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 第一章 人在做，鬼在看。

“呵，她又作妖？。“一位年纪不过四十来岁的老妈妈对着椒房殿宫女道。

宫女的反应甚是淡然：“不，她病得快死了。”

嬷嬷一个激灵站起来：“她死了？”

“是她病了。”宫女小声道。

嬷嬷却当作耳旁风，甚是高兴：“她死了！终于熬出头了，终于熬出头了。”

“把她扔远一点，免得沾了晦气。”老嬷嬷高兴过后立刻吩咐道。

皇后娘娘甍了，这一消息不胫而飞。

顾臻死了？皆大欢喜。

她活着就是个祸害，死了好，死的好。

被拖走的草席里奄奄地声音传来：“我没死，我没死。”她嘶哑着声音，喊破了嗓子，每一个从马车走过的人，幸灾乐祸地传来目光，而后充耳不闻。

冷，地上冷。

在被野狼，鼠蚁啃食掉最后的骨肉，那副身躯竟然滴下了眼泪。

轻？顾臻好久没有感受到这么轻盈的身体，她向前一仰，一只强大的张力拉着她回到了皇宫。

顾臻心中一疑，她看见了什么？

“娘娘，顾臻死了。”

“死了？早该如此。”床榻上尊贵艳丽的脸透着满不在意。她伸出一只手，宫女小心翼翼地为她涂着丹蔻。

“陛下知道了吗？”

“刚已派人禀报了。”

顾臻死死地盯着她，静妃！她不是死于自己的手下吗？虽然她并不背这个锅，但是确确实实查出她送的那些千红脂粉中有剧毒，案件的推断是当时静妃上了妆，饭时触及手指残留的剧毒，死于非命。

忽然，她觉得心神一荡，面前的宫殿不停转换，她停在了宣正殿。

低沉的男声道：“她占着我后位这么多年，不该死吗？”

旁边站着他伴生太监，为他研着磨，抿唇一笑，道：“皇上，奴才就纳闷了，这样一个吃白饭的，为什么不废了她呢？”

夜溟似乎心情很好，道：“如果不是我那弟弟，怎么会留她到现在？”

夜溟嗤笑一声：“也就他喜欢那个又丑又蠢，连贞洁都没保住的女人。可笑。“

“不过，他可能还不知道，那是他亲妹妹。“

啊？太监手一抖，研磨的玉掉到地上。他恐慌地跪下，他知道得太多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夜溟撇了一眼他，道：“不是什么大事，起来吧。”

顾臻感觉惊天霹雳，天黑压压的，要下雨了吗？她心中仿佛被压抑着。

突然她四周出现梵唱，一些模糊的黑影转了起来，她的意念变得模糊。

“他谋，谋，反了，谋反，反反了。”声音就如同水波荡着，她觉得好难受，但是她就像在高速转圈。

终于她顿住了。

她抬头望去，天异常的红，好熟悉的场景。她在哪里见过呢？

一个男人从她身上穿过，她荡了一下，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模样，夜溟？处在她面前的是昔日的椒房殿。

她跟着进去，她看到了——她自己，年轻的顾臻。是那天，那个永远的噩梦。每当午夜梦回，她都泪流满面。

“他谋反了。“独孤夜溟身披战甲，满脸狼狈地来到椒房殿，在女子的错愕中，他牵起她的手，“臻儿，这一去不知是是吉是凶。”

“如果…，我是说如果，城破了，我走了，你就沿着这条地道出去，我会让你平安到老。”他从怀里取出地图放在她手上，轻轻一吻。

他暗淡了眼神，蓦然转身。

“夜溟！”女子的泪就这样飙了出来。

他顿住脚步。

“报…！“门外一宦官及身后一群大臣跪在门口。

“皇上恕罪，实在是战事加急，臣等听说您在椒房殿，就冒昧地闯进来。望皇后恕罪。“

“平身吧。“女子道。

“皇上，玄渊王的手下大将宋裴已经包围了紫禁城。“大臣们惶恐不愿起身。

“玄渊王素来待皇后娘娘是不同的。”太傅王治道。

“住口！”夜溟显得十分愤怒。

在众臣面面相觑一番后，纷纷请求：“请皇后娘娘出手。“

“谁再多说一个字，即刻处斩！”夜溟情绪万分激动。

“臣请就处斩，请娘娘施以援手。”大臣们众口一词。

女子走了出来：“让我去！”

顾臻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当日她的面容是这等决绝，她只知道她抱着视死如归的心去的。

“臻儿！！”

“拦住皇后！”背后传来着急的声音。

“臣等不能听陛下的，此战一过，臣自请死罪。”大臣们挡住了夜溟的去路。

“反了你们？”夜溟青筋暴起。

此时，一个丫头急急忙忙地追上她。

“娘娘，这是毒粉，也许你用得上。“一宫女跑过来，跪着递上。

女子一愣，总有人为她思虑周全，她深吸一口气接过了去，对着宫女露出微笑。

“恭送娘娘，祝娘娘马到成功。“众人齐齐地跪下来。

看着顾臻远去的背影，独孤夜溟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汗，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顾臻站在一边，她感觉好可悲。如果当日她不那么决绝，稍稍回头，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

殿外的大臣也起身了，夜溟微微颔首：“幸苦了。“

“皇上最辛苦，臣等为皇上办事，死而后已！“大臣们见机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