒楼内。

花若璃看着窗外，赞叹道：“这里风景倒是不错，山清水秀，云雾飘渺。”

“梼杌大哥哥，你要吃什么呀？”白茶坐在梼杌身边，翻看着菜单。

“我……”梼杌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喝茶的小青，“我随便，我随便，我这个兽很随和的，你们点什么我吃什么。”

“多点几个肉，我请客。”小青说道。

梼杌的脸色顿时如同拨云见日，两只眼睛似乎都在闪闪发光。“这么好的吗！”

君如玉正一手支撑着头发呆。花若璃注意到了他，便关心道：“如玉公子，有什么心事吗？”

小青是时候吐槽。“怕是见了一个兽化形都比他帅，自闭了。”

“噗——”君如玉刚喝进嘴里的茶立马就喷了出来，“咳咳咳……”

“公子你没事吧……”花若璃帮他拍了拍后背顺气。

“没、没事。”君如玉抹了抹嘴角，“嘿你这小屁孩，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

“你才小屁孩！”

“噗哈哈。”一旁的白茶笑了。

“白茶小妹妹，怎么连你也笑我。”

“没有啦，小青说的话比较好笑。”

“阿嚏！”君如玉打了个喷嚏。

“……”小青有些无语，“感冒啦？”

“没有的事。”

“前几天晚上吹风着凉了，肯定的。”小青眯了眯眼睛，“你这么瘦弱的身子骨，还不如回月宫去好好泡一泡温泉。”

“咦？月泉不是洗礼用的吗？”花若璃有些疑惑。

“如果他是女孩子，可以获得月光之力了，可惜他是个男的。”小青小声加了一句，“虽然有点娘。”

君如玉一听瞬间炸毛了：“有点娘？！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怎么会有点娘？！”

小青淡然地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回道：“噢，那就是有点受。”

“嘿，小屁孩没大没小，自己一点没个女孩子的样子，还敢说我受！”

小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是啊！我就是没女孩子的样子你能拿我怎么样！来打架啊？”

花若璃突然就没忍住笑了一声。“你们要打出去打，可别把酒楼给拆了。”

小青有些意外地看着花若璃，终于没有在嘲讽她。

“难得这话居然从若璃嘴里说出来，难道不应该是劝架吗？”小青挑了挑眉，戏谑道。

“若璃姑娘，你居然不帮我……”君如玉面露苦色。

若璃面带笑意地喝了一口茶，冲小青眨眨眼睛。

“走啊，出去打架！”小青嚣张一笑。

“可我不会武功。”君如玉确实不会武功，他当年都是用法术来攻击的，体术和武器研究学只懂一点皮毛。

小青有些失望。“嘁。小茶，一会儿吃完了，我们去逛街，不理这个弱受。”

“啊？弱受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说你的如玉哥哥。”

“哦哦……”

君如玉赶紧插话：“不要教坏小孩子！白茶，你别听她的！”

白茶冲君如玉眨眨眼睛，说道：“弱受哥哥～”

“完了，可爱的白茶被带坏了。”君如玉无语问苍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青和白茶也逛了一圈，回到了雅间。

白茶皱着眉头，说道：“如遇哥哥，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有我在呢，怎么啦。”

“有你在有什么用？这里只有我会武功。”花若璃擦了擦剑，“小茶，姐姐保护你。”

“完了完了，若璃也被小青带坏了。”君如玉扶额。

小青瞪大眼睛。“关我屁事？”

正说着，雅间的门被粗暴地推开。

“又是你！”花若璃立刻站了起来。“那天在酒楼遇到的神族！”

风华不屑理会花若璃，可能是他根本没有记住这个人。

“是这里不会错的。”风华环视了一圈。不知何时，小青已经不见了，梼杌也消失了。“喂，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只身形庞大的巨兽？外形像老虎，嘴巴里有野猪一样的獠牙。”

“你是不是傻？我们要是看到的话，还能淡定的坐在这里吃东西？”君如玉自顾自夹了一口菜。

风华死死地盯着君如玉，手中的神力涌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君如玉寻思自己也不知道小青和梼杌去了哪里，实话实说估计神族也不会怎么为难普通人。“刚刚确实有两个人坐在这，不过现在他们应该从窗户跳出去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如果他就是你说的梼杌，那你现在应该追出去，而不是待在这里。”

“是吗？”

“你要是不信，又何必来问我？我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而已。”

风华不屑地瞥了君如玉一眼，从窗户追了出去。众人见此，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他怎么这么凶呀……”白茶拍了拍胸口。

“我记忆里的神仙根本不是这样残暴的，难道他们是魔族中人？”花若璃附和。

君如玉有些吃哑巴亏，心里暗道：喂喂，别把残暴不仁全当做魔族处理啊，魔族这锅可不背！

回到客房后，君如玉却有些烦心。他走到窗口，望向外面。

“哎……我不知道他们找到梼杌没有，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这样把他们卖了，会不会遭报应啊。”

“会的。”

此时，一声清冷的少女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赶忙回头，看到小青站在他身后。

“哼，居然把我和梼杌先生给卖了，真是过分。要不是我们梼杌先生还会变成猫，这事可就没那么容易混过去了。”

君如玉这才注意到小青怀里抱着的猫。“噗。变成猫好啊，变成猫给它吃猫粮就可以了，就不用特意准备肉了。”

“我才不要！我抗议！”梼杌挥舞着爪子。

“抗议无效。”小青揉了揉梼杌的毛，“再这么吃，可就要把我吃穷了。”

“你没事吧？”君如玉问道。

“啊？”

“那人没找到你吧？”

“当然是找到了，只不过没有认出来。”

小青突然凑近，眯着眼看着君如玉。“你还真是敢说啊，不怕我和梼杌都死在那吗？”

“要是不说，你回来可能就看到三个尸体了。”

“……行吧。”小青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我要睡觉了。”小青爬上床，盖好被子。

“喂喂，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你睡床，那我睡哪里嘛。”

“打地铺。叫你卖我。”

经过几周的赶路后，众人终于来到了神雾山。神雾山本就是凡人修行的地方，只要通过测试，都会被纳入门下。

白茶惊叹道：“哇，不愧是和仙族天宫平起平坐的大门派呀，真是气派。”

“是啊，凡人宗门能和仙族相比，已经很厉害了。”君如玉点点头。

此时，一位老人轻抚胡须，笑着问：“你们是来测试加入宗门的吧？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