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大明 第60章 太子理政

就在万贞儿死了5个月后的6月八日，太后周氏在太子朱祐樘、太子妃张云玲以及女儿惠庆等人的多次恳求下，她最终才答应前往乾清宫看望自己的儿子朱见深。

而此时的宪宗皇帝朱见深已是行将就木，病入膏肓，见母亲还会念及旧情来探望自己，他便在老太监覃包和内侍韦眷的搀扶下，给自己的母亲行了个十分严肃的跪拜大礼。

“好了！都成这幅样子，还行什么跪拜大礼？那刘太医人呢？他为何不在皇帝的身边？”

“太后千岁，奴才正在偏房捣药，始终都没离开皇上。”

“你是乾清宫的御医，与先皇的明妃覃允贤是同一师傅，是专门负责皇帝身体健康的朝廷御医，而现今皇帝的病情如何？又是否还有救治的可能？希望刘太医不要丝毫隐瞒，如实告知本宫的实情。”

“启禀千岁，皇上乃因过度伤悲而旧病复发，以前是因为有人用口吸出了他腰部痈疽未化的浓、血，才让皇上的身体有了救治的可能……”

太后大怒道：“以前行，现在又为何不行？你赶紧给我把皇帝腰上痈疽的脓血都给吸出来，若是延宕了医治的时间，可别怪本宫不念旧情，对你太狠！”

刘太医并没有被周太后的这番狠话给吓倒、惊呆，而是十分严肃地认真说道：“没用的，那痈疽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了皇帝身体的内脏，加上因万皇贵妃的猝然离世和皇上的不配合治疗，恐怕留给是皇上的时间不会太长……”

“还恐怕时间不会太长？他万安何在？快把先帝的明妃覃允贤给本宫请过来，若是治不好皇上的痈疽，本宫将你们全部陪葬！”

此时，内阁首辅万安奏疏道：“太后千岁，先帝的明妃覃允贤返乡养老之后，她的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好，已在今年的三月中旬离开了人世。现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大明的各地贴出布告，让地方的名医给给予治疗，或许皇上还有生机。”

俗语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宪宗听此，艰难地摇头，吃力地求道：“母后就别怪这个、那个的了，说句良心话，您儿子乾清宫的这般人，个个都是好样的，是朕自己放弃治疗，若是儿子死了，母后就别再牵就他们。”

周氏向大家摆了摆手，众人也都理解，走出了房外，见房内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周氏道：“皇儿还在记恨母亲吗？没错，一切皆是母后的主意，是她万贞儿抢走了我做母亲的权利，是她万贞儿一心想要置本宫的皇孙朱祐樘于死地，像这般的女人，母亲又怎会和她和解？”

“朱钦都把案子破的得一清二楚，他刘瑾是罪该万死，可母亲却要过问、干预，让他的养父全盘顶罪，并且还说是皇上的主意，如是这般，叫皇儿又怎么面对朱钦？”

周氏重声喝道：“皇儿定是认为，万贞儿的遗书内容母亲全然不知，可刘瑾在告诉皇儿之前，他就已经把遗书的内容让本宫过目，保全刘瑾，不也是那个该死的万贞儿的临终遗愿？母亲会这样做，还不是为了皇儿考虑。”

“太后千岁，皇上换药的时间已到，若是延误、耽搁，怕是药效要减了不少。”刘太医不管身份尊卑，他以太医的身份在门外向太后下了逐客令。

周氏只好让大家进来。

惠庆看了看面色憔悴的皇弟，而后扶着愤愤不满的母亲，慢慢地离开了乾清宫。

此时周氏的心里略显愧疚，是因为自己与万氏的不和，才一手造成皇儿的恶疾结果。可她转而又想:既然宪宗皇帝不能理政，就让太子早日登基是为皇帝。她随即就把这般大胆想法告诉了内阁首辅万安大人。

万安听后，连连摇头，他向太后分析说道：“别说是宪宗皇帝还在人世，即使他驾崩成仙，那也应在宪宗逝后的七七四十九天，太子才可登基称帝，承袭皇朝大统，方显为人之子的应尽之道，否则，必然引起皇室和大臣们的强烈不满，使得太子成为人们指责、谩骂的对象，依臣看，先由太子暂时理政，皇朝大位一事，还是日后考虑为妥。”

周氏觉得万安之语也不无道理，于是，在第二天的早朝会上，她就让内侍韦眷宣读了宪宗皇帝的最后一道圣旨。

然而，宪宗皇帝早有退位的想法，只是太子朱祐樘不肯接受罢了，而现在大不相同，他已经无法考虑儿子的内心感受，早在太后莅临乾清宫的好几天前，他就写好了这份交班的最后圣旨。圣旨言：朕已无力顾及朝廷政事，理应让位由太子处理，望诸位公卿大臣，合力扶持吾子，管理好大明朝廷。钦此。

当然，宪宗皇帝也和他的先辈们一样，都不忘在自己临死前，交代后任要照顾好福建邵武的芹田朱家，相认之事，他宪宗皇帝打破陈规，已然做到，可最近的宪宗皇帝又以莫须有的罪名给了朱钦一家忒大的打击，其中的原由都与他宪宗的失策脱不了干系，于是，朱见深希望自己的儿子朱祐樘将后能够拨乱反正，给予朱钦已逝家人的皇室荣誉。

宪宗的两道圣旨下得一明一暗，明的可在朝堂之上大声宣读，而暗的圣旨也只能悄悄地递给太子，朱祐樘有先见之明，当早上的朝会一结束，他就单独留下了内侍韦眷，询问父皇的身体状况。

韦眷饱含热泪地将宪宗皇帝的另一道圣旨，放入了太子的衣兜里，太子会意，随即询问:“皇上的身体状况怎样？”

“皇上的身体很不好，就是这两道圣旨，也是由皇上口述，奴才研磨，覃包执笔而成就的。”

太子又问：“近来有否梁芳的消息？”

“前些时间见过一次，太子找他可否急事？”

“当然，让梁芳尽快到东宫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交他办理。”

韦眷哪敢怠慢，果然在他和恩人经常见面的地方，找到了梁芳。

梁芳问道：“太子找我何事，可否重建西厂？”

“西厂不得人心，太子不会在此关键时刻重建西厂的，恩人就别再惦记着西厂提督的位置，我韦眷可要提醒恩人，太子朱祐樘不是他的父亲朱见深，恩人此次被太子召见，千万别提西厂之事。否则，太子今后一定不会重用恩人，再说，即使日后重建了西厂，不是还有那虎视眈眈的太监刘瑾和被宪宗皇帝从提督大位上给下架了的谷大用吗？”

“他刘瑾还想当西厂的提督？这明眼人谁不知晓，万皇贵妃和她的贴心丫鬟李小梅就是被他刘瑾给害死的，这个大恶人，就连养父也要拿来替他挡罪，皇上不动刘瑾，或就是太后周氏的原因。”

韦眷一听，连忙恳求道：“恩人，皇家之事，不许你我胡乱猜疑，您就听小弟的一句劝，在太子的面前唯有依照从命，千万不可瞎三话四。”

原来，朱祐樘面见梁芳，并不是为了重组西缉事厂，而是要梁芳带上他写给朱钦的亲笔书信，前往福建邵武与刚上任知府不久的张公大人，一同劝导朱钦返京，为整肃地方的吏治服务。

选择梁芳，朱祐樘是有他深层次的考量，在朱钦为河南赈灾济民的钦差时，梁芳就曾受父皇之命，保护朱钦，就是在浙江的那段时间，朱钦和梁芳也从没红脸，即使朱钦要斩刘福，梁芳也只是一味求情，二人从来没有冲突。

且说，回到家乡邵武芹田的朱钦，他眼眶里噙着泪花，无比难过地将岳父吴德明的骨灰盒埋在了妻子吴秀美和儿子朱武的墓边，一起上山的人里，除了岳父江翰如和朱自生外，还有舅舅上官宏，村长邱明亮以及芹田的众乡亲，父亲朱祁明和母亲上官云珠也一直嚷着要上山，为死去的亲家吴德明烧香、叩拜，可媳妇江梅英和朱丹不依，怕是二老年岁大，见了媳妇秀美和孙儿朱武的茔墓受不了。

可就在朱钦辞职返乡还没有过三天的时间，朱祐樘就让吏部任命左侍郎张公为邵武知府，对此，众人皆是纳闷，张公乃大明朝的正三品京官，怎么一下就降了二品，成为一个五品的地方首长，有人说，那是因为他叔父张敏与罪犯刘顺关系特殊的缘故，也有人说，张公去邵武任知府，就是太子朱祐樘反腐立威的一步好棋，因凭张公和朱钦的非凡关系，他是能够劝说朱钦，忘记过去，为朝廷服务。其实，张公从京都三品文官降至地方五品知府，压根就不是叔父张敏曾与犯人刘顺结拜兄弟的缘故，说实话，朱祐樘从来没把刘顺和张敏联系起来，期初的张敏是一片好心，他也不想自己的结拜兄弟会利用咖啡迫害万氏，再说，张敏是为了大明皇室而吞金自杀，没有张敏就没有当今的太子朱祐樘。至于张公的任命是太子反腐立威的一步好棋，这也确实能说的过去，目前，整个大明朝腐败成风，尤其是河南和广西两地更为严重，甚至腐败的毒素已侵蚀到了大明军队，若不及时采取措施，铁腕整饬，后果将不堪设想，为此，太子忧心忡忡，礼部左侍郎张公对此献计献策，他说：“放眼整个大明朝的文官武吏，也只有朱钦可担当反腐使命，然，朝廷的所作所为让朱钦大人伤心至极，明明主犯是太监刘瑾，可太后却推翻了朱钦的定案，让他的养父刘顺担当罪责，如此，让人不服，而太子您呢，对最终的定案，也没有丝毫的反驳意见，又哪怕是对朱钦的半点安慰……”

朱祐樘没为自己的所为作任何辩解，而是长长叹气，缓缓细曰：“正因如此，本太子才同意张公大人到福建邵武任五品知府，我相信，你张公一定有办法让朱钦回归朝廷，让他的聪明才干为我大明朝廷服务。”

其实张公完全理解太子的苦衷，他的一番责备，也只是发泄心中的怒气而已。第二天，张公只是和家人作了短暂的告别，便带着吏部给他的介绍书信，与书童一起，去敢往福建邵武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