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大明 第47章 赧颜汗下

麦小红为何一定要让梁芳立即返京，并且将她写好的书信交给宪宗皇帝？又为何一定要推荐锦衣卫的都督同知钱雄为河南安阳守备？其中的考量是什么？梁芳又是如何拿到了皇上的亲书圣旨？而在皇宫协助西厂提督破案的麦小红为何当时不奏疏皇帝，却偏偏要在她离开京城，处十万火急的关键之际，让梁芳送信，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考量？莫非大明朝的宪宗皇帝还真要听她麦小红的指挥不成？

其实，梁芳对汪直的成见根深蒂固，可是没有办法，汪直有皇上和万皇贵妃的宠护、信任，自己和他也暗斗了好几个回合，却都是以自己的完败而狼狈收场，因而也只好收敛，忍气吞声，可梁芳早就暗下了决心：总有一天自己要骑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后生汪直的头上，听麦小红说，这次是扳倒西厂提督汪直的最好机会，或许就是唯一的机会，倘若这次搞不倒汪直，那么梁芳就一定会被他汪直弄死，于是，梁芳带着最后一搏的赌徒心理，答应了麦小红的返京面圣的紧急请求。

回京后，他立刻见到了自己的心腹——乾清宫内侍太监韦眷，韦眷深受梁芳的恩惠、膏泽，自然是答应帮忙成全，还没过多时，梁芳就十分惊喜地见到了宪宗皇帝。

“你不在……钦差的……身边，跑来这京城……做啥？万一钦差……出了事端，朕可……不会饶你……梁芳。”

梁芳扑通跪地，他原原本本地给宪宗皇帝，讲述了自己返京的目的。

宪宗本来就对麦小红女士佩服不已，见她有书信让梁芳带来，便急着撕开了信封，抽出了信笺……

看完书信后的宪宗皇帝，情不自禁地陷入沉思且自言自语：这个麦姑娘还真是神了，她怎么就知道钱雄是锦衣卫的都督同知，又怎么知道钱雄就是已故太后钱氏的亲侄子，唉！可不管怎样，麦姑娘对我大明朝廷是隳肝沥胆，耿耿忠心，她的建议也有道理，当年是朕太过迁就生母周氏，故而对不起嫡母钱氏，再说，表弟周云是安阳的知府，周云兼任安阳守备，朝廷的文武官员皆有意见，何不让钱雄到安阳当守备一职，既平息了官员的愤懑不平又对死去的嫡母钱氏有个交代，还可平复自己的不安情绪，化解与皇室贵胄的隔阂、矛盾，又何乐而不为呢？麦小红的信上还多处提到了被废皇后吴鹅芳的侄子吴宪，她希望皇上重用吴宪，算了，干脆好人做到底，就让鹅芳的侄子吴宪去做万喜手下的都督同知。也是对被废皇后当年拯救太子朱佑樘以及她多年来所经历的磨难一个补偿。

“皇上，我还是先陪陪自己的姑姑，等钦差回来后再到锦衣卫上任如何，在东瀛之时，我一直把姑姑当作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现在……”

“别再……责备自己了，被倭人……弄去东瀛的时候……你还不到……3岁，是朕一时糊涂……让你的姑姑……受苦了，若不是朕的……倔强、固执，倭人……也没有机会，让间谍之花冒充……被废皇后，而你的姑姑……也不会被倭人……绑到东瀛成……大岛贞子……”

“皇上，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奴才还要和梁大人赶去安阳宣读圣旨，若耽误了时间，怕是钦差有了危险。”韦眷见吴宪还没有离开乾清宫的意思，他只好委婉地让吴宪快走。

“钦差……会有什么……危险？莫非表……弟周云……他还……真如魏元……所说的与水匪……勾结，他们是朋比……为奸，乃猫鼠……同眠……”

老太监覃包用力地瞪了一眼韦眷，随即又十分不满地大声怪道：“皇上，您就别听韦眷胡说八道，钦差正在郑州赈灾济民，郑州及其附近的倭寇全被消灭，钦差又哪里还有危险？”

“对嘛，就别……瞎三话四的……让人……担心。”

梁芳着急说道：“皇上，我梁芳的队伍处在郑州，必须赶紧回去，若是耽搁太久，钦差问责，我梁芳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

“说得有理，快回去吧！你梁芳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钦差，目前河南的匪情严重，倘若钦差有了危险，朕就一定拿你是问，决不轻饶。”

其实，梁芳来到京城后的一举一动，全被安喜宫的管事太监刘瑾派人给跟踪了。

“没事，让他们去闹，无论是谁倒了都与我们安喜宫没任何瓜葛，也没任何关系。”

刘瑾无比奇怪地问道：“皇贵妃又怎能说是没有任何瓜葛，也没有任何关系？他汪直可是从小就跟着皇贵妃，是您皇贵妃从小看着长大的心腹太监，他汪提督那可是处处都为您皇贵妃着想的呀……

“处处着想个屁，我问你刘瑾，你还要不要出人头地，只要你刘瑾帮本宫从朱钦的手里拿到了马绍华的记账绿本子，本宫就一定让你坐上西缉事厂提督的位置。”

“皇贵妃是要我刘瑾即刻前往河南安阳以协助朱钦拿下周云，难道说魏元所告都是实情，他周云的确是与水匪沟连，可是，汪直却没有一点证据，难道还有什么……”

“放心吧，万喜把什么事都告诉本宫了，若是顺利的话，你在安阳就一定能够见到他。这样吧！本宫和万安须即刻到乾清宫面见皇上，将所有的事情都摆在桌上，相信皇上会秉公处理。”

刘瑾一听，随即快马加鞭地朝着河南安阳方疾速前进。

“皇贵妃这么急召下官前来安喜宫，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当然有，否则，也不会打扰百忙之中的万安大人。”

万安连忙跪地认真说道：“下官是全靠皇贵妃的帮忙，才有今天的这般官职，只要是您有什么要求，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太见外了，以后可别开口、闭口地叫本宫什么皇贵妃，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是姐弟的关系，以后称呼可随意点，可像万良一样唤本宫。”

“要是在人多的地方，我万安可没这般胆量。”

“人多，人少都一样，要是再叫皇贵妃，本宫可真要生气了。”

万安点了点头，随后询问道：“姐姐有什么要事，急需弟弟帮忙打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鸟事，就是西缉事厂提督的人选问题。”

万安诧异道：“汪直人呢？他不是干得很好吗？”

“好，的确是很好，他汪直胆敢包庇自己当水匪头目的大哥余升，对周云与水匪沆瀣一气，他心知肚明却只字不提，而且还要杀害福建布政使万良大人和福建的邵武知府吴德明，以转移钦差大人的查案视线。”

“姐姐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姐姐在安喜宫的那些太监都是吃干饭的吗？梁芳手下的一帮人，除了韦眷死心塌地为主子服务之外，其他人，还不都被本宫派了出去，为本宫服务，弟弟也别管我的消息来源，只要你到乾清宫要求皇上让刘瑾替代汪直当日后的西缉事厂的提督大人，姐姐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那我万安又可否直言汪直的大哥余升是安阳洹河水匪的头目？”

“当然可以，若本宫猜得不错，不过几天便能分晓。”

万安果然面见了圣上，当万安说汪直的大哥是水匪头目余升时，万安还给宪宗皇帝臭骂了一顿。

见万安的心里难受，宪宗又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朕晓然，这不是你万安的主意，定是她万贞儿让你这么讲的。其实，你也没错，说良心话，她万贞儿还对你真好，就是自己的亲弟弟万喜也都远不及你，你能成为内阁首辅，关键是万贞儿的推荐起作用，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万安太为难，倘若汪直真是水匪头目余升的弟弟且隐瞒他大哥的犯罪事实，那么，朕就一定让刘瑾代替汪直，成为西缉事厂的新任提督。”

万安一听，感激涕零，连连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且说，那周府的楼上原来是几个姑娘见邓师爷来了，便在钦差的房门口你来我往地吵吵嚷嚷。

“都是自家的姐妹何必眼红，也不怕钦差夫人，说你们是没有教养的烟花女子。”

“你邓中保说什么？说我们是没有教养的烟花女子，你原来是干什么的？现在成了安阳府衙的邓师爷，就看不起我们怡香楼的姐妹了，你当个师爷又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因为做了缺德事，这才被知府老爷提拔上来。”紫仙姑娘指着邓中保的鼻子，毫不客气地数落道。

“好，好，好！你们吵，你们闹，我邓中保再也不管你们三仙的那些破事了。”

邓中保随即气嘟嘟地去向知府周云汇报。

“都看见什么了？麦姑娘有没有在那里？”周云问。

“没见麦姑娘，倒是看见紫仙、蓝仙大骂自己的姐妹翠仙姑娘。”

“为什么？”

“吃醋呗。”

“吃什么醋？他们也有自己的男人呀！”周云疑惑。

那能比吗？朱钦的两个手下，根本就是玩玩那些娘们而已，哪像钦差认真对待，所以紫、蓝二仙就开始妒忌自己的姐妹了，她们跑到周府与翠仙姑娘大吵了一顿，要不是钦差夫人的力劝，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那钦差人呢？

“不知道。”

周云气愤骂道：“你这个笨蛋，一定是躲在房间商量大事，我们赶快过去，兴许他们还在房里。”

“二人来这里干啥，你们的男人呢？他们又怎么没过来？”

见2个房间都没人，周云一边让邓中保到客栈打听，一边询问府里的丫鬟。

丫鬟说:“钦差是他吗？”

周云一看，在自己府里的假山旁边，朱钦正聚精会神地晨练太极。

而此时从温馨客栈回来的邓中保却气喘吁吁地报告周云，说是钦差手下的游立本和朱昶，根本就没有离开客栈。

麦小红有遁形的功夫，当邓中保走了之后，她不但陪朱钦来到了假山边，自己还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游立本和朱昶则是避开了周府丫鬟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周府，走进了温馨客栈，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贿赂了温馨客栈的老板和小二，客栈的老板和小二历来都讨厌周府中人，因而答应客人，帮忙到底。