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无界霸仙 第3章 绝情帝君假慈悲

朔唐皇城威武地伫立于长平陆原的群城之间，绝世而独立，孤独而无情，此刻午门口的刑场上还跪着两个一身白布内衣的死囚，身侧两个刽子手膀大腰圆执刀口而立，只待监斩官一声令下，便是手起刀落，身首两分。

只见其中一个女囚一身血痕，倾城绝艳似如天娇的面上却是无尽凄婉，那泪光柔然闪动簌簌而下，竟是无声无息。而她一侧所跪的竟是一个神态笃定从容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这少年肌肤白里透红，自带贵气，眼神里偏偏有股傲视乾坤的不屑与嘲弄，此刻却不是对生的绝望，而是无趣地瞅着四周围观他们母子的皇城百姓。

此刻百姓中有人对欧阳嫣然指指点点道：“当真是妖孽，这副皮囊若非圣主明断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可不是吗！这孽种也是，天生一副傲骨，双眼尽吞八荒，野心勃然！我看是戾气入髓，今日不死日后恐怕噬血如甘泉！”

“杀！杀！杀！”

一时间皇城百姓振臂齐呼，异口同声，那浩野声浪满城尽是，可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平日里这倾国倾城尤胜仙人的欧阳嫣然只存在于百姓口口相传的嫉妒之中，原先这欧阳嫣然不过是江湖浪女四海为家，生得天然绝美万毒不侵，观星台犹抱琵琶半遮面抚琴一曲竟引皇城男女如痴如醉，曾创造万人空巷的奇迹。也被那时还是朔唐太子的纳兰桀一眼看中，终究是没能逃不过皇权巍巍与虎狼之心的设计，经那先前史官的记载并在门弟中传颂，令无数文人雅士铁血豪将尽数神魂颠倒，在整个朔唐也是家喻户晓。只是与君王纳兰桀成婚后便长居深宫，犹如金丝雀笼中鸟，外人岂可瞻仰其芳容，如今成为弃碧，即便是一具尸体人们自然也要来看一看。那些妇人，感怀自己的遭遇，今日来只为吐上几口唾沫星子。

“喂？你们嚷嚷够没有？”刑台上的少年纳兰长青朝着人群质问一句，那人群声浪顿时静了下来，他才又说，“累了就休息会儿吧！这午时三刻都到了，父王还不斩我们，我看或有变故！你们还是省着点力气，免得我们还没身首异处你们却被这三伏天的毒阳晒死了！”

此时人群中站出一中年男子，这男子身材魁梧双脚八字岔开，怀抱双手，昂首挺胸语气泫然道：“哼！圣令已下，判了人死，怎有余地！你别再做你的帝王梦了！朔唐日后的真命天子，乃是当今太子纳兰常靖！”

“你——是朔唐孟曦皇后第一走狗羌无吧？她今日也是来叫你送我们一程的？”

羌无顿时神色混沌，怒目一瞪，踏地之间飞身而起，在那空中一个旋身便拔出手中长剑直击那少年纳兰长青。眼看剑尖就要逼近，纳兰长青却凝神以待，只见他将目光聚集到对方剑尖时，对方突然感受到无穷阻力，那剑无端生出耀眼火花来！

“果然是妖物！今日我必杀你！”

“住手！”

这一声难辨阴阳的厉呵之后，一枚飞箭便御风直击空中羌无而去。

羌无听那声音提示又见飞箭突袭，一个旋身躲过便收住剑势落下地来。等他站定，纳兰长青身后黑压压一片铠甲弓弩手便压了上来，只待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发，这阵势看得羌无惶然无措。

此时一排弓弩手从中破开，便见一身着殿堂华服之人满脸怒色走了上来，对羌无道：“羌无，咱家奉王命监斩此二人，刑场之上便是咱家说了算！你若胡作非为咱家也不与你客气，自是当作意图劫法场者，当场格杀！”

话音刚落，身后弓弩手又上前一步拉紧了弓弦。羌无气急无奈，却质问道：“青公公，午时三刻已过，你不下监斩令，意欲何为啊？”

青公公冷冷一笑道：“哼！你回去告诉孟曦皇后，此乃政令，还是不要妄加干涉的为好，免得惹得朝臣口舌交加！”

“好你个青一封，如今欧阳嫣然就要成为一缕幽魂，你还以为她还能护着你吗？得罪孟曦皇后，今日她身死，明日跪在这刑台的便是你！”

“明日再说吧！请退下刑场，不然拉弓没有回头箭你羽林卫副统领羌无是知道的！”

“你——”

羌无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悻悻退下场面去了。

青一封回身正对上少年与平日里并无差异的目光，柔声道：“长青殿下无需忧心，你们母子罪名恍惚，而你母亲又是大王宠妃，此等情形向来多富变化，如今时辰掌握在咱家手中，圣令不催我便权当摆摆场面罢了！”

“只是孟曦皇后笃定太子纳兰常靖将是朔唐日后权主，自是要为他扫除一切障碍，如何肯放的下我！”

“都怪那督史司司马若兰手欠，害人害己！”

“罢了！他已先行一步，等我到了幽都再找他算账！”

皇城长阳宫殿外体金碧辉煌熠熠生辉，幽暗的殿内熏香烟雾袅绕，八只古色玄铜大炉鼎分纵罗列殿中，其中紫光跳跃映得支撑宏宇的玄墨巨柱绽放幽光。而炉鼎尽头高坐的宫装华服中年美妇正在案前得意地笑着，而在她手中的却是一卷画像，画中是一名女子，此女子芳容绝艳在灼灼桃花丛中回头嫣然一笑纵是只在天上有难在人间寻。

华服美妇徒然甩开凤袍，仰天长笑不止，末了收住笑声才神情阴冷双拳紧握喃喃道：“欧阳嫣然，你十三年前与我争艳赢了，让了个后位与我！如今你又要与我争太子之位，我今日便用这个后位把一切都还给你！哈哈哈哈……”

大殿门口匆匆跑来一侍女，来到案前行礼道：“皇后，帝君正朝长阳宫匆匆而来！”

“哼！他来做什么？欧阳嫣然人头还未落地，他是来为哀家庆功不成！不见！就说哀家身体不适，刚睡下！”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

侍女回身匆匆出了殿门。门口一堆侍女正待安排，这侍女便吩咐姐妹好生演好这出“避而不见”的大戏。岂料刚说完，庭廊之上便出现了一身金色华服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气势凌人，快步急行，瞳孔之中杀如霜，身后紧紧跟了一群人，却被他落下一丈之远。

这男子来到侍女面前，恍然拔剑直击侍女胸膛，那侍女不过二十芳华，顷刻花容失色，惊出一声“帝君”已是血如泉涌。

男子凛然道：“秦香，你如此勤劳，寡人甚喜，不如换个主人——去那幽都侍奉寡人爱妃欧阳嫣然吧！”

“奴，奴婢遵旨……”这侍女秦香已是气若游丝，虽是枉送卿卿性命却因身在皇城，难违皇命。

男子利索地拔出剑，秦香瞬时瘫倒在地，一通污血涌出好看的嘴角，竟是死不瞑目。跪在周边的姐妹见状个个颤抖不已，却是谁也不敢妄动。

男子直奔还未来及合上的殿门，进入大殿中，见案前皇后正要烧掉那副画他恍然抛出长剑，长剑破空，在火苗上方一尺挡住了那卷画，而皇后拾着画的那一只手也就此停了下来。

眼见长剑钉上卧榻，一地鲜血滴落，皇后不由一怔。

“此画是皇后得意之作，何故焚之？”

皇后瞬时一笑，收回手朝殿上迎来的君王望去：“深宫之中，姐妹一场，如今妹妹身死，孟曦也不愿看着这绝艳芳容日日思念，憔悴红颜！”

“日日思念？”君王苦苦一笑，“你是说寡人吗？”

孟曦深情道：“桀郎，我知你与妹妹情比天高，可你是我夫君，我怎忍心你日日瞧着这画茶饭不思！妹妹不过入狱半月，你却也废寝忘食，不理朝政，长此下去朔唐的百姓谁去呵护？”

“皇后言重了！寡人前来只是要和你说一事。”

“不知帝君何事吩咐？”

君王背对孟曦皇后，负手而立道：“如皇后所言，欧阳嫣然与寡人情比天高，她向来爱美寡人不忍让她在午门刑场身首异处！故另赐鸩酒。至于长青，加块糖怡也随了他母亲吧！”

“不可！”

孟曦皇后徒然失控，几乎吼出了这一声，见回身的君王满眼怒色她才压住气息化开了怒色。

深旷大殿之中，孟曦皇后步态沉稳大气，一身深紫色长袍华服长长拖在身后，威严无双。

“神示建国往往流传坊间，如今长青颇具帝王之相的谬言却也不是出自国师之口，而是被写进史书之中，此乃旷世独有！如今史书出了门第进了街巷，恐怕天下每一个人都会信这是个事实！若不公然斩杀二人，恐怕朝臣及百姓多有揣度及二心，那时您亲立的太子纳兰常靖该如何自处，日后又何以为君？”

纳兰桀明白霸道的孟曦皇后一心只为自己的儿子，纳兰长青向来受宠若不能趁此铲除，日后必为大患。只是纳兰桀如何能容忍他人屠戮自己的骨血，顿时大怒道：“此乃司马若兰一家妖言，寡人已将他五马分尸！这已是告知众人此事子虚乌有！朔唐百姓如何还敢乱嚼舌根！”

孟曦皇后却丝毫不惧，竟然从容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