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没有弟子上门拜师,严振东的压力越来越大。
毕竟这些天,他吃用都是王东岳给的,武馆也是人家帮忙办的,虽然说他是师父,吃用弟子都说得过去。可要是一直让王东岳供养,外界人说的话,可让他难看得很。
严振东最终还没失去理智,发了一通火,见王东岳待他依然恭敬,就借坡下驴问道:“那你说说,武馆为什么招不到人?”
王东岳直起身,有条不紊说道:“第一,佛山武林较为封闭,排斥外来者。当年黄飞鸿来此,也是经过多场恶战,打服了整个佛山武术界,才有宝芝林偌大名头。第二,是弟子的错,由于武馆是从日本人手里抢来的,虽然给了银钱,可日本人不甘心。在佛山造谣,这才使得佛山无人来武馆拜师。”
“既然如此,师父向你道歉,看来你对武馆的事,还是很用心的。”严振东捏着鼻子认错,没办法,一日不能广招门徒,他就要靠着王东岳生活。
气性过去了,严振东这才正眼看王东岳,只见他脸色红润如关公在世,呼吸绵长如龟鹤绵延,脚步沉稳有力如神象渡河。种种气度,居然让他都有点惊讶,好似和严家功法有所不同,又像是一脉相承。
严振东提起王东岳放在一旁的酒坛,拍开酒封喝了一口闷酒,说道:“东岳啊,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奇才。这才多长时间,你的功法就走出了严家藩篱,了不起了不起啊!”
王东岳谦虚道:“哪里哪里,还是师父教得好,若无师父悉心教导,徒弟怎能有此进境飞速。”
“既如此,你将每日练功情况,给我说一下,我好指导你。”严振东顺水推舟,让王东岳当面演示功法。
王东岳也不推辞,体内一口气流转不息,按着龙吟虎啸功法运行,先后演练了铁布衫、鹰爪功和金钟罩,威力比起原版,都要胜过三分。
铁布衫练皮肉骨筋,金钟罩练脏腑髓膜,又兼气达周天沟通内外,使得威势内敛,若非严振东修习二十多年铁布衫,眼力十分高明,他都快认不出王东岳演示的功法。
他又闷头喝了口酒,说道:“你很好!但运功之法,好像除了纰漏,且将你现在行功之法默出,我帮你找出问题,想办法解决。”
王东岳听到这,已经知道严振东打的什么主意,可他毫不在意,不过就是★世界的武功而已,就算经过他的改良,提升了半个层次,也算不得珍贵。
默写完整部功法,王东岳交给严振东,正准备告辞回去休息。
严振东却口出惊人之语:“我琢磨着,你刚才说的黄飞鸿出名的事情很有道理。明天我就去挑战佛山武术界最有名的武师,宝芝林黄飞鸿。”
武术界里,想要出名,踢馆是最快最好的途径,当然也是最坏最后的打算。毕竟踢馆得罪的不是一个武师,而是佛山整个武术界现行秩序,贸然闯入其中,又直接踢馆致人死地,恐怕佛山武林都会集体抵制的。
王东岳相劝,可知道严振东的脾气,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好婉转说道:“师父的武功我很有信心,可黄飞鸿不简单,不仅是佛山最强武术家,并且因为医术精湛,结交了很多士绅官吏,在佛山有极大的威望和名气。且就连当年横行东南亚的黑旗军也聘任他做总教头,目前退出黑旗军的军士组成的民团,也是他任总教头,挑战他的话,还是要容后再说。”
严振东有些烦躁,王东岳说了一大堆话,停在他耳朵里,就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你不配!”
以他的脾气,很想发火,可想了下,还是忍住了,王东岳说的话已经算好听得了,他目前一名不文,指望直接挑战黄飞鸿,那有点痴人说梦。
“你左也说不行,右也说不行。难不成我就在这坐吃等死吗?”
王东岳叹口气,他这师父脾气比起黄飞鸿的温文尔雅,简直是天差地别。
“师父莫急,我已经想好了,下个月有个美国拳击冠军来佛山。是美国政府派出打击大清国民众信心的重要一环,到时候佛山武林一定会相继参加。宝芝林也很难置身事外,到时候只要我们赢到最后,武馆还怕没人来吗?恐怕到时候师父你就会嫌弃武馆太小了。”
严振东一咬牙,恨声说道:“好就听你的,这几天为师要闭关,不到美国什么拳击手过来,你不要惊扰我修炼。”
严振东果然说道做到,硬是在武馆后堂密室闭关了一个月,除了王东岳送饭和水,平日里连密室门都不开一下。
当一个月后,王东岳得知拳击手约翰斯顿已经下船,再次敲开密室大门,严振东的精气神发生很大变化,眼中神光如火,身形更加威猛,呼吸之间如龙潜深渊。
“咦,严振东并没有按着我的方法修炼,居然自己走出属于他的道。真是有意思,改变如此大,就是不知能不能打过黄飞鸿。”
王东岳心里想着,面上恭敬说道:“师父顺利出关,必然功力大进。如今约翰斯顿刚刚到佛山,明天就会挑战佛山武术界。师父您看,是否明天立刻报名参赛呢?”
严振东眼眸一亮,盯着王东岳说道:“你去盯着宝芝林,黄飞鸿什么时候出手,我就什么时候出手。”
如同王东岳所料想的,约翰斯顿在休息一天之后,在佛山公开声明,挑战整个佛山武术界,只要有人能打败他,就能赢取10万英镑奖金。但是佛山武术界万一都败了,就要收下一块写着东亚病夫的匾额。
佛山武术界立刻沸沸扬扬,自认为能打败约翰斯顿的武术家,纷纷登上擂台,可惜最终面对步伐犀利,身强力壮抗击打能力极强的拳击冠军,他们一个个都败下阵来。总共五回合比赛,常常连三回合都打不满,就被约翰斯顿打下擂台。
宝芝林门外,越来越多的民众聚集起来,不停呼喊:“黄师傅请出山!”
“黄师傅请出山!”
呼声如山崩海啸,巨大的声波,将头顶的云彩都给冲散,但宝芝林里依然无人出来。
渐渐的民众开始愤怒,失去理智的纷纷唾骂:“呸!枉我们众志成城来请他,可黄飞鸿就是胆小鬼,他不敢和约翰斯顿打擂台。怕输给约翰斯顿,失去他佛山第一人的名头。”
“黄飞鸿,胆小鬼!”
“黄飞鸿,你是个懦夫!”
宝芝林内,猪肉荣几次想冲出去,和辱骂黄飞鸿的民众撕打,都被黄飞鸿拦了下来。
“师父,你再不出头,名声在佛山都臭了!”猪肉荣声嘶力竭喊道,一身肥肉抖出千重波涛。
牙擦苏站了出来说道:“师师师父,不是,不是,不想出手。可提督大人专门来宝芝林,下了命令不准师父出、出手。”
“狗屁提督,舔洋人屁股的王八蛋。老子去劈了他!”梁宽的脾气也很火爆,掏出腰刀就要出门,去剁了那狗日的提督。
黄飞鸿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够了,都给我住嘴。这是大清国,梁宽你要造反吗?那你直接砍了为师吧!我黄飞鸿,不敢做反贼的师父。”
“师父,你!”梁宽脸色一下白了,手中腰刀都拿不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就在宝芝林里里外外闹得不可开交时,美国人再次火上浇油,声明将奖金提升到20万英镑,但大清国要是再没一个人打败约翰斯顿,将在外事照会上正式称呼大清国人为东亚病夫。
这一下,不光是民间沸反盈天,就连缩着脑袋装乌龟的广州提督,都被气的半死,当晚就悄悄来到宝芝林,撤销了限制黄飞鸿出手的命令。这帮洋人,不整治一下,是不知道大清国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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